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滋神散
“此子目光毒辣,做事毫不拖泥带水。”凌天走后,王瀚看向辛瑶道:“陛下,请恕老臣直言。”
“你有什么想法,且说说看。”
“老臣觉得,如今国家存亡之际,这个凌天突然出现,并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总是有些蹊跷的。他如果是李德海的走狗,与那奸相演戏给我们看,如此阴谋城府,实在有些可怕!”
辛瑶叹了口气。
王瀚所言,她又何尝没有想过呢?
只不过,想到这段时间凌天的所作所为,辛瑶还是选择去相信他。
毕竟,以如今大辛国的局面而言,李德海的势力如日中天,他根本用不着耍这么些个阴谋诡计。
“罢了罢了,你的担忧也并无道理,这样吧,为了洗脱凌天的嫌疑,朕委派你一件任务。”
。
“土茯苓,七叶莲,荆芥,海风藤,紫河车。”
偌大的御药房内,只有凌天一人的身影。
约摸半个时辰前,他还在皇宫里瞎逛游。
可也不知怎的,这货一时兴起就跑到御药房来了,并且把御药房内所有医官全给赶了出去。
那些医官们叫苦连天,可又畏惧这个姓凌的“大魔头”,只得满脸委屈的站在房间外面。
“哎呀,红参是大补元气之药,怎可与平肝息风药的太白花混在一起?”
“扶芳藤不是这么用的啊!需用陈年药酒浸泡,才能发挥药效!”
“唉,这个姓凌的根本不懂药理之学,如此肆意妄为乱搞一气,他是在浪费我御药房的药材啊!”
“。”
御药房外,诸多须发皆白的医官捶胸顿足,看着凌天胡乱用药的方法,都快心疼死了。
“哼!他不过是陛下面前的一个护卫而已,哪有传闻中的那般可怕?”这时,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医官,忽的踏步朝御药房内走去。
“姓凌的!你若再敢胡来,就别怪我告知陛下,差人拿你是问!”中年医官冲着凌天喊道。
凌天蓦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不再理会,继续忙了。
那中年医官见凌天不敢说话,心想定是怕了自己,于是愈加胆大起来,直接闯入御药房内。
“我告诉你,你要是。”
话未说完,便听得一阵沉闷声响传来,中年医官腹部中招,整个人生生倒飞出去,摔倒在院里。
凌天收脚,冷冷道:“谁他妈再敢打扰我,老子弄死他!”
一声警告,让一众医官噤若寒蝉,不敢再议论。
房间内,凌天忙的不可开交。
上一世的他偶得一位隐居深山的医术大能真传,用药法门虽说与常法背道而驰,但效果却是出奇的好。
而他今天突然闯入御药房配药,自然也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为了治疗辛瑶的暗疾。
“上次那种危急关头下,虽说我用古法解了那丫头的情毒,却终是因她先天身弱,留下了暗疾!”
凌天一边埋头苦干,一边喃喃道:“这种暗疾虽说至今仍未发作过,但却始终是个隐患,那丫头又日理万机,整天劳累,倘若不多加滋养,恐会渐渐透支她的精气神。”
半晌后,凌天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点头道:“我果然是个天才!如果让上一世的那位老先生知道的话,估计能给他惊得胡子都掉光!”
凌天施施然走出御药房。
手中那包药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房间外诸多医官纷纷让道。
他们多数心中愤恨无比,却碍于凌天“大魔头”的臭名,不敢言语。
便不多时,凌天已走出小远的距离,身后一个老医官突的开口道:“我想到了!这是医术古典中失传了的滋神散!”
一干年轻点的医官纷纷皱眉,不知老医官所云是个啥玩意儿。
老医官却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凌天,激动的说:“凌护卫,请留步。”
凌天停下脚步,见他很是礼貌,便笑着道:“老先生有什么事吗?”
“老朽乃是御药房大医师周思邈,方才老朽的学生们多有得罪,万望凌护卫海涵。”
说话间,周思邈的目光却久久不离凌天手上的那包药。
凌天突觉讶异,不由得问道:“周老先生可是识得此药?”
周思邈深邃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凌护卫,能不能让老朽先看一下再说?”
周思邈颤抖着双手接过那包药,缓缓打开,指尖捻起一点药粉,送到鼻尖嗅了嗅,而后又用舌尖尝了一下。
那种久违的感觉,让周思邈微微怔神。
随后,两行浊泪自他眼角流落。
凌天看的有些纳闷,心想这不就是一味普通的中成药吗?当年那位老先生传授给他的时候,连个名字都没说,为啥这个姓周的老头那么激动?
“凌护卫,请受老朽一拜!”说着,周思邈便要朝凌天跪下。
凌天的眼睛瞪得溜圆,赶忙一把搀着周思邈,道:“老先生,你这是干什么?”
周思邈解释说:“实不相瞒,老朽年轻时曾跟着师父周游列国,见惯了无数珍贵药材和奇药配方,便是在某个乡野田间,遇见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前辈。”
似是勾起了回忆般,周思邈有些怅然。
“经年风雨漂泊,让老朽和师父的身体每况愈下,我们虽自号医师,却连自己的暗疾都医治不好。幸得那位老前辈的一方滋神散,小半月的修养,便让老朽和师父身体痊愈。”
周思邈接着道:“只可惜,还未来得及与那位老前辈深入探讨,他便已然驾鹤西去了。而从那以后,师父便更加痴迷医术,回来之后就把自己锁在深院当中,终其一生,只为根据浅薄的回忆,复刻出滋神散的配方。”
说到这,周思邈叹了口气:“唉,可惜天人不眷,师父晚年没日没夜的研究,却始终只差临门一脚。”
“师父他老人家抱憾而亡,临了仍死死抓着老朽的手,希望老朽能继承他的遗志,找出那失迹的古方。”
一番话听完,凌天只觉得有些唏嘘。
一世医者,终其余生,只为一味失迹的古方。
这种执着,让人不由得心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