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老珠黄
沈淮序去了皇后寝宫，得到青瑶已经离开的消息，丝毫不停留。他刚走没一会儿，国师又到了。
“嫣儿，你这寝宫何人来过？”国师取下斗篷，斗篷下，是一张温润如玉的脸，耳垂上点缀着一颗菱形玉石。
“方才沈淮序来过。”皇后羞涩的整理了一下碎发，踱步到国师面前，“今日陛下召见那么多人，可有寻到气运子？”
“寻到了，是沈淮序。”国师淡笑，嗓音富有磁性。难怪他刚才进宫便察觉到很强烈的气运气息，想来应是沈淮序刚离开不久。
闻言，皇后面色变得狠厉，“怎么是他？”那日沈誉刚回宫，国师便察觉沈誉身上有气运萦绕，但没想两日后气息便淡去。
“你昨日所做太过冲动，陛下已替你摆平，下次你要再这么冲动，他不一定会再饶过你。”国师坐下淡淡抿了一口茶。
皇后故在嫣然一笑，软绵绵的依靠在国师身上，国师轻轻将她推开，“嫣儿，在宫里我们是以兄妹相称，你注意分寸，别落下话柄。”
皇后脸色僵硬了几分，兄妹相称影响不好是假，嫌弃她人老珠黄才是真，可是她又有何办法呢？这二十几年，国师容颜不改，一如她幼时遇见的一般。
“你让誉儿多与沈淮序接触，对他身体有益。”国师轻轻捻着手指，心里若有所思。
......
深夜的京城郊外，阴风阵阵，深林的簌簌作响。
萧书禾面色苍白，她已经接连两日未进食，此时头脑昏沉，她徒手刨出一个小土坑，将一枚碎掉的玉佩放进去。
“阿兄...你在天之灵，会准许我这么做吗？若你准许，便给小妹一些回应吧。”话刚落，萧书禾便听见了异响，她红着的眼睛一愣，“我就知道，阿兄一定会同意我的...”
异响越来越大，萧书禾听着像刨土的声音，她声音有些颤抖，“阿...阿兄，倒也不必回应得如此激烈...”
“噗！”
一只白生生的手从萧书禾身旁的土里伸了出来，萧书禾两眼一翻直接晕倒。
那白手左右摸索，抓紧地面后那一块的土直接飞起。
“呸呸呸！”
青瑶将嘴里的土吐出去，看着自己一身的狼藉十分嫌弃，她注意到了一旁还穿着孝服的萧书禾。
骚瑞啊，吓到她了。青瑶从衣襟里掏出一面小铜镜，铜镜里映照的是她原本的模样。好险，当时被毒晕了，差点没能维持原身的模样露馅。
青瑶伸手拍拍萧书禾的脸，“书禾妹妹？醒醒呀。”
萧书禾眉头轻皱，慢慢撑开眼睛，只见眼前有一个面容上粘连着泥土和血迹的女子，正对着她嘿嘿直笑，萧书禾白眼又是一翻。
“哎哎哎！”害，又晕了。
没办法，青瑶只好背上萧书禾，借着月光探路，向自己府里走去。
但她发现府邸里里外外多了些家丁，那家丁非寻常人，她悄悄将萧书禾送回萧府门前，随后在自家府邸不远处用仙力探查府内情况。
屋内----
“殿下，王妃她到底如何了？她已经整整一日零三个时辰未归了。”夏桃跪伏在沈淮序脚边，不断抹泪。
“小福听说殿下过几日便要重回皇宫，还有了实权，殿下这是用王妃去求赏了？”小福红着眼睛，身体跪得笔直。
沈淮序头痛欲裂，他该如何向他们解释？沈淮序朝李叔使了个眼色，李叔得令又将小福和夏桃敲晕扛走。
这时，从窗外跳进一只橘色的小猫，小猫着急的冲沈淮序喵喵叫，用小爪子挠沈淮序的衣摆。沈淮序将钱来抱起，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
“钱来乖，我也担心你的主人...”
“喵~”
“殿下，探子回信了，未寻到王妃踪迹，但昨夜萧家千金萧书禾，突然出现在萧府门前...”李叔将新得到的消息如实上报。
沈淮序抚摸钱来的手指顿住，是夫人做的吗？
钱来的耳朵突然动了动，圆滚滚的眼睛盯着窗外，它着急的叫起来，“喵喵喵喵...”
沈淮序有些疑惑，顺着钱来的方向看去，“李叔，你先退下。”
“是。”
“钱来，窗外有什么？”
“有我呀！”青瑶一个瞬移直接闪现到沈淮序面前，钱来喵的一声扑到青瑶怀里，兴奋的舔着青瑶的脸颊。
“夫人，你去哪里了？我派了许多人都未寻到你的踪迹，可有受伤？”沈淮序三百六十度将青瑶浑身上下打量个遍。
青瑶看着沈淮序瞬间泛红的眼睛无奈摇头，还好她提前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要不然让沈淮序看到她刚从土里爬出来那样，指不定揪心成什么样。
“去哪里都不重要呀，不过从今天开始，二王妃柳燕已死，我如今可以做自己了。”
沈淮序长睫颤动，伸手抓住青瑶的衣袖，他悄悄打量着青瑶的表情，“恭喜...夫人？”
青瑶又狠狠吸了一口钱来的脑袋，“沈淮序，我暂时没办法陪你回宫了。你将我之前送你的吊坠给我，我再把它炼炼，加刻一些阵纹，增加一些新功能。”
“夫人可否让它成为我们沟通的桥梁？我们通过它对话，通过它感知对方的存在。”沈淮序从胸襟处掏出那枚染着体温的吊坠，手指轻轻摩挲两下后递给青瑶。
“当然可以。”青瑶收起吊坠，“我没参与过宫斗，但听话本子上说很危险，你回宫之后一定要小心，遇到麻烦就找我。”
沈淮序点点头，青瑶又写了一封书信，让沈淮序交给夏桃和小福，“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小福和夏桃解释，我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封信是我以柳燕的身份写的告别信。”
青瑶又压低声音说，“我在里面留个暗示，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懂，看懂了，他们就知道我换了另一种身份继续活着了。”
这一夜，青瑶和沈淮序交代了许多，庭院的阵法已成，花草树木位置不可随意移动，受伤亦或是心烦时，就回庭院待着，光是叮嘱沈淮序回宫一定要小心的话，青瑶反反复复的说。
沈淮序不语，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青瑶念叨，目光紧紧追随着她。
那超脱于世的面容上，一会儿笑，一会儿担心，一会儿皱眉，沈淮序想将青瑶的一颦一簇的刻在心头上。
青瑶喜爱自由，但她尊重沈淮序的选择，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