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异事怪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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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状告庆云公堂审讯

裴知县接过状子,神色立刻凝重起来,他深知库款之事兹事体大,当下便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越看脸色越沉,眉头紧皱,当即对周庸佑说道:“周兄放心,余庆云这般不法行径,我自不会坐视不管,就在我身上,定会依着这状子秉公办理,绝不偏袒。为官一任,自当守护一方公正,这种中饱私囊、损害公帑的行为,绝不能姑息。”周庸佑一听,忙不迭道谢,脸上堆满了感激:“如此,小弟就感激不尽了,改日定有厚酬。贵衙事务繁忙,我便不多叨扰了。”说罢,便告辞出了县衙,脚步匆匆回府。

一路上,他依旧沉浸在思索之中,想着若是余庆云在堂上反咬一口,自己该如何应对,又思忖着这事后续会不会牵扯出其他麻烦,种种思绪在脑海里纠缠不清。

且说这余庆云,本是顺德人氏,打从在关里当书差起,一晃眼就是三十年。三十年的光阴,足以让一个青涩后生变成沉稳老者,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那皱纹里藏着他半生的算计与操劳,也沉淀下了无数关里的故事。当年在傅成手上时,关里各项事务大多经由他手,他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每日里,他穿梭在库房之间,那些堆积如山的账目、琳琅满目的物资,他都了如指掌,旁人遇上难题,第一个想到的也是找他请教,一时间风光无限。

待到周庸佑接办库书,见他是个熟手,办事利落,人脉又广,自然留他继续在关里任职,还指望他能助力一二。起初,余庆云也确实尽心尽力,带着周庸佑熟悉各种流程,给他介绍人脉,帮着周旋各方关系。周庸佑那些暗中谋利的手段,不少还是他指点的,两人之间,也曾有过一段看似默契的“蜜月期”。那段日子里,周庸佑时常邀他小酌几杯,酒桌上推杯换盏,称兄道弟,仿佛真能携手共创一番大事业。

之前周庸佑迁往香港,他琢磨着张督帅在位,周庸佑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看着库里白花花的银子,贪心顿起,便在库里偷偷弄了五万银子。起初,他还有些心虚,每次去库房,都左顾右盼,生怕被人瞧见。可日子久了,见没什么动静,胆子也就越发大了起来。他还暗自盘算,自己帮周庸佑得了二三百万的家财,就算从中拿个十万八万的,也不为过。他想着,周庸佑要是念着旧情,这事也就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大家依旧相安无事;要是不念,他就到张督帅那儿抖出周庸佑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料想周庸佑也奈何不了他,总归自己有恃无恐。

却没料到,世事如棋局,变幻莫测,不多时,张督帅竟然调离。周庸佑一回,把关里账目一查,虽说他料定周庸佑即便知晓此事,也未必敢有什么大动作,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忐忑。这种忐忑像是暗处滋生的霉菌,悄无声息却又止不住蔓延。他每日在关里办公,表面强装镇定,照常拨弄着算盘珠子,指挥着小吏搬运物资,可眼神时不时就飘向门口,稍有风吹草动,手指便会不自觉地一抖,算盘珠子也跟着乱了节奏。

那日,他正在关里专心办事,眼睛盯着账目,手指熟练地拨弄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试图借此让自己纷乱的心绪安定下来。忽然,两个衙役大步流星走进来,他们身着皂衣,腰挎佩刀,一脸严肃。高声道:“现奉裴大老爷示,要请余爷到衙里有话说。”余庆云一听,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手中的算盘“哗啦”一声掉落在地,算珠滚落一地。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强撑着镇定说道:“定是有误会,两位官爷,可否容我问个明白?”那两名差役却不为所动,一人架住他一条胳膊,动作干脆利落,不容分说,架起他就直往南海县衙押去。他一路挣扎呼喊,双脚在地上乱蹬,试图挣脱,嘴里还叫嚷着:“定是有误会,你们放开我!我在这关里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能如此对我!”可衙役哪会理会,手上的劲道更大了几分,他只能被半拖半拽着前行,官靴在地上蹭出一道道浅痕。

裴县令闻报,即刻升堂审讯。公堂之上,气氛森严,两侧的衙役手持水火棍,齐声高呼“威武”,那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也让本就心虚的余庆云双腿发软。裴县令威风凛凛地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巨响,回荡在公堂之上,惊起梁上几只麻雀,扑棱棱乱飞。目光如炬,直视余庆云,那眼神好似能穿透人心,厉声问道:“汝在关里多年,自然知晓库款的重要性,那可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如今却趁周庸佑不在,擅自侵吞,你可知罪?”余庆云一听,顿时明白自己是被周庸佑控告了,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犹如十八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领。他张了张嘴,试图辩解,可一时间竟慌得不知如何作答,嘴唇哆哆嗦嗦,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他心里暗暗叫苦,这周庸佑也太绝情了,可转念一想,就算把周庸佑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全抖出来,裴县令是周庸佑的拜把兄弟,这堂上堂下的官员又大多与周庸佑交好,供出来怕是也无济于事;可要矢口否认,账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又怎能抵赖得过?当下他满心踌躇,后背也早已被汗水湿透,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裴令见他不答话,又接连喝问两三次,声音一声比一声高,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声喝问都像重锤砸在余庆云心上。余庆云被逼得没法,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大人,这一笔钱,是周庸佑初接充库书时,应允赏给我的,故而取银子时,已在账目上注明,实算不上侵吞二字。”裴令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那姓周的若是外行之人,料然不肯接充这个库书。他若靠库里旧人打点,何以不赏给别人,偏赏汝一个,却是何意?”余庆云忙不迭擦了擦汗,那手颤抖得厉害,从袖口抽出一方手帕,胡乱在脸上抹了几下,回道:“因某在库里数十年,业务颇为熟手,为库书事宜劳心劳力,没日没夜地忙活,故得厚赏。”裴令步步紧逼,不依不饶:“既是如此,当时何以不向姓周的讨取?却待他不在时,擅行支取,却又何意?”余庆云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因偶然急用之故。”裴令一拍公案,震得公案上的签筒都晃了晃:“若然是急用,究竟有通信先对姓周的说明没有?”余庆云听到这里,彻底没了话,低着头,像只斗败的公鸡,丧气又绝望。裴令见状,怒不可遏,当即拍案骂道:“这样就饶你不得了。”随即令差役把他押下,再待定罪,余庆云被拖下去时,还在徒劳地挣扎着,嘴里念叨着求饶的话,可没人理会他,公堂又恢复了一片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