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 祈雨
第二天中午时刻，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烤着大地，李家村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在万众瞩目的注视之下，小七身着古装素衣，身姿挺拔如松，神色凝重地缓缓登上法坛。
从法坛往下望去，小小的村庄已然人山人海，足有四五千人，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中，有周边城镇前来求雨的村民，他们眼中满是渴望与期待，每一道目光都像是在向苍天发出无声的哀求；
有从省市赶来的游客，他们或是好奇，或是带着几分看稀奇的心态；还有一群网红和记者媒体，他们手持各种拍摄设备，兴奋中夹杂着对这场祈雨仪式的质疑，准备记录下这或许会成为笑谈的一幕。
原本，那些网红和记者媒体试图涌上法坛拍摄，想要获取更壮观的画面。他们叫嚷着“媒体自由”，然而这种行为却被村民们坚决拦下，双方险些发生激烈的摩擦。
幸好维护治安的警察及时赶到，向他们解释法坛归属村庄所有，擅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因此，大部分人根本无法拍到法坛上的情景，只能听到从喇叭里传出的声音，心中满是懊悔，为啥没有准备好工具。只有小部分携带无人机的网红，才能窥探到整个祈雨仪式的过程。
“上香，烧纸。”小七站在法坛中央，宛如与这古老仪式融为一体。
法坛周围，五支令旗分别插在对应天地五行的金木水火土方位，旗面在烈日下猎猎作响，形成一个神秘的法阵，沟通着天地。小七手持香烟，那香烟在炽热的空气中袅袅升腾，他神色庄严地缓缓将其插入香炉之中，正气十足地说道。
随着喇叭里传出上香的指令，五六百名的村民们纷纷朝着法坛下方那巨大的香炉涌去，他们手中的香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虔诚。
有八九百个游客，在这种氛围的感染下，心照不宣地入乡随俗，也加入了上香礼拜的队伍。一时间，香炉中烟雾缭绕，那弥漫的烟雾如同有生命一般，缓缓地向天空飘去，在湛蓝的天空下，形成了一副如梦如幻、不可多得的画面。
然而，此时的烈日愈发毒辣，汗水如雨水般从人们的额头、脸颊流淌而下，村民们却浑然不在意，依旧以那颗无比虔诚的心祈求着雨水的降临。
可相当一部分游客却开始后悔了，他们在这酷热中苦不堪言，又被困在人群中进出不得，心中不停地抱怨自己为什么要来凑这个热闹。
上完香烛，烧完纸后，小七缓缓展开祈雨文，开始铿锵有力地宣读。他的声音并不大，却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般，敲击在人们的心头，发出震耳发聩的回响，那声音仿佛直接印入了众人的脑海中，瞬间，现场嘈杂的声音消失了，一片寂静。
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热热闹闹的现场怎么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他们无法感受到现场那股神秘的力量，只看到画面中平静宣读祈雨文的小七，心中满是疑惑。但小七也无暇顾及这些，全神贯注地继续宣读着：
“伏以苍天
兹为华夏 A省江流仙市百姓祈求甘霖缓解旱情而文
雨神居上阙而管下界之水，黎民居下界而仰上京之神，上神赐福于黎民，则黎民敬仰上神，上神无视于黎民，则黎民不信上神。上下相关，神民相依也。
尝曰：民以食为天，食以粮为主，粮以水为本。无粮则人不存，无水则粮不生。今春以来，上苍惜雨，下界无流，大河缩萎，小河干涸，田地豁裂，庄稼枯黄，江汉流域，尤为其甚。早稻因无水而少插，中稻因无水而损苗。时下已是中稻移栽旺季，斯地依然干旱少雨，无水整田。百姓惶惶，政府忧忧。
然今天地神明不显，无雨神降雨，弟子唯有奏明苍天求雨，以解斯地旱情，保中稻栽插，解燃眉之急，润十方之农田，更润百姓之心田。恳望苍天允许，急今日为上述旱区普降甘霖。则百姓感苍天之大恩，三界记苍天之大功。
流仙市浮水镇李家村福德正神顿首叩拜苍天公元二零二三年夏历癸卯年庚申月壬戌”
……
“跪。”小七宣读完祭雨文后，猛地大声一喝。这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威严无比，传向四方。
下方的村民们听到这声音，就像是听到了至高无上的指令，本能地纷纷下跪，朝着天地行大礼。
现场的游客中，部分人刚想下跪，却又犹豫起来，觉得自己只是来游玩的，没必要参与这种行为，一时间，现场出现了一种奇特的反差，仿佛两个不同的世界交织在一起。
