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夭是我的
翌日午后，小夭悠悠醒转。
身上的衣物还是昨日那套，却干净清爽，好像刚刚浆洗过一样。
小夭坐到床边，这才发现自己身在别院中涂山璟的房间，想起昨夜离山脚下的情形，不由得脸色发红、双耳发热。
她揪着衣领扇了几下，只觉得屋子里闷得慌。她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
门外没有人。
小夭顿时松了一口气。
走到院外时，迎面碰上涂山璟的婢女，小夭惊呼一声，后退半步。
雁图连忙道歉：“小姐恕罪，奴婢走得急了，差点撞上您！”
小夭摆摆手，又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感到心虚，便轻咳了一声，说：“没事。”
雁图后退着离去，小夭突然叫住她。
“你们族长呢？”
雁图停住脚步，“回小姐的话，昨日夜里老夫人突发急症，府中遣人寻族长，族长便回府去了。”
“回府？”小夭秀眉微蹙，“璟回青丘了？”
雁图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不是青丘，是轵邑城的涂山府，就在南城。”
“哦......”小夭了然道：“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雁图再次行礼道：“是。”
小夭回到这些日子她在别院中住的小院，屋子被人打扫得很干净，被褥也换了新的，里间的条案上摆动满了涂山璟送她的礼物。
小夭坐到铜镜前。
镜中女子容颜未改，但小夭看着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是眼神。
她的眼神多了些以往没有的温柔，还有情动之后的余蕴。
小夭突然害羞起来，她一把将铜镜反扣在桌上，双手抚着自己渐渐发烫的脸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仅仅是这样似乎还不够，小夭想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藏起来，她猛得起身，来到内间扑到被褥间去，将脸埋进柔软的锦缎里。
还好涂山璟不在，否则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小夭突然从被褥中起身，发丝凌乱地垂在眼前，她随意地别到耳后。
涂山璟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慌啊......
小夭想，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管了，先暂时逃避一下、冷静一下吧。
小夭匆忙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涂山璟送她的礼物也被她用一只大箱子装了起来，统统搬到马车上去。
她站在马车边，对身后跟着的几个侍从说：“麻烦转告你们族长，我有些急事先行回去了......后会有期。”
侍从们一直将她送到城外，在小夭的强烈要求下才停了下来，但他们依然没有离开，而是目送小夭，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马车。
马车行经神农山下的时候，小夭突然停了下来。
她思索片刻，调转方向，径直去了紫金顶。
车行速度很很快，山风拍打着车厢，一声一声如擂鼓般敲打着小夭。
差点将正事忘了。
紫金顶上，小夭等了片刻便见颛顼大步流星地赶来，他面上看不出喜怒，身着朝服，似乎是刚刚与众臣议事，还没来得及换下。
“小夭，你来了。”
颛顼很克制，但小夭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颤抖。
“我来跟哥哥辞行。”
颛顼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语气轻松地说：“才来这两日就急着要走？”
小夭低下头，“爹爹的身子还需仔细调养，我担心宫人不尽心，还是尽快回去亲自盯着为好。”
颛顼沉默了下来。
小夭也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小夭已经在思量着如何结束这场谈话。
颛顼突然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小木偶。
“这是我闲时自己雕的，送你吧......”
小夭接了过来。
是个提着花篮的小女孩，小女孩模样憨态可掬，篮子里盛满了娇艳的凤凰花。
小夭摩挲着木偶的脸庞，幼时的记忆毫无征兆地在脑海中浮现，她眼睛有些泛红，缓缓地低下了头。
颛顼说：“昨夜你遣人给我传话，叫我去临湖阁楼见你，我本打算那时给你的......”
小夭抬起头。
“昨夜......你去阁楼了？”
“去了。”颛顼笑了笑，说：“但我没看到你，倒是碰到了若水氏的公子。”
小夭心中疑窦从生，“若水氏的公子......”她不认识什么若水氏的公子，不过，这位公子恐怕不是无故出现在那里的。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假传她的话让颛顼也去那呢？
“哥哥，我昨日去阁楼时，碰到了一只金色翅膀的鸟妖，很是漂亮，我还想抓来做我的妖宠，只可惜它飞得太快了，我没追上。”
颛顼眉头一凛，道：“这个不好办......你若是喜欢旁的，哥哥可以直接送给你，但这金翅鸟妖是馨悦的武婢，跟随馨悦多年了，主仆间感情深厚。”
“哦，原来是馨悦的人......”小夭连忙说：“我只是觉得它长得好看，也没有非要据为已有，既是王后的人，当然不能夺人所爱啦！”
说着她弯起嘴角冲颛顼笑了笑，说：“昨夜我去过阁楼，不过突然觉得身体不舒服，来不及告诉你便先走了，害哥哥白跑一趟，真是对不住......”
“你身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回去后可服药了，好些了吗，现在感觉如何？”
颛顼问了一连串的话，小夭都不知道先回哪个，只好说：“没事了没事了，我现在都好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站在这儿吗......”
颛顼勉强点了点头，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小夭轻声说：“哥哥，我走了。”
颛顼眉头紧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喉头轻轻发出声音：“嗯。”
“哥哥保重。”
颛顼点了点头。
小夭慢慢走出紫金宫，颛顼隔着三尺的距离跟在后面。
她坐进马车里，推开车窗，举起那只木偶放到自己脸边，对颛顼轻轻摆手。
“哥哥再见！”
颛顼没有回应，他目光殷切地看着小夭，直到马车渐渐行远拐下山坡，他仍然站在那，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来。
为什么会这成现在这样呢？
一开始，我满心期待着，等自己回到轩辕继位为王，有了护住小夭的能力，便能永远和她在一起。
他们本该永远在一起的不是吗？
小夭说过的，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王位之路哪有那么容易，他没有根基，没有势力，要想短时间内获得扶持，最好的办法便是联姻。
他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他的跟随者越来越多。
他终于坐上了王位，和小夭却越来越远。
更何况，小夭身边有了别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为了他的大业最为殚精竭虑、几经生死，他依赖他，他也嫉恨他。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嫉恨他。
涂山璟一早便已说清，他为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小夭。
“王位是你的，我帮你拿到。”
“小夭是我的，希望你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