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异化的人

“孙琴，汝心是否不诚？”

看着一脸虔诚，但没有丝毫变化的孙琴。思来想去，尹云泽只能猜测的问了一句。

“怎么会！”孙琴闻言，顿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被怀疑的委屈：“伊云大人，您这话，是在怀疑我对婉儿的母女之情，还是怀疑我对您的信仰之心？！”

“也，也是……”尹云泽闻言，也发现，好像还真不太可能是这个情况。

毕竟仅次于赵婉的信仰程度，如果孙琴心都不诚，那估计其他几人就更没戏了。

而且，现在孙琴主要目的还不是奉献自己，而是替换下赵婉。

怎么想，孙琴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动什么歪心思。

真说起来，孙琴才是三人当中，最想降灵成功的那个人！

想明白这些后，尹云泽只能打了个哈哈道：“那你再重新试试？”

“狐仙降我身！狐仙降我身！狐仙降我身！”

这一次，孙琴索性连喊了数遍。甚至从面上，都看得出孙琴是用了力的！

只是，这种术法上的事情，不是你用用力，咬咬牙就能成功的。

在孙琴身上，依旧并未产生降灵仪式成功的现象。

很显然，这是降灵术本身，出了问题。

而获得土地神神格之后，香火之力除了用来发动技能之外，还有了其他方面的妙用。

随着消耗香火结合现有信息推演，尹云泽还真发现了，问题出现在那里。

之所以降灵无法成功，原因不在于孙琴，而是在于尹云泽自己。

还是那个问题，尹云泽在这个世界，并没有锚点。

就像尹云泽没有锚点就无法成为此地土地神一般，尹云泽没有神庙金身，本就无法使用降灵。

降灵术的本质，是让神灵附身在信徒身上。可从一开始，尹云泽就没有取得土地神的神格！

也就是说，尹云泽这从一开始，就应该是无法使用降灵的。

带入到游戏中描述，那就是尹云泽虽然有着这个技能。但这个技能本身因为没有满足条件，所以应该是无法使用的灰色。

只不过，现实毕竟不是游戏，即便没有满足条件，也只会是无法产生效果，而不会成为灰色提醒尹云泽。

这样一想，尹云泽忽然想到，之前的赐福是不是也是类似的，没有满足条件，所以没有触发效果？

都是因为尹云泽自身的不完整，所以导致这两个技能没办法正常的使用。

因此，尹云泽的这个降灵技能本该是被卡死的状态。

尹云泽得先拥有土地神神格，才能使用降灵。

但只有降灵形成锚点之后，尹云泽才能获得土地神的神格。

所以，孙琴这种，没有成功的情况，对于尹云泽来说，才是正常情况。

但偏偏，在孙琴之前，尹云泽却碰到了成功的不正常情况。

排除了其他干扰因素之后，很显然，这一次的问题，是出现在赵婉的身上！

这样想着，尹云泽忽然记起了，最初那场献祭之时那个王神婆所说的，那狐七姑指名道姓要赵婉作为祭品，还说赵婉有仙缘什么的。

当时，尹云泽以为，只是王神婆随便扯了个谎欺负这孤儿寡母的。

可现在看来，那王神婆并不是只靠坑蒙拐骗，而是有着一点超凡力量的。

如果王神婆这句话，有着一定的真实性。

是那狐七姑或者王神婆，发现了赵婉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结合现在的情况，尹云泽只能说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大。

可惜香火之力只能帮尹云泽整合已有的信息，无法无中生有探知赵婉到底异常在哪里。

不过，随着香火的消耗，尹云泽发现赵婉自身的异常也只是这场降灵能成功的其中一个原因。

更重要的是，那尹云泽从未真正在意过的事实。

赵婉，是被当做祭品献给了尹云泽这位狐仙的。

最初那次祭祀之中，虽然进行到一半就被尹云泽叫停。但作为受祭祀的对象，尹云泽并没有真的拒绝那场献祭，从结果而言，反而是选择接受了的。

就仪式而言，是完成了村民献祭祭品，尹云泽作为神明收取了祭品的流程。

按照正常的流程，在收到祭品之后，尹云泽就得尽快按照献祭请求，给予献祭者反馈。

这种献祭仪式，本质上更类似一种交易，而不是信徒和神灵之间，无条件的贡献。你可以选择不接受祭祀，但是接受了，就必须完成对方合理的请求。

不过，又因为尹云泽没有真的把赵婉当成血食，甚至没有把赵婉当做是自己的所有物。

所以，还活蹦乱跳，甚至能跟孙琴回家的赵婉，就处于被尹云泽收取，但又没有完全收取的状态。

再加上尹云泽后续又通过投机取巧，一直应付着村民。

因为毕竟得到了部分满足，所以村民并没有产生尹云泽不履行请求的想法。

也就没有出现因尹云泽违约而产生的怨气，也就让这场献祭仪式，一直卡在这一个点没有推进。

如果一直维持这种情况，不出意外的话，这场仪式也大概率只会卡在这个刚开始的步骤。最后因为双方都已不再在意，从而被时间消磨殆尽。

但偏偏，尹云泽却在这个档口，给清溪村下了一场大雨。

别管尹云泽是不是依旧在投机取巧，但这雨终归是降下了。

村民献上祭品求雨。尹云泽收取祭品降雨。

当两个条件都达成后，便让这场祭祀虽然卡了很久，但最终跳过了其他步骤，来到完成的阶段。

因为尹云泽完成了村民的祈雨祈求，于是作为降雨的祭品，赵婉就成了完全属于尹云泽的‘东西’。

再加上赵婉自己，也曾经许诺过献上自己保佑孙琴。

所以在这双重献祭之下，赵婉作为祭品的属性，异化了她作为人的存在。

如果拔高到神仙的视角来看，赵婉现在的本质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个有着人形，人类思维方式的‘物品’。

不夸张的说，尹云泽在明悟了这点之后，一个念头就能剥夺赵婉的生命。且在不违反优待孙琴这个条件的情况下，即便赵婉死后的灵魂存续，也依旧在尹云泽一念之间。

正是因为赵婉对于尹云泽来说，只是一个活着的附属物，在加上赵婉本身的特异，才将这本不该成功的降灵，强行推进。

也因为如此，所以降灵赵婉的尹云泽，甚至可以直接动用土地神的全部权柄。

原本尹云泽以为，是自己的情况异常，所以导致降灵的效果也有了变化。现在看来，这部分的异常，和赵婉本身的特异有着很大关系。

以至于在降灵赵婉的时候，尹云泽某种程度相当于真身降临。

而正常的降灵，信徒只能承担了神明一部分的力量而已。

面对这么一件可以承担自身全部力量的‘物品’，如果不是遇到了尹云泽，其他香火神发现这点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抹去赵婉的人格意识，将她真正做成一件活体分身一般的法宝！

只不过，这种事情落在尹云泽眼中，第一反应并不是欣喜，而是感觉有些太不讲道理了。

明明赵婉什么都没做错，但为什么，仅仅是被一群外人强行当做祭品献祭，就被异化成了一件‘物品’！

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是这般不讲道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