行完大礼之后，小七往祈雨文盖上自己的官印，然后将祈雨文点燃，送向天地。在普通人眼里，这只是一缕缕青烟向天空飘去。
然而在小七眼中，那是一个个金光闪闪的字符，它们散发着无穷的魅力，仿佛具有生命一般欢快地跳动着，像是一支有节奏的乐曲，朝着天空飞升，回归天地的怀抱。
观看直播的观众们此时有些失望，他们既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跳大神，也没有看到纸符乱飞、桃木剑挥舞的热闹场景，只是平淡的仪式，让他们觉得索然无味。但现场的气氛却异常沉重紧张，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响。
在天眼的注视下，小七看到苍天已经收到了祈雨文。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风雨雷电，金木水火土，听吾赦令，风来。”小七暗自运转那几十丝珍贵的神力，小七右手掐起法印，指向天空，神圣且威严地大喝一声。
刹那间，原本纹丝不动、燥热无比的空气中，一缕凡人看不见的金光从小七的手指射出。那金光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古朴、庄严、浩瀚，宛如来自远古的神秘召唤。这股力量向着天空蔓延，虽然法坛下的人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却能感受到一丝丝温暖的气息，如同春风拂过心头，带来了一丝希望。
看着直播的观众，看到有点中二的小七，都有点忍不住想笑，因为他们看到他们想看的画面了，然而没等到他们笑出声来，便被震惊了。
就在这时，天地似乎听到了小七的召唤，开始有了回应。
原本平静的空气突然流动起来，“簌……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风的呼啸。起初，风还很轻柔，像是情人的抚摸，轻轻撩动着人们的发丝和衣角。
但随着小七神力的持续注入，风越来越大，它呼啸着穿过人群，吹得法坛上的旗帜猎猎作响，发出啪啪的声响。人们的衣服被吹得鼓起，发丝在风中狂舞，现场的一些杂物也被卷到空中，整个场面变得有些混乱，但村民们的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感受到了神迹即将降临的征兆。
“电来。”小七见风已起，毫不犹豫地继续运转神力，朝着天空再次射去，同时大声喊道。
原本晴朗万里、毫无一丝云彩的天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一朵朵乌云迅速地聚集起来。它们如同黑色的骏马，奔腾着、翻滚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刹那间，乌云密布，笼罩了整个天空。紧接着，电闪雷鸣开始了。一道道闪电如银蛇般在乌云中穿梭，它们划破黑暗，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
每一道闪电闪过，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那雷声像是苍天的怒吼，在天地间回荡，让人心惊胆战。现场的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无论是村民、游客还是那些原本不信鬼神的网红和记者，都被这壮观而又恐怖的景象所震撼。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惊讶和敬畏，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一些胆小的人甚至捂住了耳朵，蹲在了地上。而村民们则在短暂的惊愕后，眼中的期待更甚，他们知道，这是祈雨成功的迹象。
此时的小七，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它们不停地滚落，打湿了他的衣衫。但小七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完成祈雨仪式，他咬紧牙关，依旧不顾一切地运转着所剩无几的神力。
“降……雨……”
小七耗尽自己所有的神力，朝着天空发出了最后的喝令。这一声，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声音都有些沙哑，但却依然威严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