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儒圣
“人为何非黑非白?曾有两位亚圣各执一词,一人提出理念“人性本善”,认为人生来本善,只是后来污浊。另一人提出理念“人性本恶”,认为人生来本恶,只是后来收敛。”
“在我看来,两位亚圣各执一词,无非是为自己利益而做的文章。”
“得名者,得天下。人性本善论与人性本恶论各有道理,但却是名利性文章。”
“既然连两位亚圣,都为了利益而忙碌,人性,又怎能是一个黑白概括的?”
讲堂上,教书先生许忠用手抚了抚留长的白胡,讲述着做人的道理。
门房之外,县令吴远暗暗点头:“帝城来的教书先生的确不凡,只是太过锐利,也太过复杂,现在的孩子,恐怕还听不太懂。”
寻常教书先生,只会讲一些书面上的东西,无非是将二十年前的官学所得讲给现在的学生听。
而这位帝城来的教书先生,却是以做人的道理为开篇,只几句,便讲出来了一个故事,让吴远感觉到极为的不凡。
这样的讲课,能让学生们集中注意,在不知不觉间学到许多观点与知识。
这等的素养,可比自家募养的教书先生好。
只是观点锐利,用词犀利,似乎下一秒就能说出来砍头的话一般。
“据他所说,似乎与当朝太师相识?当朝太师权倾朝野,我在居宁城也有所耳闻,他能与当朝太师相认,当年也绝非等闲之辈,可他到底是谁呢?”
“许忠,这个名字在我这里没有丝毫印象。”
“十五年的那件事后,我被迫离开帝城,时光太久,许多人都被我忘记了。”
吴远没忘记,他今天来,是来送女儿上学的。
此时,正讲课的教书先生许忠抬头,察觉了吴远到来,连忙放下手上教尺,走出门外相迎:“县令大人大驾光临,许忠有失远迎。”
“先生莫要如此。”
吴远正色道:“方才多有得罪,没有知会一声,还请勿怪,勿怪。”
“哪里,哪里。”
一番寒暄之后,吴远介绍起身边女儿:“青青,向先生问好。”
“先生好。”旁边的女孩脆生生的叫道,她长得很是漂亮,明明是县令千金,但在穿着上并不华丽,天气冷,她身上却只裹着一件发素的青色衣裳。
许忠闻言,不由得看向身旁女孩,便道:“原来县令大人是来送孩子上学的。”
“是,是来送上学的,久闻先生大名,这是三两银子,还望先生多多照顾一下这孩子。”
吴远眼圈一红,道:“她一听先生大名,就想来先生这里学习,家中四个教书先生却是提也不提的,惭愧,惭愧。小女一向很有定数,只是先生大名远扬。”
这等话说出去,但凡是个文人,都会顺耳的很。
可许忠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便将青青请进了讲堂。
吴远眼神中略有思索:“帝城来的教书先生,是个秀才,还和当朝太师相认,他到底是谁呢?奇怪....”
他离开前,只听许忠的声音传来:“所谓善恶,所谓阴阳,是男也是女,本是平衡的,为何现在男尊女卑?因为男人有力气,是劳作首选,无论务工、耕作、做工,都是男人占优。这就是道理用在现实中所遇到的冲突。可倘若这个问题摆在你们的面前,你们又当如何解决?叶新雪,你来说一下你的想法。”
接着,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因为儒道出来的圣都是男人,他们会制定符合自身利益的规则,所以他们想到了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女人科举参加不得,官学也上不得,这一题很好解,只要出了一个女儒圣,自然也会为了自身利益而制定一些有利于女性的规定了。”
“嗯?这些东西是谁教给你的?”
“先生刚刚的话启发了我很多,剩下的一些内容,都是我父亲在日常做工之余传授于我。”
“你父是?”
“城东张家屏风铺,叶年。”
“原来是野路子诗人,难怪,难怪。”
........
许忠这下不奇怪了。
十五年前,野路子诗人叶年的名头正盛,为人不上官学,也没上过私学,却能吟出惊为天人的诗句。
不过,他却是摇头:“要出一个女儒圣何其难?现在规则已经制定,女子念不得官学,只能去念私学,而真正的有钱人,是既念得了官学,还念得了私学,私学走的是窄道,大气不得,只有官学,才能培养出一口浩然正气。这一问题,已是死题,我也想不到答案,是我唐突,不该问你,坐下吧。”
叶新雪坐了下来,心想:“出不了女儒圣?我重活一世,脑子里装着前世的记忆,单单是成为儒圣的道路,我就知道七条,这七条路无论那一条,都可以轻松的成为儒圣。”
“可惜啊.....”
“儒圣成效太慢了,我暂时还不能走这条路。”
课堂上。
许忠似乎来了兴趣,在课堂最后,他将刚刚询问叶新雪的内容,写在了黑板上,道:“这是你们的课后作业,每个人以此问题为论点,写一篇文章给我。”
“若是谁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便给予一两白银。”
许忠的教学理念与很多教书先生不同,他秉持着一点,知识是相互的,孩子们来他这里学习,要交学费,穷的两串腊肉,富的三两白银。同样的,当别人给他传授知识时,他也会给予一定的学费。
没人看见,叶新雪的眼睛突的一下亮了!
......
张家屏风铺。
“走了,老张。”
叶年朝着老板打招呼。
张家屏风铺,是张家祖传手艺,叶年曾跟着学习的老师傅,便是张家太爷。
本来,这种祖传的手艺,不会传给外人。
可奈何,张家太爷的几个儿子,都没人对这一方面感兴趣,于是索然之下,张家太爷就将手艺传给了叶年。
而叶年,也在这家张家屏风铺里,一恍干了十五年之久。
老板叫张峰年,是张家太爷的大儿子,他已转行,做高级家具的定制工作,如今在张家屏风铺的收入上,与叶年对半分。
为人很客气,也有自知之明
叶年在张家屏风铺这十五年来,培养出接近上百名学徒工,在张家屏风铺里很有威望,属于双臂一振,屏风界里面百十号学徒工摇旗呐喊的一类。
“明天见,老叶。”
张峰年笑了笑,朝着叶年挥手。
他现在做高级家具的定制工作,富人们整屋的家具里,屏风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其他方面,都有人会代替。
可就是屏风手艺上,叶年成为了不可替代的人。
十五年的屏风手艺,造就了稳健而无绝的双手,无法被替代。
张峰年也想得开,既然不能被替代,那就好好合作。
张家屏风铺如今名义上虽然还是张峰年的,但已经有半个,属于叶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