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章 大长老生命垂危
景珩眼底掠过一丝淡漠,指尖随意拨弄着腰间玉坠,朝时璎轻抬下颌:“这点无需多疑,能站在丹虹境下,总有些底气。我只要一份情报,其余奖赏皆可舍弃。”
他本欲随意寻两个丹虹组队,却不想这看似松散的组队竟藏着铁律——队内成员年龄差不得超过一万岁。
而放眼望去,能踏上丹虹的,哪个不是至少五万多岁的资历?
景珩如今也不过才三万多岁,他考找了几个月也没能找到才出此下策。
时璎似是在思考,随后说道:“容我仔细想想。待有了决断,自会告知你。”
景珩淡声应了句“好”,指尖轻轻摩挲着案头玉简。
时璎见状便抱起靠在一旁打盹的来财,:“那便不打扰了,你早些歇息。”
景珩侧首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抬手指尖虚点两下,纱幔便自檐角轻轻垂下。
月过柳梢时,时璎将来财安置到雕花拔步床上,指尖拂过铜鹤烛台,暖黄烛火便化作一缕青烟散入帐中。
次日辰时三刻,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上织出碎金。来财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闻言猛地拔高声音:“啥?那冰块脸要与你组队?!你真打算应下?”
“尚未定夺。”时璎用银匙搅了搅青瓷碗里的百合莲子粥
来财还欲再说,鼻尖却被甜香勾得直抽抽,只见青瓷碟里码着金黄色的酥皮,上头点缀着几片娇艳的桃花花瓣。
她咕嘟咽下口水,指尖却仍不依不饶地揪住时璎衣袖:“可...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虽说他救了青丘幼崽,但万一...”
“这是什么好香啊。”
时璎浅笑着将青瓷盘向来财推近几分:“苏长老差人送的,说是今岁青丘的桃花开得格外秾丽,特意吩咐做了桃花酥。”
来财指尖捏起一块酥皮金黄的点心,咬下时碎屑簌簌落在衣襟上:“哇!这味道竟比往日那些点心铺子上的还妙!”
她鼓着腮帮含糊赞叹,目光亮晶晶地盯着盘中余下的桃花酥。
“许是用了晨露刚采的新鲜花瓣。”时璎轻笑着拂去袖间碎渣,指尖掠过青瓷盘沿的缠枝纹。
“我须得先去向长老们问安。你与景珩且在廊下逛逛,待我回来再带你们去逛逛”
“知道啦!”来财囫囵咽下最后一口,抬手抹了把嘴角,忽然攥住时璎的袖口晃了晃,“但你可要早些回来呀,我...咳,我会想你的!”
时璎闻言轻笑,屈指敲了敲他的额头:“少油嘴滑舌。”
来财笑嘻嘻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时璎轻叩大长老杨长林的房门,声音清亮:“大长老,我来看您啦。”
门内传来的却是苏伊汐的惊呼:“阿璎?快进来!”
带着疑惑,时璎被苏伊汐拽进屋子。
一踏进门,她便察觉气氛异样——族中最德高望重的大夫元老拧着眉立在床边,帝姬攥紧帕子的指尖泛白,而向来康健的杨长林竟卧在榻上,面色灰败。
“阿璎,你先出去。”杨长林哑着嗓子开口,避开她的目光。
“长林!她不是小孩子了。”苏伊汐眼眶通红,喉间泛起哽咽,“有些事该让她知道了。”
时璎心口发紧,指尖攥住腰间的药囊,声音发颤:“杨长老可是受了伤?我、我带了可以治疗的丹药……”
元老朝杨长林看了看,杨长林不得已点了点头。
元老沉重开口:“大长老心口遭魔气侵蚀,应是当年魔族攻青丘时旧伤。如今魔气入心境,老夫无力回天。若当时及时医治,断不至如此。”他长叹一声,“如今……恐怕只剩一月寿元了。”
尾音拖得极轻,满室皆是哀戚。
“不可能!”时璎踉跄半步,素来端方的神情碎成狼狈,“杨长老修为盖世,怎会察觉不了魔气?你们骗我……一定是骗我的!”
发间铃铛随着颤抖叮咚作响,惊破一室死寂。
“阿璎。”杨长林抬手按住她发颤的肩膀,掌心虚浮无力,“元老从不说虚言。半年前我已察觉端倪……当年年少气盛,只道轻伤无妨,几万年过去没发作,便忘了这茬。谁知...”
他忽而笑了,眼底却凝着血丝,“傻孩子,别难过。生老病死本是常事”杨长林强撑笑意欲说往事,话音却被哽咽截断。
苏伊汐将颤抖的时璎揽进怀里,小帝姬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不要杨伯伯死……”
“卿儿别哭。”杨长林挣扎着支起身子,枯瘦的手轻轻替她擦泪,“杨伯伯只是病了,歇几日便好。你先去找先生温书,等我病愈了,便陪你练剑,可好?”
