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绝世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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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这个书生有大病

江逊回头看去。

一位白皙高瘦的书生站在自己身后,微笑示意。

江逊惊诧地看着身后的书生,倒不是因为这位书生能行到他身后而悄无声息。世上又没有能打死打伤他的东西,方才他又沉浸在感伤中,这位书生能行到他背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令江逊惊诧的是……那书生双目之中,竟然炯炯有神烁着四个瞳子!

重瞳之像!

“在下王云夫,不知道兄台如何称呼?”

江逊颔首道:“在下江逊。”

“方才见到兄台对这两位的大儒的石像有感,忍不住打扰,实在抱歉……只是不知……兄台为何与我一般感伤?”

江逊微笑道:“有感而发,不足为外人道也。”

王云夫也不追问,淡然一笑,指向阵外的一群衣着华贵的子弟。

“在下却是感叹先贤道场,沦落做了名利场,白银开道,黄金净街,捧着一群草包在书院中玷污了先贤。”

王云夫不等江逊发问,便解释道:

“南直隶司天监的修士修建引灵阵法时,有三处未能尽善尽美。每当阵法运行到那三处时,先贤的文气问心便有一丝松动。有些官吏与司天监的修士动了心思,将感应阵法运转的法门制作了每年或送或卖的法宝。”

江逊细细看去,那群衣着华贵的少年,腰间都有一把同样的玉佩,便知晓王云夫所言非虚。

江逊好奇问道:“王兄,你又如何得知此事?”

王云夫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随手抛落在地上。

江逊抬眸惊诧道:“你是?”

王云夫惭愧答道:“家父,南直隶吏部尚书。”

江逊默然。这算是出淤泥而不染……还是背叛了自己的阶层?

王云夫耳边的声音愈发宏大杂乱,他已经渐渐有些承受不住。

“江兄,在下对阵法一途颇有心得……可有兴趣一齐同他们做过一场?”

江逊愕然。

你把这事戳破就罢了,你居然还想着要把这事给搅黄了!?

勇!

王云夫见江逊不语,言道:

“阵法枢纽便在那两座石像上。可要从阵中影响此阵,须得两人分别体悟石像中大儒真意,反夺此阵!”

江逊嘴巴微张。

不是,你甚至连计划都做好了?我以为你是临时起意,结果你是有备而来?!

“王兄,我有个问题……”

王云夫拂袖施礼,忍住胸中郁烦。

“但问无妨!”

“若是今日王兄凑不齐两人感悟那石像的真意,又待如何?”

王云夫爽朗笑道:“那便是我一人操控,成与不成,尽看天命!”

“凡事知道了道理,又已经按照心中的尺度做过了一场……又有什么遗憾?”

江逊佩服……王云夫的回答里,尽显光明磊落。

所谓按照心中的尺度……这句话在旁人说来畏畏缩缩,在王云夫口中却坦荡不已。

寻常人的尺度,名利前有自己的度量,危难前有自己的度量。谁的心中没有几套尺子来丈量不同的事情?

王云夫心中的尺度便是行事切实的角度,这句“心中的尺度”却不是用于推脱的托词,而是自承责任的话语。

江逊不再推脱,应承下来。

地上的玉佩亮起温和的柔光,阵法已运行到缺陷处!那群富贵子弟已经鱼贯入阵!

“请!”

“请。”

王云夫长笑一声,瞬时起身,在文气压制修行下,竟还有不俗的力量可以动用!

道门!遁甲!

以身化一,遁行无踪!

王云夫坐在石像手臂上,向对面望去。

江逊后发先至,已闲庭信步立在石像肩头。

……

场外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率先指向了石像上的两个身影。

“那是谁?他们站在石像上做什么?”

“他们究竟如何扛住石像的问心?可有猫腻在其中?!”

“快,快禀报执事!”

“那两人好生霸气,端地令人羡慕。”(这句话来自胡沉。)

众人看着胡沉,沉思片刻……颔首称是。

骚乱发生间,一张纸人缓缓悠悠从青石壁上某个不起眼书生手中的书卷里舒展开来。

白色的纸人上用朱砂绘制的五官张开,望向王云夫!

王云夫轻笑一声,闭上双目。一刹那间,石像与王云夫仿佛合二为一!

王云夫闭上双目,食指一抬,轻轻压下!

石像虽未动弹,可一道文气竟直压落,仿佛金石掷地有声!纸人本就是探查应急所用,哪里承受的住这一指,立时燃起,化作飞灰!

书院某处院落,褚白坐在其中,紧闭着的双目忽地睁开!

那一指之下的凶煞之气,竟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只是纸人转瞬成灰,那凶煞之气不过瞬息之间察觉。褚白也就未曾分辨出前些日子六先生身旁的那个凶煞气息!

褚白低骂,面色难看至极。

直娘贼!

那一根筋书生他真动手了!

戴明与褚白回来,当然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帮杨震查清江南。

临王十月设宴,北直隶司天监聚集赣江道监察,各处原本的事情便蓦地少了许多人手,境内外各个势力也都趁此机会有所动作。

南直隶司天监几乎可以算是连轴加班,一人掰成两个顶上。

戴明便是接到消息,有通灵大妖潜入江南,前往搜寻。褚白则被分配到鹅湖书院监察考试,保卫安全。

这本是定好了的差使……司天监中褚白年纪较小,又是三先生的弟子,众人有意照顾他,安排了这档子面子人情与金银兼有,轻松的活计。

褚白心头火起!

那个重瞳书生是吏部尚书的儿子,自己未曾要他半分好处,便送他一块成本便有百两银子的玉佩。

谁能想到……这遭瘟的书生竟是指着他的鼻子,厉声斥责,扬言国家取材,书院取才,各有章程,若是自己这样做,他定要上报朝廷,使内阁知悉……

这本朝旧例,内阁不知晓就特么怪了!

连能放出去的玉佩数量,都有内阁里相公的斟酌,你报上去能翻起什么风浪?

王云夫又前来警告自己,他一定会出手制止这不正之风!

褚白纳了闷了,这书生蠢笨执拗到这种地步,居然还能修行出不菲的修为……实在是邪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