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吗?
贝克街221B的起居室内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福尔摩斯发出了一阵轻笑:“哇哦,今天真是惊喜连连。”
“你的父亲是一位天才,我很奇怪之前没有听过他的名声。”华生医生感叹道。
肖恩垂下眼皮做了一个悲伤的表情:“他酗酒很严重,几乎每天都喝到酩酊大醉,在我记事之后,就很少见人找他瞧病。”
“真是可惜。”华生说道,“我为你们父子的遭遇感到万分遗憾。”
“现在看来,我是要破费的了。”福尔摩斯起身去找自己的钱包,抽了两张英戈兰银行的五英镑的纸钞递给维金斯:“拿去吧,狡猾的小鬼,你明知道这是一个赢定了的赌局。不过看在你带给我一个有趣的朋友的份儿上,算我输你两次。”
“哈,福尔摩斯先生,你是一个慷慨的绅士!”维金斯抓过钞票,毫不犹豫地分了一张塞给肖恩。
肖恩稍微有些窘迫地攥着纸钞:“这有些尴尬,不过我马上要去读书,还真需要一些钱。”
“你要去读书?去哪里?”维金斯奇道。
“去苏戈兰的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肖恩敷衍道。
福尔摩斯的眉毛轻轻一挑。
这时,众人听到楼下有人在急促地敲门,哈德森太太和来人沟通了两句,楼梯上就响起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
“这真是一个适合社交的早晨,希望这次的客人同样有趣。”福尔摩斯往沙发中一靠,惬意地说。
肖恩和维金斯彼此对视一眼,不知道是否应该起身告辞。
起居室的门被敲了两下,然后不等回应,就被推开:“早上好,福尔摩斯先生,华生医生……哦,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有访客。”
“没关系,进来吧,雷斯垂德先生。有阵日子没有见到你了,你还好吗?”福尔摩斯迎接来客。
“截至今天之前,还算不错。”雷斯垂德显然有些焦急,但他看了一眼在场的两个男孩,“维金斯,原来是你。”
维金斯对雷斯垂德呲牙笑了一下:“早上好啊,警探。”
“雷斯垂德先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华生医生问道。
雷斯垂德又看了两个孩子一眼,想要暗示些什么,但所有的人都好像没看懂那个眼神。
于是雷斯垂德只能无奈道:“今天早晨,布里克斯顿区的一座老教堂中发生了一起命案,两个年轻的女人被残忍杀害。罪犯把现场搞得非常诡异,就像是……”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我姑且一说,就像是某种崇拜撒旦的仪式。我和葛莱森都在猜测,福尔摩斯你大概会对这个案子产生兴趣。”
肖恩内心鼓掌,能把求助说得这么委婉,雷斯垂德也是个人才。
“布里克斯顿区的老教堂?那里已经废弃有几年了吧?”
“从最后的老神父病逝之后就废弃了,1876年的事儿。”
福尔摩斯果然有些兴奋:“在废弃教堂中谋杀,以进行一个撒旦仪式?的确听起来很有意思。”他向华生挑了一下眉毛,“医生,要去看看吗?”
“换另一个日子的话我会很乐意,但现在我更想去找一个实验室,去做几个关于血液类型的实验。”华生医生说道。
“当你给医学期刊写论文的时候,别忘记加上克雷格先生的名字。”福尔摩斯玩笑地说。
“当然。”华生医生郑重地回答。
福尔摩斯看着了肖恩,“那么,克雷格先生,你有兴趣和我一起活动活动脑子吗?”
“我吗?”肖恩看看雷斯垂德那不大好看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内心被好奇所占据。
虽然肖恩不算推理爱好者,但这种近距离观摩史上最著名大侦探破案的机会,可不是经常遇到的。
“我想我的确应该长长见识。”肖恩说。
几分钟后,肖恩对维金斯挥了挥手,随着福尔摩斯和雷斯垂德登上了一辆出租马车。
这种十九世纪的交通工具坐起来并不怎么舒适。
一路上,福尔摩斯都在和肖恩聊着关于“血液类型”的话题。福尔摩斯已经意识到,一旦这个理论被证实,不仅会让许多伤患得到救治,也将对刑侦学产生巨大的影响。
他们的讨论难免让雷斯垂德感到惊讶,他盯着肖恩看了半晌,意识到这可不是一个寻常的孩子。
布里克斯顿位于泰晤士南岸,由于老旧工业的衰退,这里许多工厂关闭(历史如此),整个地区都显得有些凋敝。
马车停在一座教堂之前,这里已经有不少警察在进进出出。
“我就不该期待能得到一个‘干净’的现场。”福尔摩斯讽刺道。
雷斯垂德看起来有些惭愧。
一行人向教堂走去,有警察想要拦住肖恩,但雷斯垂德示意放行。刚一进入教堂,肖恩就闻到浓烈的血腥气。然后,他看到了谋杀现场。
教堂主殿,原本的座椅都被堆在了一旁,而在空出来的正中央,倒立起一座黑色的十字架。两个年纪不大的女性,浑身赤裸、头下脚上、背对背地钉在十字架的两侧。
她们的咽喉被割开,鲜血流淌在十字架下的血盆中,再被蘸着涂抹在地板上,勾画出一个由各种复杂图形和符文构成的神秘法阵。
现场很血腥,甚至有些恐怖。由于凶案发生在教堂之中,受害者诡异的姿态更给现场增加了一种极端堕落与亵渎的邪恶感。
“看起来的确像是某种崇拜撒旦的仪式,对吧?”雷斯垂德说。
但没人回答他,雷斯垂德侧头一看,却见到福尔摩斯正盯着那个奇怪的男孩。
肖恩脸色凝重,他的目光从尸体之上一扫而过,就落在了鲜血淋漓的法阵上方。在那里有一个漩涡,绽放出数条细小的光翼。
问题是,与之前肖恩所遇到的“白洞”不同,眼前的漩涡和光翼,隐隐约约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红色的光芒,带给肖恩一种令他不快、排斥甚至有些恐惧的感觉。
或许可以被概括为“邪恶”?
肖恩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接触这个诡异的“白洞”。
“抱歉打断你的思维,克雷格先生,”雷斯垂德早已经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你发现了什么吗?”
“啊,不,没有,只是有些不习惯于直面这样的场景。”肖恩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人类真是一种残忍的生物,总是能用最可怕的手段来伤害自己的同类。”
“说得太对了,不过反过来也一样,人类也可以用最无私的善意来关照同类。这就是人性最让人着迷的部分,矛盾而对立。”福尔摩斯说。
雷斯垂德不置可否地摊手。
“你们还没有检查尸体?”福尔摩斯问道。
“还没有。不过一位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
“那你可以先去忙了,雷斯垂德先生,至于我,我要四处走动走动。”福尔摩斯道。
雷斯垂德走开了,而福尔摩斯则围绕着倒立的十字架和那血迹干涸的法阵绕了两圈,又查看一番,就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走到了肖恩身边,用很低的声音问道:“克雷格先生,能把你刚才的发现告诉我吗?”
“你说什么,福尔摩斯先生?”肖恩装傻,“我的确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虽然有些失礼,克雷格先生,但我要说,你的伪装并不高明。虽然费了一些功夫,但我终究还是判断出了你的身份。”
福尔摩斯做了一个姑且算是歉意的表情,“你是一个巫师,你即将要去的学校,是位于苏戈兰某个地方的霍格沃茨,一所教授魔法的学校。我说得对吗,克雷格先生?”
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吗?抑或这只是我脑子里发生的事情?
肖恩又开始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