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火星撞地球
“阿泽，你是说昨晚你忙到夜里2点？”
周日清晨，阴，风停雨歇。
顾思泽一大早就跑去家属楼接了苏月瑶来家里。
趁女孩享受黄卫英爱心早餐的时间，他又重新爬回床上睡回笼觉。
苏月瑶着实被惊到，她7点不到就被顾思泽从家里面接来。
来的路上，整条巷弄随处可见泥浆与狼藉，路面所有的窨井盖都打开斜斜靠着墙壁，很难想象巷子里的住户昨晚都经历了什么。
目之所及尽是残枝败叶，淤泥杂物。
“我再睡一会，你去找小贤玩吧。”顾思泽翻了个身，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
昨晚刚准备关门，邻居张叔又跑来喊帮忙。
事因是北边有一户人家的副房塌了，户主是个倔老头，谁劝都没用，说什么也不肯等白天清理。
七老八十的年纪，冒着雨颤颤巍巍独自清理副房的物件，看得人眼跳心惊，生怕一个趔趄摔出个好歹。
没辙，只好再次喊上还有力气的青壮年帮忙。
常言道人多力量大。
区区一小间十来个平方的副房，十几个人前前后后总共搬了将近有两个小时。
等众人筋疲力尽回家洗完澡，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
幸好是周末，若是工作日，不知道该有多少人请假或是旷工。
反正早晨顾思泽出门的时候，包括自己家，早起清理自家门前泥垢的都是女人。
但凡喘气的男的，都在昨晚的抢救过程中累趴下。
“瑶瑶姐，昨晚的雨下得这么大吗？”
顾思贤昨晚睡得还算舒服，除了前半夜被尖锐的哨子声和喊叫吵醒以外，并没有其他的干扰。
原本她也是想出来帮忙，被黄卫英以女孩子凑什么热闹给怼回了房间。
她站在窗户边看了一会，最后实在撑不住就躺床上睡着，所以对于巷子里昨夜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是呢，昨晚我和爸爸还有刘老师，都是坐着面包车回家的。”
苏月瑶和顾思贤在大门外看街景。
随着环卫清洁工的出动，街面很快就恢复了该有的秩序。
除了还没干透的墙壁，以及被风雨摧残过的枝枝蔓蔓，基本与先前差不多的原貌。
北草巷的巷口。
“娘，你当心脚底下啊，我扶着你慢慢走。”
顾永萍搀着顾老太，一边走着一边嫌弃着路面的潮湿。
“永萍啊，你弟弟的房子在哪啊？这都走了好久了。”
顾老太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了，其实擦伤的地方并不严重，老人心里发虚才不得已包扎。
说起累，腿脚迈得却比女儿顾永萍还要快上几分。
“娘，前面就到了，诶——贤丫头在门口。”
顾永萍和顾老太来到大门外，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眼苏月瑶，然后不冷不热说道：“贤丫头，你爸爸今天在不在家？”
顾思贤抿着嘴，身体下意识地往门内躲：“奶、奶奶，大姑姑……”
“属蚊子的啊，声音这么低，真是没家教。”
顾永萍斜着眼表达着不满。
她扶着顾老太直接进门，瞅见顾永华的自行车在家之后，于是张嘴就嚷嚷：“永华快出来，看看我带谁来了！”
尽职尽责的大黄、小黑发现院子闯入陌生人，猛地蹿出狂吠，吓得顾永萍和老太太差点摔倒。
“贤丫头，你们家有毛病啊！好好的养什么狗啊，吓死人了，赶紧给我弄走！”
顾思贤虽然不想照做，却不得不站出来指引两条狗乖乖回狗窝。
“早晚炖了你们两个！”
顾永萍尖酸的话音刚落，原本温顺的小黑背毛直竖，呲牙咧嘴摆出一幅凶相，伏低的前爪似乎就要往前扑。
“小黑乖！赶紧回去！”
小黑不甘的叫唤几声，最终还是听从顾思贤的话，跟着大黄回到了狗窝。
趴下后的一双狗眼，死死盯着顾永萍。
“娘——你怎么来了？我爹呢？”
顾永华原本在后院给鹅烧水褪毛，一开始还以为听错了，等到狗叫才赶紧跑出来瞧个究竟。
“你爹不愿意来……”
顾老太的语气不算好，脸色很是不悦：“怎么，就让我站在外面，不准备请我进去？”
“哦——娘，你快进来坐。”
顾永华赶紧让开，正准备拿拖鞋给顾老太换上，却没想到遭到无视。
顾老太和顾永萍两人仿佛没瞧见特意拿出的拖鞋，也不管自己的鞋底脏不脏，丝毫没有一点做客的觉悟。
苏月瑶和顾思贤跟在最后进屋，她拧着眉毛扫了眼拖泥带水的地面。
对于顾思泽的家庭关系，女孩也是知道个七七八八，自然清楚进门的两个人是谁。
她一直以为顾思泽是夸大其词，直到亲眼目睹所作所为，才明白是自己肤浅了。
原来人可以这样无礼刻薄。
她想起自己金陵的长辈亲戚，哪一家不是兄弟怡怡，和睦相处。
难怪顾思泽不喜欢，如无必要过年都不想相见。
“瑶瑶姐，我带你上楼吧……”
自从顾老太和姑姑的出现，顾思贤就开始变得畏怯，此时拉着苏月瑶的手，恨不得立即飞回房间。
“站住！长辈来了也不倒茶，跑什么跑！”
顾永萍伺候顾老太在沙发上坐下，毫不客气张嘴就来。
刚走到楼梯口的顾思贤只好无奈回答：“姑姑，我现在要和瑶瑶姐回房间学英语，所以……”
“学那么多有什么用！”
仗着顾老太在一旁，顾永萍的长辈架子摆得老高，她冲着顾永华轻蔑说道：“永华你也是，女孩子浪费时间上什么高中，这大学有这么好考的啊？还不如让孩子早点进厂上班，你也好早点享福。”
顾永华苦笑：“姐，孩子们还是多读书的好，这以后有文化还是非常……”
“什么以后不以后，你啊就是被有些人影响太深了！”
苏月瑶听出顾永萍的话外之音，她正想站出来反驳，却被顾思贤伸手拽住。
两个女孩细微的小动作没有逃过顾老太的眼睛，她语气生硬说道：“永华，这个小姑娘是谁？”
“娘，这是隔壁的邻居，过来辅导小贤学习的。”
“是吗？”
顾老太明显不太相信，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
自从上回摔伤，她就隐隐觉得大儿子有些不太一样，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孝顺。
顾永华在顾老太沉思的时候，摆手暗示两个女孩赶紧上楼，然后自己转身倒茶，拿零嘴招待。
“你家那个呢，这么久还不出来见我？”
顾老太靠在沙发看电视，她纳闷，自己坐了有十几分钟，怎么还没有见到黄卫英。
殊不知，顾永华此时已经火烧眉毛。
因为苏月瑶今天来家里做客，黄卫英特意去城南的牛市买牛肉，顺便再去挑一些新鲜的鱼虾回来好好款待女孩。
如果一开始就在家，那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顾老太绝对轻易进不了家门。
没错，黄卫英做的就是这么绝。
“娘，卫英出门买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