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魔鬼
“放下主帆！快快快！”
“再检查一遍帆桁！加固绳索！”
“操舵手！别让我提醒你！船头别直接对着浪！”
“都动起来！你们这群懒鬼！大风暴要来了！”
大副的声音响彻整个甲板，倾盆大雨让所有人都视线模糊，只有当天际划过闪电，才能够看到远处越来越高的海浪。
这时，瞭望台上传来号角声，随后便是尖锐的呼喊：
“敌袭！”
“是海魔鬼！它们爬上来了！”
所有水手的动作都不由地一滞。
在大海上讨生活的人，对“海魔鬼”这个词汇不会陌生，它们是除了海盗之外，水手们最常见的敌人，一种掠夺性十足的鱼人。
它们袭击的目标从海洋黑暗的深域，一直延伸到狩猎浅水区和沿岸的生物，这种袭击并不仅仅只为了物资和血肉，更是为了血腥的娱乐。
当然，人类船只是“海魔鬼”最爱的猎物，富有挑战性，且往往伴随着丰厚的报酬——无论是船只本身携带的物资，还是人类本身，都深受鱼人喜爱。
“恶心的鱼人，就喜欢在这种风暴天气趁火打劫！”
大副噌的一声拔出长刀，面色狰狞的指挥：
“去几个人保证帆和舵的正常，其他人，拿起武器！”
“别让那些肮脏的玩意玷污伯纳号的甲板！”
拔刀声响成一片，甲板上的水手齐齐呐喊：
“Aya！”
和甲板上面水手们的气势如虹不同，舱室之中已经陷入了慌乱气氛中，不少“旅客”从房间里面跑出来，挤在过道上面，宛若被驱赶的羔羊。
毕竟，谁也不想待在房间里面，被外面那些正在攀爬的鱼人看到，要是对方破窗而入，那不是死路一条。
船长伯纳先生快步走进舱内，声音盖住了所有人的惊呼。
“先生们！不需要惊慌！”
“只不过是一些臭鱼而已，威胁不到伯纳号的安全！”
众人这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盯着伯纳。
这位知名的冒险家看起来颇为镇定，哪怕船只剧烈摇晃，他也站得笔直，声音洪亮清晰：
“我可以向大家保证，除非伯纳号的船员战斗到最后一人，除非我的鲜血在风暴中流尽，不然，我绝不会允许任何的鱼人伤害到我的客人！”
他顿了顿，语气轻松：“当然，我并不觉得那些臭鱼能够做得到。”
他的态度让所有人心中一松，有人喊道：
“我们当然相信伯纳先生，连海怪和巨龙都无法阻挡伯纳先生的脚步，更何况那些海魔鬼？”
“没错！伯纳先生肯定能够将那些臭鱼赶回海里去！”
“又被伯纳先生救了一次，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们的感激。”
伯纳听着众人的欢呼，脸上露出笑意：
“对我而言，能够践行我内心的正义，已经是最好的回报了。”
“好了，为了避免那些臭鱼破窗而入，请大家先去底舱避难吧...战斗不会持续太久的。”
众人便朝着底舱的楼梯拥挤而去，人群中还回荡着嗡嗡的讨论声：
“伯纳先生实在太正义了！”
“吟游诗人所说的圣武士，一定就是说的伯纳先生这种人吧！”
“谁说不是呢...”
伯纳脸上的笑意更甚，他的视线在人群之中划过，突然目光微微一滞，然后开口道：
“路克先生。”
人群中的路克和乌娜停住脚步，看了过去。
伯纳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歉意：“请原谅我竟然忽略了这一点，像你这样体面的先生，怎么能去底舱挤着呢。”
“请跟我来吧，你可以去船长室待着，那里足够安全，你可以喝上一杯威士忌压压惊。”
路克眉头微挑，礼貌的说道：“伯纳先生不需要这么客气，让你和你的船员直面危险，我却去底舱躲着，已经足够让我羞愧了，哪里还能麻烦你更多呢？”
“不麻烦，不麻烦！”伯纳拉住路克的胳膊：“我明白路克先生的顾虑，但还请不要再耽搁，船员们还在等着我带领他们战斗。”
“这...好吧。”路克望向乌娜：“伯纳先生的善意，我和乌娜小姐感激不尽。”
“多谢伯纳先生！”乌娜连忙表态。
伯纳瞥了乌娜一眼，并不回应，只是拉着路克朝着甲板走去。
乌娜咬了咬嘴唇，在原地站了一瞬，然后一瘸一拐的跟了上来。
踏上楼梯，推开船长室的大门，透过巨大的窗户，路克终于看到了甲板上的一切。
整个世界都在剧烈的摇晃，暴雨将一切变得模模糊糊，而在雷鸣和海啸声之中，夹杂着的是水手们的厮杀呼喊声和怪异的尖鸣声。
“海魔鬼”不断地从两侧的船舷翻上来，这种半人高，长着狰狞鱼头的类人生物浑身散发着鱼腥味，利齿，尖牙，双眼在黑暗之中散发着可怖的红色光芒。
战斗力不算太强，哪怕是普通的水手，在手持利刃的情况下单对单也能够轻松应付，但是数量实在是源源不断。
伯纳拔出腰间的长剑，语速飞快：
“路克先生，请待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去就回！”
船长室的大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很快路克便从窗户看到伯纳出现在甲板上，他所到之处，没有任何鱼人能够活到第二剑，纷纷枭首，被扔回大海之中。
原本岌岌可危的局势瞬间稳住。
“好强！”
乌娜忍不住感慨：“伯纳先生确实是一位剑术大师！”
“勉强吧。”路克收回视线，打量着船长室：“不过，我想我们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自身的处境。”
“怎么了？”乌娜愣了一下：“船长室在伯纳号的最上层，有伯纳先生在下面挡着，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
“一般情况下，确实。”路克摇了摇头：“但若有人刻意放任...那就说不定了。”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的，特别是当某些不合理的事情发生的情况下。”
路克走到船长室的门前。
“我并不觉得，我们在伯纳先生心中的重要性足够他特地邀请我们到船长室来避难。”
他推了推门，脸上露出一丝冷峻。
“有趣，门从外面锁住了。”
转头望到乌娜脸上的惊容，路克却笑了起来。
“看来，有人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