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剥皮
叶棨是被自家院使荆玖亲自拎进签厅的，看这架势今天叶棨要是不能说出点有用的，以后也没机会说话了。
幸好，叶棨也是有备而来。他与孟幽同时听到了韦悉理摩的供述，当孟幽跑去签厅的时候，叶棨却想起来另一件事。他独自到殓房再度查看了被杀吏员的尸体，尤其是他们脸上的两道刀伤。
任鹏脸上的刀伤位置与七姑娘脸上伤痕的位置相差无几，但是却深了很多。当时叶棨就觉得奇怪，桑七娘那种是正常割伤的深度好和形态，任鹏的伤，就像是仔仔细细的切了下去。
再仔细看孙七脸上的伤，将二人脸上的伤口对比。有些猜测的叶棨连忙请来了仵作，仵作听了他的猜测之后很赞誉的点了点头道：“小叶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些在尸单上我也写过了。”
方才叶棨所注意到的，尸单上确实提现过。不过，叶棨没看过尸单。
在签厅内，叶棨很谨慎的汇报：尸单显示孙七和任鹏脸上的刀伤平整，应该是将死或者刚死时候被割伤的。刀伤末处都很潦草，应该都是被突然有人发现了凶手，不得已立马结束暴行。
将这一点禀报之后，叶棨又加上了自己大的分析：依照孙七脸上刀伤的行刀轨迹推断，凶手很可能是要剥下他们的脸皮。
见几位官员不开口，他继续说道：“再结合高小楼那几句话，卑职觉得歹人是要借助开封府吏员的面皮，混入府衙，以便于寻机刺杀府尹！”
“你是说将死人面皮贴在脸上？冒充死者？”荆玖奇道，这种手法他为官多年从未听过。别说他了，在场几个官员，甚至于整个开封府谁也没听说过。
除了叶棨这个在电视上见过人皮面具的人，谁也不会想到这种恐怖的计划。
这时候众人的眼光都看向包公，包公道：“如此说来，罹难的两个公人，是被我连累了。”
几个属官先后出言安抚，包公摆手道：“如果叶棨所想属实，那么这伙贼子很有可能继续暗杀开封府吏员，这次他们的计划必然更全备。我们，决不能等！”
而后各位官员又一次被府尹施压之后，开始了紧张的破案。
被关在牢中的高小楼是如何知道有人暗杀府尹的事儿？这些天他唯一能接触外面的人，就是常山供出的那批细作！很快，这些人中一个名叫高寿延的人就被提了出来。
高寿延最初被抓的时候，开封府曾经怀疑他与高小楼的关系，但是后来证实高小楼是党项人，而高寿延是河西汉人，二者似乎没有更密切的关系。
而且高寿延与高小楼五官相貌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二人举止也没有类似。
二人身手也相差许多，抓捕高小楼叶棨几招就能将他打败，而抓捕高寿延的时候，即便开封府早有准备，几名吏员也着实费了些手脚。如果此人与高小楼有旧，以高小楼的身份，他应当护在左右才对。
因为上述原因，对于高寿延的专门调查告一段落。
可是今天因为刺杀府尹的大事，高寿延再度被注意到了。
自打高小楼说出那句话之后，高寿延出现明显的焦虑情况，让狱卒不得不用注意到他。因为对他的注意，曾经有个被忽略的问题，也被关注到。费听羯为什么化名时候取高姓？如果他如汉地为了方便取汉名，那么张王刘这种最常见的姓氏不是更有利于隐藏身份吗？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高姓，是他熟悉的汉姓。
当荆玖再度单独提审高寿延的时候，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与高延德是什么关系？”瞬间高寿延眼神中出现了慌张，之前那种等闲视之的态度不复存在。
王管事和常山那种心思坚韧的人终究少见，高寿延被揭露心中最重要的秘密之后，再也无法三缄其口。
据高寿延交代，他是高延德族弟。化名为高小楼的费听羯确实是费听氏族长的私生子，费听羯的母亲是兴庆府中的一位名妓，多年前被人高价赎身送给了费听氏族长，这才有了费听羯的出生。
将名妓送给费听氏族长的人，乃是当今西夏国相没藏讹庞！
尽管费听氏族长十分疼爱这个幼子，但费听羯终究身份尴尬，无法继承族长的位置。
所以费听氏族长早早开始为费听羯谋划前程，党项八氏的少年人不愿与之交往，为此费听氏族长费尽心力让费听羯拜在河西高氏门下，学习汉书汉礼，希望幼能借此立足。
又竭尽心力为他谋求一个入宋立功的机会，为他镀金。
同时，反复一次的常山不顾刑讯之后满身伤痕，主动求见左军巡使荆玖。
尽管荆玖对常山已然有厌恶之心，但还是见了他。常山主动交代了很重要的情报，可是这次荆玖却不再那么激动，而是反问道：“这时候，我该信任你吗？”
“当然应该，大宋怎么样与我无关，我所作为所只为大白上国的利益。眼下开封府尹如果横死，得利的是国舅没藏讹庞及其党羽，那只会让没藏国舅愈发嚣张，危及到我国主地位！”常山说的很中肯。
具常山交代，刺杀开封府尹是西夏国内早就存在的计划，不过这原本是要在西夏军队成功东进，兵临开封城下才实施的重点计划之一。
为此，西夏早在二十年前就着手大宋东京城内埋下暗桩，作为奇兵。可是这么多年也没能成功东进，所以暗桩一直也就闲置。
具体暗桩的隐藏身份，常山不知，他只知道一年前最新制定的刺杀府尹具体计划。
荆玖将犯人逐个提出审讯，派叶棨将最初两份口供呈交厅事。包公看过两份口供之后，点点头道：“如此说来刺杀本府的计划，出自没藏讹庞！”
“刺杀您对于他，当真有好处吗？”叶棨话刚出口就察觉到自己多言了。
包工不以为忤，说道：“少年天子如果想从权臣手中夺权，一定要四边安稳，方能有几分胜算。如果两国开战，从各个方面考虑，西夏那种不服王化之地的臣民会更愿意一个实力雄厚的成年人作为首领，而不会去选一个仅仅是符合道统的稚童！还有就是，在本府死后突然开战，西夏应当是能讨到一些便宜。”
“绝不能让他们如愿！”叶棨说道。
包公当即手书一封，交给叶棨，让他凭借此物，将开封府所有属官全部唤来。
这次，开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