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的旅行记忆之天水

这趟旅行更多收获是成长。在明松的热情邀请下取道天水，窥探了下这座很不像甘肃的城市。

一下火车，看到了久违的老友。起初缺少了些曾经的侃侃而谈，更多的是半年未见的生疏。渐渐在明松的介绍下发现，天水和兰州、平凉地形相似，都是川道，但更靠南，气候更为适宜，隐约能感受出还带点江南派柔美人文气息。

晚饭时明松说起从前，谈及对我刮目相看的分寝风波，但这已仿佛完全是别人的经历，暗自苦笑总是因一时冲动逞一时英雄而不得不用时光抵押，老实讲也正是那刻明松的支持与理解让我开始对他刮目相看……回想起最初相识在清冷月光下的球场，两个失意的孩子表达着对过去的愤懑、对未来的担忧……饭后明松推辞家里凌乱，父母已订附近宾馆。后背不觉冷汗，预感此行或许并不简单。

二日清晨去了明松家，发现并非如他所说的凌乱，倒很空阔。这时内屋传来一稳重声音召唤了下明松。再一会儿，一梳着油头的中年大叔走了出来，满身散发活力，甚至有些浮夸。父子间巨大反差瞬间令我有些错愕，简单聊过几句后感觉到松爸有些特别，但已无暇再去思考特点在哪里，毕竟明松即将带领参观市里。穿越几个小巷就到了繁华闹市，路上明松讲的一个故事依旧记忆犹新：有次松爸在附近买完一中年妇女的篮子鸡蛋，但之后开始这中年妇女便有意去缠着卖给他们一家。回想起明松家厨房确实还有两大盆鸡蛋，想想中年妇女只懂利短的策略也确实是多数人的写照。首站去了伏羲庙，据说这里每年都有大型祭祀仪式。之后去的胡氏民居，有被介绍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奇于莫非内急也是闺房解决么……变得像从前一样聊天打屁。

晚上去明松家里小坐，这次松妈也在。几番寒暄后，松爸查了下我家水表，然后送我一个红包。平日在家也常掂钱算账，也能从份量估摸出数量。那时比较单纯，认为无功不受禄，虽明白松爸意思，感觉有染纯洁友谊，遂有所推脱。没曾想松爸开始散发居高临下气势逐渐去击垮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般厉害的人物，只好先收下另作打算。气氛走向异常尴尬，但松爸冷不丁地冒出句：会总结是聪明行为……我才有所醒悟原来常常会不自觉做的一个动作是去总结……那这么说松爸也……看大家都被他的话语吸引，松爸又爆金句：其实，我原本是个乞丐。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术让人摸不着头脑，脑海里只浮现台湾赖东进的故事，记忆闪烁其夜光下的奔跑云云。倒是松妈的一脸崇拜和一脸自豪拨开了我的云里雾里，松妈补充道：松爸的经历能有这么厚。看了下她的比划手势，像一本托翁的复活。待完全变了气氛，松爸接着说道：他因家道中落逃离山东故土……沿着黄河先去了郑州，无果后又往西到了西安……某个寒冷冬天，他饿的半死，靠在饭馆门口昏睡，店里老婆子出来冲他说了几句狠话，后又发了善心给了他碗饭吃。在他狼吞虎咽之时，老婆子看他年轻瞅他机灵，还帮他介绍了工作……之后再西行到了天水，定居了下来，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段听得我是如痴如醉，松爸也即将铺开来回忆，可惜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要去应酬。还在迷离，却有所感悟：看来所谓故事都是有真实发生过，只是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大众看到的都是他们愿意看到的……整个前后过程就像是松爸费神造了一扇门，问我要不要去门后看看。

回去睡觉时，几经挣扎，还是把红包交还给了明松。他倒未感十分意外，并宽慰我不像他们认识过的公子哥。老实讲那刻我打心底产生了自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入睡前发问自己，到底在保护着什么，又对松爸丰富经历产生了好奇，心情变得久久不能平复。

三日白天主要去了下师院打球，顺带看了下明松家的球馆翻新工程。晚上依旧是去明松家小坐。这次聊天主题是当下年轻人未来去处。松爸说了他的见解，滔滔不绝而又十分缜密，让人毫无反驳之力。但年轻人的内心应该还是会有所冲动。倒是明松相当聪明，用着第三人称叙述着自己内心的想法。话题之余，明松抖搂出我退还红包的事。场面再度变得极为尴尬，唯有松妈的温声细语在缓解。静下心来思考，开始变得犹豫，是否过去的自己太过呆板。产生了不应盲目固执的念头，有了想承接厚重感的勇气。当然，私下还是有虚伪地探问明松如何看待已变得贪婪的自己。

四日主要是告别，比来时多了种成分的告别。挥一挥手，下次的相见便就再是足足两年后。

那次以后，也是遇到过不同层面的厉害人物，而松爸留给我的印象依旧极为深刻。就像他强行挟持过我并对我说：你走的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也是渐渐从有所接受变得完全接受。曾经我的老师们也常教导我要去遵守规则，也是从反感形而上到完全认同。其实都是一个道理：要想使强者信服，就应该想方设法去做到比强者更强，而非找各种细枝末节的理由搪塞他人武装自己。这节课值了。

好了，下一站，两次前往的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