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法开始,肝成儒道圣人](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258/53181258/b_53181258.jpg)
第43章 禅林(求追读)
沈公子成名了!
不开玩笑。
府试放榜当日,黔中巡抚徐道元这石破天惊的一“脱”,给修文府上下带来的影响,不啻于一场山呼海啸般的大地震!
当日晚间。
府城中的大小茶楼酒肆内,就流传起了各种各样的传说。
有的还好些,比如“龙场县来的沈公子是天生文曲星”,“巡抚大人赞扬他的才华,称其为将相之才”等说法,基本维持着事情的原貌。
就连“曹门遗风”客栈的掌柜,听闻消息后都大笔一挥,将龙场县来的几位考生的房费统统免除。
但求沈公子一份墨宝!
可随着流言逐渐漫延,传到一些较为低俗的风月场所。
不知怎的。
就被说成了:
“那沈公子的容貌十分俊美,巡抚大人一见之下,当即拉着他进私室密谈,再出来时,大人连腰带都没系……”
甚至。
本省巡抚徐道元来修文府时,只穿一身便服,轻装简从,也没几个人知晓。
但随着近几日,徐大人摆出全套二品巡抚仪仗,大摇大摆,眼见着是要一边巡视府县,一边慢慢返回省城。
种种风闻,旬日间就从这支日益庞大的队伍里,扩散到了黔中行省各地。
而此时此刻。
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沈言,又在做什么呢?
大名鼎鼎,才华横溢,当代大儒亲口承认的将相之才,龙场县童生案首,修文府秀才案首,沈言沈公子——
刚刚捏碎了杯子。
说来惭愧。
与众人想象中不同。
这段时日。
沈言什么都没做。
少年近日,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在了熟悉自己的身体上。
儒家八品修行者,立文庙,古时也称修身。
便是要用自身才气,去填充胸中文庙的四梁八柱,每立起一道梁柱,修行者的体魄便会强盛一分。
沈言在九品境界时,射箭技艺肝至精通,体质本就胜过普通儒生。
再加上。
他是以少年圣人之姿的十寸才气,晋升八品。
虽然只比旁人多出一寸,可反馈自身,效果就来得异常强烈!
突破至八品的瞬间。
沈言的臂力骤然提升了数倍。
胸中文庙一经成形,才气化为立柱,一丝神异的青紫光华泻出,顷刻间,便在沈言体内,演化成任由乾坤沉浮的滔天大浪!
光芒席卷全身。
那片刻间。
他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惊人痛苦!
仿佛上一刻还置身沧海,被浪潮所撕扯;下一瞬,便被重新投入了熔炉,由百般烈火舔舐,千钧重锤敲打!
等到一切风平浪静。
沈言自身的体质也突飞猛进,皮肤坚韧,肌体生力,大筋宛如蛟龙,骨骼近乎于金铁!
这同样,远远超过了寻常初入八品的儒家修行者。
“传说中,圣人少年时,单臂便能举起上千斤重的城门......”
沈言心中沉吟。
随即,看了眼自己似乎无甚变化的手臂。
他轻笑一声:
“现在我也可以。”
以少年如今,这般惊人的体魄。
甚至足以与部分,胸中文庙四梁八柱尽数立好的儒家修行者相媲美。
同阶打磨未久的武者,若不爆发气血、施展武道战法的话,仅凭自身与沈言较量,也极难在力道上占据上风!
只不过......
看着连日来被自己捏碎的第十五个杯子。
沈言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儒道修身毕竟不同于武者练体。
力量的提升,体魄的增强几乎都是一蹴而就。
缺了熟悉体悟自身发生这种种变化的过程,只能事后慢慢弥补。
少年已然闭门不出了数日,虽然大略熟悉了自己现在这强横的力量,可一个不小心,还是会捏碎杯子这样的手头之物。
盯着客栈房间内,桌案上那堆青花瓷片。
沈言轻叹了口气。
继而。
他目光微凝,才气汇拢在唇齿间:
“粘起来。”
看着那堆碎瓷片轻震了几下,之后便再无动静。
少年也只得一时失笑。
突破八品带来的另外一种能力,“微言大义”,可以让儒家修行者以消耗自身才气为代价,借言语,干涉万事万物。
不过最主要的功能,还是用于影响他人心智。
至于寻常事物。
经过几天的尝试下来,沈言无奈地发现:
凭他现在的微言大义水平,最多也就是能隔空熄灭蜡烛,或者让碎瓷片震动几下。
甚至不能开门关门。
总的来说,效果不如吹气。
将碎瓷片收拢到一起。
沈言伫立在屋内,不经意间,视线被自窗缝中透入的光线所吸引。
他略微走神:
须知道。
在大盛朝,秀才虽有种种特权,秀才案首更不愧为一府之人杰,可依旧不能授官。
这条漫长的科举之路,如今自己不过只走了个开始。
今年八月,还有秋闱考试。
若不能考取举人,那就还要再蹉跎三年!