“真的吗?杨伯伯不会骗卿儿?”白卿拽着他的袖口,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自然是真的。”他指尖抚过孩子发间的玉簪,笑意温软,“快去罢,莫让先生等急了。”
看着蹦跳着离开的小身影,时璎攥紧掌心的丹药,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半晌,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拭去眼角残泪,发间银铃随动作轻晃,竟又恢复了平日里清冷淡然的模样,只是垂在身侧的手仍在微微发抖。
时璎忽然转身,在元老面前重重跪下。
“阿璎!”苏伊汐与杨长林同时惊呼,榻上的人挣扎着要起身,被苏伊汐红着眼眶按住。
元老微怔,旋即抬手虚扶:“圣女殿下何必行此大礼?”
“元老行医数十万年,定有办法救大长老!”时璎叩首,发间铃铛砸在地板上发出脆响,“求您了,哪怕要我性命——”
“快起来!”元老叹了口气,“办法倒有一个…只是那物太过稀罕,怕是早已绝迹。”
闻言,时璎猛地抬头,睫毛上还凝着泪珠:“是什么?请元老明示!”
元老忙扶起时璎:“这东西叫落心泉,是百万年前磎鼠人炼成的神药,一小杯就能祛净魔气。可磎鼠族早已灭族,这药也失传了……”
话音落下,屋内再度陷入死寂。唯有时璎眼底闪过微光:“只要还有线索,我就一定能找到。”
苏伊汐红着眼眶摸了摸时璎的头:“此事必须保密,一旦泄露,青丘恐生变故。”
“阿璎明白”时璎攥紧拳头,随即转向无老:“您能否先稳住大长老的伤势?”
“可施‘固元术’延缓魔气扩散,最多撑半年。”无老捋须叹息,“但半年后若寻不到落心泉……”
榻上的杨长林忽然低笑:“傻孩子,莫要白费力气……”
时璎却挺直脊背,铃铛随动作轻响:“我定会找到落心泉。”她指尖抚过腰间药囊,目光灼灼,“就算踏遍四海八荒,也绝不放弃。”
时璎朝元老郑重鞠躬:“多谢您,我定会尽快寻回落心泉。”
她转身看向杨长林,嗓音发紧却透着坚定:“老杨,你只管安心休养,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刚要迈步,苏伊汐忽然拽住她的手腕,喉间仍带着哭腔:“阿璎,别硬撑……若寻不到,便回来多陪陪他……”
时璎的眼泪又滚了下来——她从不知自己竟能有这么多眼泪。怕他们看见自己的狼狈,她匆匆抹了把脸,闷声应了句“知道了”,便快步朝外走。
踏出房门的瞬间,夜风卷着檐角铜铃轻响,指尖死死攥住裙角。
时璎刚踉跄着迈进院子,就见景珩斜倚在桃树下,月光将他的轮廓镀得柔和。
他闭目假寐,却在她踏入院中时睁开眼:“你那猫妖朋友说,偶遇旧友去玩了,晚些回。”
话音未落,他忽然怔住——时璎的眼尾泛红,睫毛上还凝着水光。
向来清冷淡然的人此刻竟带着哭腔,他喉间动了动,难得放软声音:“出什么事了?”
“先进来吧。”时璎别过脸,指尖迅速抹过眼角。
景珩跟着她踏入房间,鼻尖萦绕着淡淡桃花香,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药味。
她转身时,发间铃铛轻晃。
“先坐,喝些茶,我去洗把脸。”时璎指了指桌上的青瓷盏,转身进了内室。
景珩指尖摩挲着杯沿。
片刻后她回来,眼睑仍有些红肿,却故作镇定地开口:“你听说过落心泉吗?”
景珩歪头挑眉:“落心泉?”他注视着她攥紧茶盏的指尖,轻笑一声。
时璎见他不回答,以为他也不知道。
“若我没记错,这是组队奖励前三的奖励之一。怎么,你想参加?”
景珩挑眉看着她。
时璎猛地怔住,十几秒后才抓住景珩的手腕:“此话当真?!”发间铃铛因激动剧烈震颤。
“叮叮”声撞碎在月光里。
景珩挑眉望着她泛红的眼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纹路——
“自然是真的。”他屈指叩了叩桌沿,茶盏里的月光碎成银鳞。
时璎攥紧裙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杨长林苍白的脸在眼前闪过,她忽然挺直脊背,铃铛随动作轻响:“好,我同意与你组队,但我要先知晓你的身份”
景珩挑眉说道:“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时璎没有因为他说的话退缩,但也在赌,赌他...
时璎指尖攥紧茶盏,却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不过是因为你找不到更合适的组队人选罢了。”
时璎直视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以你的能耐,本可寻到比我更强的助力,却偏偏在我这里打转——总不会是巧合吧?”
他忽然低笑出声,“不错,还算聪明”烛火在他瞳孔里碎成金箔,“我是凤族弃子,自幼被视为不祥。后来进了离魅阁,一人修炼,偶尔也接接任务”
说完话景珩眼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