第25章 光明磊落之人
在高错拔刀的同时,一道白光便迎上了鹰首的手掌。
啪!
鹰首的身影瞬间消失,吊脚楼的门重重关上,高错本能的挥刀往后砍去,手腕被鹰首的手掌击中。
高错紧握刀柄,没让环首刀脱落,但一股巨大的力量在他体内震荡,将他击退数步。
“你的刀果然很快。”苍老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高错执刀的整只胳膊都在颤抖,对方说他的刀快,但其实对方的身法更快。
换做别人,每一刀都能直取头颅。
高错道:“这还是考验?”
“我看你是想当赵寅的狗想疯了,这里没有考验,只有生死!”
言毕,鹰首又朝高错打来。
高错眉头紧皱,从对方说话的语气来看,怎么都不像是雄鹰。
对方的攻势又猛烈了些,高错被迫横刀抵挡。
砰!!
还是那股熟悉的力量冲击,再次将高错震退。
高错宽阔的后背撞击在木墙上,整座吊脚楼都晃动起来,梁上的灰尘簌簌而下。
“咳,咳!!”灰尘并没有呛到高错,他只是感觉胸前憋着一口即将吐出来的血。
这个老人太强了。
不知比佣兵和逐流厉害多少倍!
这是高错最直观的感觉,他盯着对方的手掌,快速思索着对策。
“一流高手巅峰,你这个年纪能到这样的程度,已经很不错了。高家在武道上出了一个高锋,又出了一个你,本是皆大欢喜的幸事。可你,偏偏要做贼!”
原来我是一流高手巅峰么……
高错知道了自己的力量定位,但听见对方那轻视的语气,可见对方比他不止强了一点。
“你对得起你爹吗?”
“对得起高家祖宗吗?!”
言毕,老人再次朝他扑来。
嗖!
高错将匕首射出,在老人避让之际,猛地起身一刀砍下!
砰!
一股气流从老人脚下迸射而出,吊脚楼内的时间仿佛定住。
只见环首刀悬在老人头顶,两根瘦如枯骨的手指捏住了刀刃。
高错的神情终于变得惊愕。
他的刀很快,他的刀很猛,但竟被这老人……
拿捏。
老人的姿势很放松,手指的曲张也很随意,就像是捏住了一片树叶。
喀嚓!
手指一翻,老人硬生生从刀刃上掰下一块铁来,然后屈膝,手肘撞击在高错的腹部。
“呕!!”
高错胃中翻滚,再次撞在木墙上。
他缓缓的抬起头,靠着木墙坐下,刀已脱手,匕首也射了出去,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也用尽了。
“前辈……究竟是何人?”
老人一步步走到高错面前,尽管是居高临下,但也只比高错高出半个头。
他缓缓地将青铜面具摘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满头银丝的脸。
他很瘦,眼神锐利,显得很凶,甚至像画本里的厉鬼。
“高六郎,你不记得老夫了?”
高错认真的看着老人的脸,还真是想不起来。
“我是高松霖的结义兄弟,你爹的大哥!”
“你这个卖父求荣的狗东西,居然亲手割下你爹的头,你简直该千刀万剐!!”
“当初我就劝过你爹,别让你娘那个贱人进门,他不听我的,还让你娘生下了你!蠢货!蠢货啊!!”
高错喘息了两下,道:“你不是雄鹰?”
“雄鹰??”
老人越发暴躁起来,双手揉搓,居然把青铜面具捏成了一团废物,嫌弃的扔到角落。
“老夫光明磊落,岂会做朝廷鹰犬?”
“以为跟你这狗贼一样,只想当赵寅的狗!”
朝角落里废弃的青铜面具看了一眼,高错的心都漏了半拍。
雄鹰是不会这样对待代表他们身份的面具的。
高错道:“光明磊落之人,是不会冒充雄鹰来抓我的。”
“老夫只是想省点麻烦。”
“不,这里是都城,你不过是害怕罢了。”
砰!
老人一掌拍在高错胸口,高错那一口憋着的血终于喷了出来。
“前……前辈,如果你真把高松霖当兄弟,那,那当初你就应该劝他,造反的是他,做贼的……也是他。”
“我兄弟做什么我都支持!”
“以为跟你一样,生为人子,居然对付自己的爹?”
老人一把抓起高错的头发,道:“我只恨我来得太迟,不然就能助他一臂之力了!”
高错道:“你们不可能成功的。”
“那是因为没有我,有我在,大事可成!等杀了你,我就去寻高锋,我会传授他武艺,助他招兵买马,杀入……”
“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你且受死!”
老人手掌一翻,以掌为刀,砍向高错的脖子。
高错感到喉间传来一道炙热,皮肤裂开,丝丝鲜血朝胸前滑落。
老人的手却悬停下来。
他挑眉道:“你杀兄弑父,就这么让你死了,还真是便宜了你。”
老人松开高错的头发,在屋子里踱着步,眉头紧锁,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大事。
“高锋要习得老夫的武艺,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招兵买马也尚需时日,麻烦,真麻烦……”
“要完成松霖未完成的事,要杀了赵寅……”
“对了!杀了赵寅不就好了吗?”
老人突然回过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高错。
“高六郎,老夫给你个多活几日的机会,你去杀了赵寅!”
“前辈是在说笑吗?”
“老夫是假的雄鹰,但你是真的!你回宫去,待在赵寅身边,以你的快刀,总有杀他的机会。”
“办不到。”
“是办不到还是办不了?你都要死了,还想着做赵寅的狗?”
高错闭上眼睛,仰头靠在了木墙上,道:“不必赘言了,要杀便杀吧。”
“你这狗贼……”
老人突然凑到高错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将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逼着他吞了进去。
高错咳了两声,道:“光明磊落之人,你喂我吃了什么。”
老人不再理会,竟在高错面前盘腿坐下,摆出一副打坐的状态。
半个时辰后。
高错感到不对劲,只觉得浑身起痒无比,猛地睁开眼睛,撸起袖子,看到手臂上长出了许多红斑。
渐渐地,这种痒变成了痛,像是一根根针扎进皮肉,然后在肉里面搅动。
他咬紧牙根,没发出声音,但脸上已经红到了耳根。
老人也睁开眼睛,欣赏着高错的变化,道:“想喊就喊,憋着多难受?”
“我这分筋挫骨丸的滋味如何?”
“它可比漠北病虫厉害多了,无需三日,三个时辰就能活活痛死你。”
“高六郎,你现在活命的唯一机会就是去杀赵寅!”
老人红着眼睛怒吼:
“去杀了他!为你犯下的错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