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典籍宫
“我楚国，也有墨家，其乃当世墨家三门之一的游侠一派，以邓陵子为首，弟子遍布诸国，不知其数。”
当然，屈吉也知晓，秦国也有墨家，但并非游侠一派，而是工匠一派，所以秦国质子赵政，即使有秦国细作接洽，也不当是墨家之人，不可能接触这墨家剑术才对。
况且，这二人施展的剑术，以义气当头，一眼看出，应当是游侠一派的传承。
所以屈吉有此一问。
“可是游侠？”
听闻屈吉的询问，负九站出来道：“是一位名为风允的先生，见侄儿友善，遂心喜传授。”
“汝？”屈吉闻声，先道：“汝哪来的天资能勾起修士传道的念头？”
说着，上前查看，在看见负九没有异常后，才缓了口气，身旁负九被人盯上，设下了些邪术。
不等屈吉言说，负九拿出那册剑术。
一侧的赵政默不作声，只擦去汗水，又去找干净的布块给负九擦拭。
屈吉接过剑术后，蹙眉观看。
“简单，太过简单。”微微摇头，却是没有看出些什么异常，这才放心，他道：“或可强身健体，学罢，但不可劳苦修行，对于汝二人年纪来言，只会伤身。”
摸摸负九湿漉漉的发顶，屈吉道：“到时矮壮不足五尺，可是难入君子行列的。”
说着，屈吉蹲下，接过赵政递来沾了水的布块，亲自为负九擦拭汗水，道：“汝母生得尊荣华美，汝父也是个人，所生之子怎能是丑的，这君子如玉，其身材高挺也是评判的一则啊。”
“望之君子，叔父不求汝能腹藏万书，出口成文，但也希望汝能继承汝母的容貌，被人称赞。”
屈吉看着负九的样貌，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也不再言这些胡话。
他咳嗽一声，起身，望向从大屋走出来的赵政母亲道：“多谢秦妇暂留吾侄儿居住，此些财物，就赠与秦妇。”
赵政母亲瞥了一眼，毫无激动之意。
但又听屈吉言：“吾赵王言说，且得首肯，汝母子二人，之后可让那些甲兵代由出面，一钱一币，皆不乱价，一物一货，皆可交易。”
闻声，赵政母亲愣了一下。
紧接着，夺过屈吉手中的财物，捂面痛哭，身躯颤抖而不觉道：“妾，妾多谢先生。”
多载之中，只能食野菜米糠，衣服针线也许自己想办法，即使有钱也无用处；如今虽然还是无法离开赵国，但能过上较为正常的日子，也是大幸了。
一时间，赵政母亲对赵政救下负九与屈吉的事情，也没了芥蒂，多是庆幸。
庆幸这屈吉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可却不知，恩情已还，再无牵扯。
屈吉道：“赵王之令，吾以楚国使节身份，暂居邯郸典籍宫中，此番吾归来，除却向汝母子二人还恩外，还要接侄儿离去。”
赵政母亲自然不会拒绝。
而赵政蹙眉，只是对负九颔首示意，祝贺负九离去。
当然，他眼中也有一二落寞。
这番是能食好肉了，但却没了朋友相伴。
“叔父，赵王并未限制质子出行，那吾可否在白日，邀赵政前来典籍宫，一同玩耍。”
一个六岁孩童，一个九岁孩童，只谈玩耍，自然可以，至于如何玩耍，却不重要。
“自然。”
屈吉只是一笑，揉了揉负九的脑袋，同意了负九的请求，才对一侧惊喜的赵政道：“明日罢，吾还需为侄儿安排居处，怕是难以招待汝了。”
赵政行礼，道：“多谢先生。”
屈吉摇首道：“非吾，而是吾这叔父，希望侄儿在邯郸冬日，能有一玩伴，这学会来年春日才举办，那时这赵国之行，才是终了。”
学会？
负九早就听闻邯郸学会，而赵政在邯郸之中，当然也晓得，只不过没想到屈吉也会参与。
屈吉道：“秦国之后，也为贵族，到时也可带汝二人一同去看看。”
屈吉看着赵政，目光幽深，可转瞬即逝，又道：“邯郸城怕是要热闹了，不少学派大能，更甚有圣人会前来，特别是典籍宫乃是藏书之地，文人士者皆喜，或许汝二人在典籍宫内‘玩耍’，也能遇到一二，沾一沾圣人文气，通聪慧。”
“哈哈……”
“走罢。”
屈吉拉上负九的小手，负九回首，将剑术从屈吉手中拿回，丢给赵政，挥手，小声道：“政兄，明日来典籍宫用大食，晨间练剑，再一同观书，此剑术册子，就是请柬。”
屈吉充耳不闻，默不作声。
赵政接过剑术册子，板着脸，笑意藏于眼中，只颔首许诺，明日一定。
而负九，有白鱼吞吐道韵，已经铭记这册子上的剑术。
实际上，若不是担心赵政自信受损，今日练剑时，他早已能熟练挥招，无需一板一眼地模仿……看赵政别扭学剑，漏洞百出的样子，却当是有趣，他也算是看见自己若没有白鱼时，正常初学的模样。
不过，以作对比，观他人之弊，以优我之所学，对自己学剑术，也是益处，希望赵政能借助这剑术在手，多多观摩，明日练剑也能多进步些，自己也能多看一些学剑的错误之处，得以指正。
……
辗转下午，负九已与屈吉，入住典籍宫中，赵王本欲派遣美人前来，服侍屈吉，屈吉收之不用，安顿在侧室，自己则与负九居于正室。
黄昏早黑，临近冬日，负九与屈吉不过刚刚食了晚饭，天就已经黑透，不得不让近侍点燃油灯。
二人观窗外，对坐在正室外间的竹席上，以兽皮覆膝，对坐在矮木桌旁。
“小食方过，腹内操劳，非是读书时候。”屈吉望向正在观阅儒家《孟子》一书，略有不喜。
负九闻声，正看孟子所言的性善论，四心之言。
“叔父似乎不喜儒家之言？”
负九也不过是好奇此时的百家之言，但绝没有恭维儒家，以至于先一步去典籍宫藏书之处，寻觅典籍。
这册《孟子》，与那堆放在屋内的一堆书册，都是屈吉让近侍取来，随意观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