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闯县衙
团长大怒，两步跨到矮胖子近前，手枪顶在矮胖子肥嘟嘟的脸上：“哎我曹你说啥？有种给老子再说一遍？”
矮胖子脸色微变，却还是梗着脖子说：“你别猖狂，阎主席已于昨日就任中华民国主席，这直隶可是我们晋系的地盘，枪声一响，驻扎在周围的几个旅团肯定要派兵过来，就凭你们这点残兵败将，还是赶紧卷铺盖卷滚蛋吧！”
矮胖子声音宏亮，虽说音调里有点颤，却也是义正言辞。邢三暗地里给他伸了个大拇哥，却也是撇撇嘴，心里清楚这胖子离死不远了。
这胖子他认识，是前几天从北平过来取木鳖的，他大约是晋系里的文职，没有见识过这些军人的凶残，所以当团长手中枪响的时候，他还在构思着如何骂走这群武夫。
胖子的血浆和脑浆崩出来老高，溅在市长的脸上，市长吓得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跌倒在地上。
团长平淡的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矮胖子，冷哼一声：“别他妈跟老子提阎锡山，早晚老子端了山西他老窝！”
围观的百姓们四散奔跑，团长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群露出一丝疯狂的笑容：“兄弟们，把四个城门给我守好了，一个鸟也不许给我放出去！”
局势顿时紧张起来，团长让手下人把百姓全部赶到街上，挨家挨户的搜寻木鳖，他的手下很不规矩，仗着自己有枪，没少干抢财劫色的事情。
有个士兵当着邢三的面欺负一个民女，被邢三用独门的针法扎在穴位上，晕死过去，团长气急败坏的寻找凶手时，找到了邢三面前。
关键的时刻，山口惠子站了出来，坦然承认，那士兵是自己杀死的。
同时，她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她不是普通的日本侨民，而是享受日本外交保护权的民俗研究社成员，她的安危涉及到日本军方和中国大陆几个派系之间的关系。
团长深知自己在蒋系的分量，倘若日方找蒋介石兴师问罪，蒋介石一定毫不犹豫的拿自己这个小卒子当替罪羊，所以山口惠子他惹不起。
拖山口惠子的福，邢三几个人安全的回到王老臭家，王老臭一脸的丧气，嘴里嘟嘟囔囔着，说果然木鳖大仙生气了，刚有窃贼偷了木鳖大仙的肉身，马上就有祸事降临。
不止是王老臭如此想，王老臭所住的大杂院里，邻居们都如此说，他们在家里跪拜上香，祈求木鳖大仙宽恕他们，快点让祸事过去。
邢三一直躲在房间的角落里，对着墙壁画圈圈，任凭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却没有参与。天色擦黑时，他猛地站起来，跨步便往外走。
席蓉蓉猛地拽住他，劝他不要出去，外面现在很乱。邢三摇摇头，说自己出去溜达溜达，自小就在这个城里长大，会保护好自己的。
王老臭想陪着邢三一起去，被邢三拒绝了，临走时他看了一眼山口惠子，山口惠子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着赞许。
邢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个日本人产生不了丝毫恨意。他悄悄潜入一个成衣店，换了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趁着夜色穿梭在小城里。
相对于正规军的占领，小城百姓最怕这种逃兵。逃兵在面对强敌时表现得格外懦弱，却把戾气全部撒在无辜的平民身上。正值乱世，频繁传来某个小城被逃兵屠城的消息，百姓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念几遍佛，祈祷老天爷保佑。
邢三七拐八拐的来到县衙，县衙门口站着几个大头兵，不过他们明显已经很累了，靠在墙上抽着烟，互相抱怨着。
邢三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朝远处仍去，石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将几个大头兵的目光引了过去。
“谁，什么人？不说话开枪了啊！”
趁着他们关注远方的时候，邢三纵身翻过墙头，进到了院内。
也许是人手不够的原因，独眼团长并没有在院内设立哨卡，让邢三顺利进到内院，内院的市长办公室里亮着灯，里面传来阵阵怒吼的声音。
“老子他妈不管，你是市长，就必须得把木鳖给老子找出来！不然老子哪儿还有脸回去？你要是找不出木鳖，老子就一把火把你顺德府给烧了！连木鳖都给烧了！”
这时，一只手从黑暗里伸出来，要去捂邢三的嘴，被邢三抓住，朝着那黑影‘嘘’了一声。
那黑影不是别人，正是警察局正队长文从良。
警察局的局长年纪大胆子小，除了溜须拍马什么都不会。所以市长才从保定府将文从良文从辰两兄弟调了过来。文从良和他弟弟文从辰完全不同，他生性耿直，见到自己守护的城市被人入侵当然不甘心，只是他的手下多为草包，空有一腔热血却毫无用处。
所以他趁黑摸进县衙，想击毙独眼团长，将主动权抢到自己手中。
邢三对文从良有过了解，预料到他会做这样的事，专程赶过来，就是要帮他一把。
文从良见来者是邢三，心里也放下了不少，虽说两人分属不同的阶层，却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有相同的东西。
“不要冲动。”
邢三趴在文从良耳边，轻声嘟囔着，顺手将文从良腰间的枪解了下来。
文从良想反抗，却不敢在这里闹出大的动静，只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手枪落到邢三手中。
“他们蹦跶不了几天，现在最大的麻烦不是他们，而是木鳖。”
邢三说着，轻轻推了文从良一把，暗示他从墙头上翻过去。墙壁另外一边是个小巷子，平日里很少人走动，从县衙离开的话，这里是最佳的选择。
文从良心里虽然不情愿，可手枪被邢三抢走，自己失去了闹事的资本，不得已瞪了邢三一眼，翻身跳了出去。
邢三紧跟着跳了出去，拽着文从良三拐两拐，来到南长街王老臭家的后墙根底下。
见到邢三停下，文从良猛地扑过去，想从邢三手中抢下自己的配枪，邢三顺手一扔，便将枪丢到了房顶上。
“哎我说文从良，你是不是去找死啊，即便你刚才冲进屋，即便你制住了独眼龙，那又怎样？他手下这帮大头兵能听你的吗？那帮家伙就是土匪！他的团副巴不得你弄死团长，他好接任呢！真惹怒了他们，咱们整个顺德府都得遭殃你知道不？”
邢三低声喊着，右手卡在文从良脖颈处，这里有两个穴位让人酸痛，使不上力气，文从良力气比邢三大很多，可被邢三使了小手段后，挣扎不过邢三。
见文从良无话可说，邢三继续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木鳖。木鳖是各路人马争夺的关键，只要找到木鳖，咱们就争取到了主动权，一切都好说了。”
文从良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木鳖现在还在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