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难堪
重新加上好友，付漫程很健谈，什么都聊，get彼此的每个梗。
卓沁野幽默善良，她的笑容里，语言里，透露出的灵魂，无数次吸引着付漫程。
付漫程的工作不能随便请假，卓沁野请假还得提前“预约排号”。
两人在抽不出共同的外出时间时，他们便决定通过语音连麦，在虚拟世界中享受约会的乐趣。
嗯，打几局斗地主。
两人商量好了都不抢地主，一块连赢几局后，付漫程才说出斟酌好几遍的问题：“沁野，像我之前说的，我以后陪伴你的时间会不稳定，你真的不介意吗？”
“我没考虑过这个，顺其自然吧。”卓沁野也不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可付漫程的工作性质就是如此，她还能怨人家不成？
付漫程知道，卓沁野越是这样善解人意，他就越应该为这段感情考虑得更加周全。
“我们还没正式在一起，我怕真在一起了，你会受委屈。”
付漫程握紧了拳头，向卓沁野许下承诺。“以后我只要有时间，就会第一时间来找你，陪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他声音郑重坚定，卓沁野点了点头，即使付漫程看不到自己的动作。
卓沁野说：“好啊。”
从那之后，他们依然忙碌于各自的工作，但只要一有空闲，就会通过文字分享彼此的生活琐事。
有时候是付漫程讲述消防队里的趣事，有时候是卓沁野吐槽外卖配送路上遇到的奇葩顾客。即使不能常常见面，他们的心却越来越近。
一晃又是两个月，已经进入了寒冬，卓沁野对街道和各小区的路线熟悉了许多，克服凛冽的寒风，对速度把控到位，没有一个顾客能饿死在她手上。
“您好，饱了没外卖。”一口气爬到七楼，卓沁野撑着楼梯扶手，另一手敲了敲门。
“谢谢啊。”
“不客气，用餐愉快。”
送够了人效，卓沁野保温杯里的热水也喝光了，她扫视了一圈，没记错的话往前路口左转应该有个小商场。
卓沁野暂时离线，去到小商场，点了最便宜的八块热奶茶。
前面还有四杯在做，卓沁野无聊的刷刷手机，快一个月没联系的齐梅女士突然疯狂弹消息。
[妈：你不是在餐饮店上班？]
[妈：现在是怎么回事？怎么干起外卖了？]
[妈：你干多久了，早跟你说留在老家，你偏不听……]
卓沁野这才想起昨天发朋友圈忘记屏蔽家人和亲戚了。
就在这时，奶茶店店员探头问：“504号在吗？你的奶茶好了。”
“我的我的，谢谢。”卓沁野接过，一边往外走一边打字想着怎么解释。
原本亲戚们都看笑话一样问齐梅：怎么女儿当起外卖员了，不是说在城市里打拼吗？
现在卓沁野没有迅速回复她，齐梅便更加急躁了。
手机屏幕上如同炸弹一样出现的来电，卓沁野手心瞬间冒出了冷汗。
接听起来，不出所料是一顿炮轰。
“你说说你，当初让你学护士，你偏不，不让你走美术这条路，你不跟我们商量，去学什么食品，老是瞎折腾，我就不明白了，爸妈会害你吗？你赶紧老老实实回来工作，过两年找个对象结婚过日子。”
卓沁野好似被触碰到了逆鳞，她声声质问：“催催催，你那么急做什么！我不结婚又怎么了？我碍着谁了！”
“……”
“什么叫我不结婚，大家得说你没当好母亲的责任，什么叫你会被嚼舌根，嚼舌根的人是会给我多随二百份子钱吗？还是他们给你养老啊？”
明明在压制声量，但一字一句的痛苦却击打着付漫程的耳膜。
付漫程今天跟李东辉出来办点事，顺便给队里的大馋小子带点东西，提着两大袋购物袋从超市出来，竟看到了熟悉的面庞。
“老付，你……”
作为队长，付漫程当然知道不能擅自离队，他回头笑了笑：“我很快就回来。”
“我才二十四，我才出来工作几年，你们就急着让我结婚，你们攒够给我的嫁妆了还是我攒够买房的首付了？”
“呵，这会儿说你们可以不顾面子找亲戚借钱给我交首付是吧，怎么不把面子丢下袒护我，跟外人说你们不急着嫁女儿。”
“算了！我不想纠结这些了！你们讲不出来道理，只是大家都那么凑合过，你们也让我那么凑合过罢了。”卓沁野狠狠的挂断电话，一股脑的扔了出去，仿佛东西滚落摔破了，她心里就能好受些。
然而竭斯里底后，是呼吸困难到手脚发抖，以至于无力跌坐在地上，付漫程看得一阵心惊，赶忙上前扶她。
手伸出的那一刻付漫程有些不知所措，面对卓沁野眼里的痛苦和尴尬，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在可怜我吗？”眼泪汪汪的人儿此时像一只被雨淋湿的流浪猫，脆弱不堪又强撑自尊。
付漫程摇头：“没有。”
周围的人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甚至有的人举起了手机在拍，卓沁野顿觉难堪，偏偏好像这种时候又遇到付漫程，她低下头道：“你走吧，就当路过看到一个耍酒疯陌生人。”
付漫程叹气转身，卓沁野以为他真的走了，没想到是去把她扔掉的东西捡回来，边给人打电话边走回卓沁野身边。
“我联系我朋友来送你回去。”
卓沁野扭头，吸了吸鼻涕，“我不是让你走吗？怎么，你怕我想不开啊？”
“我不太会安慰人，”付漫程蹲下身摊开手掌，眼眸澄净温柔，“但是我知道你难过。”
如果你害怕我会露出同情或怜悯的姿态，我会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你看，没摔坏。”付漫程把手机塞回卓沁野的手里，温暖的眼神，好像彗星靠近，快速划过大气层燃烧迸发出火星，灰蒙的夜空被撕开迎来了白昼。
卓沁野委屈的瘪瘪嘴，搭上了付漫程温暖的手掌，借力慢慢站起来。
出了小商场，卓沁野不好再牵着付漫程的手，改为拽着他的衣角。
“付漫程。”
“嗯？”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当然，相亲那天你给我的冲击可不小。”卓沁野笑道。
卓沁野皱眉，走到付漫程前面，说：“不对，我说的是更早之前！”
付漫程跟着她皱眉，长嘶一口气，他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