更何况。
当日黔中巡抚徐道元与他相谈时,提及一事,这位当世四品大儒也难免面露忧色:
今上无后,且身体有疾。
一旦山陵崩,继位者大概率会是民间声望极佳,朝堂上也不乏大臣支持的荆襄王。
而这位亲王,徐巡抚坦言,其人“非儒”、“崇道”之心早已有之。
若然上位。
非但与国朝气运休戚相关的儒家修行者,会大受影响。
就连科举之道,恐怕都会横生波折。
沈言这位天生文曲星,若有心仕途。
那最好的选择,就是在今上身体还算康泰的成皇十六年,参加秋闱,考取举人的功名!
需戒骄戒躁,继续潜心进学。
心中稍加勉励,沈言也下意识地握了握拳:
只是不知道,老师要什么时候,才能来修文府相见。
之后又有何安排?
......
时间来到府试放榜日后的第五天。
四月二十八日。
清晨。
天光未曦,薄雾笼罩。
名为“曹门遗风”的状元楼客栈二楼。
“砰砰砰!”
睁开眼。
耳畔传来的,是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沈言自酣梦中醒来,下意识地用鼻腔哼出一个音节。
“我。”
来人毫不客气地继续拍门:
“高明扬。”
“君亮兄,所来何事?”
起身拉开房门的同时,沈言稍加端详:
这位高大少爷今日穿着他那身圆领青袍,天时虽早,其人却神采奕奕,丝毫不见困顿。
其人故作愁眉苦脸地叹息一声,目中露出点点笑意:
“明明是同样的秀才服,沈兄穿在身上,便像是美玉明珠,把我等都比成鱼眼睛了。
“说起来,沈兄今日怎的不系犀带?”
客栈二楼的房间内。
身着青衫,腰间只系了一条普通腰带的少年摇摇头:
“君亮兄何故妄自菲薄?另外,也不必再打趣我了。”
犀带这般器物,可是二品官员身份的象征。
本省巡抚需大人固然可以将其转赠给一名,他大为欣赏的的年轻学子。
可对应那位秀才,却不能真的整日系着条犀带招摇过市。
高明扬本就是随口开个玩笑。
他只随意地摇了下头,便一本正经地开口道:
“沈兄可是还要在府城盘桓数日?”
“不错。”
“我和我弟,明日便要回龙场县了。”
至于其他书院同窗,王宝和、柯彦和张修成早已向几人辞行,随一支朝西北方向去的商队折返。
尚在修文府城中的,只剩下沈言,和近来四处拜访家中旧交的高家兄弟。
“我意......”
高明扬摇头晃脑地说:
“今日风和日丽,初夏阳光也并不酷烈,正适合外出游览。
“实不相瞒,在下已经邀约了几位好友,连同我弟,想请沈兄这位本府案首,同去城外寻访古迹,凭吊一番,沈兄以为,怎么样?”
沈言略加考虑,随即点点头道:
“好。”
既然老师迟迟未到,自己的学问在朝夕之间,未必能有多大进益。
更何况,修文府是黔中有数的大城,稍作游历,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八品境界中,“读书”与“行路”并重。
外出游历,一样是累积才气的好手段。
......
用过早饭。
出离客栈。
汇合了高明扬的几位故交——也就是府城当地,近一二年间的几位年轻秀才。
众人自城中祭祀文昌帝君的文昌阁启程。
几名读书人参拜过后,转向静立在河畔,飞檐翘角、重重叠叠、倒波入影、颇为灵秀的甲秀楼。
此楼取“科甲挺秀”之意,历来便是城中文人墨客的聚会赏游、吟诗唱和之地。
穿过白玉横波的浮玉桥,登楼望向四周:
诸般秀丽景象,便一览无遗,宛在画中。
倒是应了楼阁上的那句题诗:
“水从碧玉环中流,人在青莲瓣里行。”
等到下午。
沈言随几位本地学子,来到修文府名声在外、香火历来鼎盛、号称最是灵验不过的弘福寺。
寺庙位于城外黔灵山上。
郁郁苍苍的半山腰,有无数翠绿树木,掩映着一道朱红院墙。
楼台亭阁,由青瓦铺顶,庄严肃穆,道场兴盛。
用不同色彩琉璃瓦装饰的“九道盘龙浴佛图”浮雕下方,弘福寺的老方丈也是个识趣的人。
眼见这一大群前来游历的年轻学子,气度不凡,且皆是身具修为的儒家修行者。
索性让小沙弥,取来文房四宝。
胡须花白的老和尚亲自捧着,缓缓向众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