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打海盗（上）
“咻咻~~~”
尖利的哨声撕裂空气，长时间回荡在甲板上，宣告着舰队已然坠入生死攸关的紧急状态！
女性移民必须立刻，毫不迟疑地返回隔离舱房，等待命运的裁决。男性移民则被勒令留在甲板上，如待宰羔羊般集合待命，空气中弥漫着恐惧和不安。
紧急状况期间，任何擅自走动者，格杀勿论！
船上的武装人员早已如临大敌，他们神情肃穆，动作迅速地集结，燧发枪在手中发出冰冷的金属光泽，装填弹药的咔哒声如同死神的低语，令人心惊胆战。
水手们也行动起来了，他们如同训练有素的猎豹，麻利地爬上高耸的桅杆，随时准备遵从船长的命令，下帆或者鼓帆，与死神赛跑。
大部分水手则冲入二层甲板，那里是火炮的阵地，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地调整火炮角度，清理炮膛内的残渣，准备好足以撕裂敌船的火药，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
林百祥紧握着单筒望远镜，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海面。
五艘海盗船，如同嗜血的鲨鱼，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透过望远镜，他看清了那些海盗船的真面目。
它们和后世的水上游览船颇为相似，但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船身细长足有二十多米，船体不高上面搭着简陋的顶棚，顶棚上站满了手持武器的海盗，如同伺机而动的恶狼。
与依靠风力的风帆船不同，这些海盗船纯粹依靠人力划桨前进，如同东方的龙舟，船舷两侧坐满了面目狰狞的划桨船工。
他们疯狂地挥动船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将海盗船的速度推向极致。
风帆船进入爪哇海后，风力减弱，航速也会随之下降，这无疑是给海盗们送上门的肥肉。
这些海盗突然出现，说明他们的老巢就在这片海域附近，他们是这片海域的霸主，是所有商船的噩梦！
“这些海盗船的速度很快啊！”
林百祥的感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听到林百祥的话，弗朗西斯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恐惧、担忧、还有一丝绝望。
“林先生您不觉得恐慌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听到弗朗西斯如此问，林百祥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淡定一笑，“若是别的时候我还害怕，但是我们三艘船上有两千多人，你怕什么？”
“只是，只是，这些海盗残忍嗜血，我们应该……”
弗朗西斯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已经看到了血流成河的惨状。
“我们应该放松，也不要害怕。你先去给其他船传令，让各船的民兵队长自行决定战斗时机。”
林百祥的语气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看到林百祥如此淡定，弗朗西斯心中暗自怀疑自己的老板还是太年轻了，完全低估了海盗的邪恶和残酷。但他只是一个雇员，服从命令是他的天职。
“是。”
弗朗西斯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林百祥再次拿起望远镜，观察那些极速追来的海盗船，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敌人的底细。
观察了好一会，他终于确定，这些海盗的船上也是带了火炮的！
弗朗西斯很快回来，“林先生我已经把您的命令传递过去了。”
“嗯。你对这些海盗船上的火炮，有多少了解？”林百祥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些越来越近的黑点。
弗朗西斯闻言顿了顿，“我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他们的火炮威力不强。
摩洛海盗们能够在海上纵横抢掠，不是依靠他们手中的枪炮，而是凭借他们船速快的优势。
他们惯常的策略是依靠船速快贴近商船，然后用钩耙困住商船，最后一起攀爬到商船上，依靠血肉搏杀来取胜。”
听了弗朗西斯的话，林百祥暗松了口气，但心中的警惕并未放松。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现在只剩下一件事可以做了。”
林百祥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弗朗西斯以为自己的老板终于意识到了海盗的可怕，准备取消战斗命令，继续鼓帆逃跑。
“您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您的，面对凶恶残忍的海盗，逃跑并不羞耻。”
弗朗西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弗朗西斯如此说，让林百祥很是无语，他没想到这个西班牙人竟然如此胆怯。
“弗朗西斯先生，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我们舰队上有2000多人，男士占了一多半，其中有一百多名正规战兵，所以我笃定：我们可以击败海盗。
再加上你刚才说的那些海盗的火器并不强，只会依靠肉搏战取胜，我更放心了。
我告诉你一句中国的古语，那就是‘干就完了！’”
林百祥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自信。
西班牙人不懂得自己的年轻老板为何如此淡定，更不知道他那来的勇气。
据他所知在1789年的一次海盗袭击上，500名悍匪加上800名划船苦力，一次性俘获了450名西班牙士兵以及部分西班牙贵族。
光是一名西班牙神甫，就为海盗赢得了2500比索的赎金。
450名西班牙士兵难道不比你们华人一百多名士兵强大？
而那些只会种地的移民有什么用，一旦那些海盗爬到甲板上，那些农夫只会吓到发抖。
林百祥没空理会西班牙人的想法，他看着海盗船越逼越近，“告诉船上的水手，打五炮试着轰击海盗。”
林百祥知道风帆船上的火炮，想要击中快速穿行的海盗船很难。
他之所以下令发炮，主要是趁机练兵。
在这样的氛围下，能让水手们快速适应海上的环境，另外也是想培养一下水手们的默契度。
之前在邦戛港的熟悉性训练，水手们也曾打过几次炮，那时候只是训练，远不如现在的实战环境好。
……
随着林百祥的命令下达，二层甲板上的水手们也都行动起来了。
他们快速给炮筒内塞入火药包，用通杆捣实了塞入实心铁球，有专人拿着铁签是往点火孔捅一下，破开火药包，然后才会插入引线。
等到一切就绪后，一名水手手拿火把点火。
“哧哧~~”
引线燃烧的很快，发出令人窒息的嘶嘶声，接着就是轰得一声巨响，火炮在发射的同时，炮身狠狠地跳了起来，震得整个船身都在颤抖。
旁边等候的水手们立刻凑上前来，拉起拴在炮架上的绳子，快速把发射过得火炮复位。
而负责观察的炮长早已凑到了炮门处，观察炮弹射击情况了，“没中！”
“继续！”
“是。”
“轰隆轰隆~”
接连发射了四发炮弹，这些炮弹只是激起了巨大的水花，并没有击中任何一艘海盗船。
紧随其后的“华兴号”和“汉兴号”发现旗舰“大夏号”发炮后，他们立刻打来旗语询问。
在得知只是试炮之后，他们也试着打了几炮。
无一例外，这些炮弹都落空了。
海盗船上的海盗们反而被激发了凶性，他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更加疯狂。
大批的海盗拿着长矛梭镖站到了船篷上，对着三艘帆船疯狂叫嚣，污言秽语如同暴风雨般倾泻而来。
林百祥拿着长筒望远镜，看到这些海盗丑陋的面孔，嘴角微弯，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下令停止发炮，让各船移民拿好武器戒备。
另外命令火枪兵按照战时戒备，在海盗们没有抵近时不准放枪，更不准随意攻击海盗，必须等到他们开始钩挂我们的帆船时才能出击。”
林百祥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弗朗西斯点头去传令了，没过多久，弗朗西斯跑回来了，面上全身焦急之色，声音都变了调。
“林先生，海盗们要发炮了！”
林百祥闻言嗯了一声，淡定下令：“命令大家注意防护，防止被炮弹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