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陨关之战序章
大军各处的防守，本质上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具体的问题，只有真等着打起来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宴会上，郦商又把项羽册封十八路诸侯的事情重新拿出来了讲了一遍。
群臣听得义愤填膺。
尤其是听着项羽册封秦国这边的降将章邯、司马欣、董翳三人共分关中为王后，喝骂的声音，竟然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
“诸位！诸位！”郦食其有些看不下去，骂几句就得了，一直骂，那不是完全没有将大王放在眼中？
他站起身来，双臂展开，像是鸟一样的扇动了几下，看着声音渐渐停息下来的众人，大声笑着问道：
“汝等此刻这般痛骂，难道还能将项贼骂死不成？”
众人闻言，这才猛然察觉到了自身失态的举动。
王离自然是第一个起身离席，拱手下拜，向着子婴请罪的人。
“陛下，臣先前失态了！”
“臣等失态了，请陛下责罚。”
其余臣僚们，也纷纷离席跪下请罪。
子婴感觉自己拉着郦食其的手说：卿为寡人之姜尚也，真不是白说的。
这家伙有事是真上！
子婴挥了下手，痛惜道：“诸卿何罪之有？寡人亦恨项贼入骨，都各自入席吧！”
“谢陛下！”
群臣各自落座，但神态言辞之间，俨然收敛了许多。
“陛下，贼兵旦夕将至，不知我军现在情况如何？”郦食其又一次带头站出来拱手问道。
子婴微微颔首，将目光看向了李信：“李卿，就由你来和大家说说吧！”
“是！陛下！”李信站起身来，冲着众人一抱拳，“关于陨关的兵力部署，诸位都清楚一些，但是具体而言，却又不是全部都知道的。”
“此处，有当初追随陛下到南郑的禁军一万五千，这些人是此番守关之战的主力。”
李信昂扬道：“仰赖陛下信任，这些军士，全部都归属于我调遣。”
“新编的军士，有一万人，归属于郎中令王元调遣。”
“太仆郦商到了殒关后，手底下的兵员经过了一次扩充，而今不多不少，正好是一万人。”
郦商兴奋地点头，对于秦王如此信任自己一事，当真只有以死相报了。
“除此之外……”
他看了一眼王离，接着道：“自洛阳我大秦为项贼迫害后的军卒，响应陛下号召，来到此处的，仅有一万五千余人，这些人只能作为后备。”
见王离脸上有些羞色，子婴立刻开口解释道：“这并非是寡人对于卿家的忠诚有什么怀疑的地方，而是这一万多收拢而来的军卒，本身因为遭受过项贼虐待戮杀，心怀恐惧，仓促排在前边应战，反而容易未战先溃。”
王离心中松了一口气，拱手道：“陛下的心意，臣晓得了。”
子婴颔首道：“按照当初洛阳边上溃逃的兵卒情况来看，此番寡人在陨关发出告示，招募各处溃兵，理当得三四万余才是，可实际上，只来了不到万余溃兵。”
“这说明，这些人心中对于项贼的恐惧未曾消弭，陨关一战，只要打出战绩来，这些溃散各处的军士，自然来投。”
“陛下所言甚是。”郦商出言赞道。
王离也点头表示认可。
谁都没提，是这些兵卒对大秦早就没了拥护之心，所以才没来这茬儿……
“换句话来说，我军现在，在陨关集结了五万大军，静候项贼前来叩关。”
李信继续昂扬道。
子婴深吸一口气，举起酒樽：“来，诸卿与寡人共饮此樽，为大军胜利贺！”
“为大军胜利贺！”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高举手中酒樽，随后一饮而尽。
宴会便在这个时候结束。
长公子嬴昂跃跃欲试，似乎很想带兵。
子婴只是看了一眼好大儿，便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他声音低沉道：“回去睡觉，实在是睡不着，就代替我去城上巡查，犒劳军士。”
“喏！”
嬴昂兴致怏怏地退下。
等待别人来打的时间是很漫长的。
接下来的数日时间，公输安一直都在调整新制作出来的投石车，以确保一旦打起来后，可以第一时间以居高临下的地理位置，对叛军进行压制。
否则的话，叛军一旦动用投石车攻城，那秦军就会相当被动了。
只不过，令子婴没想到的是，没等到刘邦军先锋樊哙、夏侯婴的消息，反而等来了另外两个令人暴跳如雷的消息。
第一个消息，项羽亲自带人挖了始皇帝嬴政的陵。
第二消息，汉王刘邦亲自带人在咸阳征粮，激起咸阳民变，自关东叛军入咸阳到现在为止，第一场针对普通百姓的屠杀爆发！
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太清楚。
只知道带头屠杀这些不缴纳钱粮以资军费的百姓的人，是楚军中的某位将领。
刘邦麾下的军队在被咸阳乱民放火烧了一处粮库后，也彻底失控了。
只是，有另外一个消息说，“咸阳乱民”的身份有待商榷，似乎是“友军”烧了刘邦军的粮库云云。
秦国朝堂上下，都沉浸在一种极端的悲痛亢奋之中。
除了子婴……
因为，这些事情在原本的历史上本就发生过。
只不过，另外一个时空的刘邦没参与进去。
换言之，子婴认真思考后，发现郦食其的离间计，并非是没有用的。
刘邦待人宽厚，被诸侯军评价为宽厚长者，结果却强征钱粮，激发民变，最后导致大军屠杀百姓的事情都出现。
那刘邦这个宽厚长者的形象是彻底崩塌了。
只是苦了关中百姓……
子婴合起册子，轻叹了一声。
中常侍卫康这个时候正好从房门外走进来，听到大王的叹息，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禀报：
“启禀大王，樊哙、夏侯婴贼兵占领了武当县，斥候已经在陨关外十里外的地方出现，和我军外放的斥候，已经有多次交锋了。”
“胜负如何？”
子婴急忙问道，只能把关中的事情先放下来。
别说只是始皇帝的坟被抛了表面，就是始皇帝的尸骨被项羽抛出来了，他也没办法。
“五五之数。”
卫康说这话的时候，掌心里不受控制地有汗水溢出。
子婴听完后，也觉得一阵悚然感觉笼罩周身。
李信曾经和他说过，自己军中的斥候，选调的都是精锐构成。
刘邦军的先锋，郦商能肯定不是精锐，只是一般的士卒。
刘邦军的精锐，都在那些沛人手中握着。
除非樊哙、夏侯婴亲临战场，把他们身边的人派出来作战，那才是精锐。
秦之精锐，对决刘邦军之一般士卒，只能五五开。
那要是对上这些沛人精锐，是三七开，还是二八开？
想到这些，就更加令人心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