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祸水
鱼姬妙歌，华彩满目。
“此乃潘仲，潘师弟，乃德蕴潘氏弟子。”林鸢笑颜如花，向身旁的李璇介绍道。
“原来是潘师兄。”李璇起身行礼，心中对林鸢的身份背景已有所揣测。方才他稍加观察，便发觉来此参加法会之人，大多出自氏族。
而自己，怕是此间唯一的白身了。
“李师弟不必多礼。”潘仲淡淡回礼后，目光投向林袂，微笑问道：“我观林道友周身道气荡漾，莫非已达开光之境？”
“潘道友好眼力，我近日方才突破至开光境。”林袂掩嘴轻笑，“却不及潘道友，已然是开光二重境界，想必迈入融合之境亦是指日可待。”
“道友过奖了。”潘仲微微一笑，心中颇为得意，期待之情也更盛几分。
“不过依我之见，潘道友天资，怕是不如李师弟。”林袂眼珠灵动一转，侧目看向李璇，全然不顾林鸢的怒目相视，目光中满是欣赏之意。
闻言，潘仲眉头微蹙，目光再次打量李璇，心中不禁生疑。林鸢乃天海林家之人，他自是知晓，这林袂自称其姐，想来身份亦是不凡。
如此大族出身的弟子，却对一个从未听闻之人这般推崇，着实令潘仲感到疑惑。
“听闻师弟姓李，莫非是琅琊李氏之人？”潘仲思索片刻，出言询问。
李璇面色平静，心中却略有不悦。他早有耳闻，这些氏族弟子极为看重门第，对布衣之人颇为轻视。
但他并无隐瞒之意，今日来此法会，乃是林鸢相邀，他也无意与这些氏族弟子有过多交集。
融不进的圈子，何必强求，徒增烦恼罢了。
于是淡然一笑：“非也，在下不过一介布衣，无门第可言。”
“哦，原来如此。”潘仲眼中闪过一抹轻视，想来此人不过是有些天资罢了，方能得此赏识。
即便日后成为天海林氏门徒，与他们这些直接出身氏族的弟子相比，也要逊色一筹。
天资卓越又如何？仙路漫漫，岂是一人独行。
他当即不再将李璇放在心上，目光又转向林袂。
此女着实美貌，较林鸢更胜几分。往日他对林鸢便有好感，几番追求却无果，加之其天海林氏的身份，不敢行威逼利诱之事，只得放弃。
如今见林袂，潘仲顿时眼前一亮，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躁动。他正欲步入亭中，却听得林袂淡淡开口：“潘道友，此亭狭小，如今三人已显拥挤，潘道友还是另寻他处吧，否则人多嘈杂，我甚是不喜。”
潘仲不禁一怔，看着空荡荡的古亭，以及紧挨李璇而坐的林鸢林袂二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悦，冷冷瞥了李璇一眼，便拂袖而去。
莫名遭此冷眼，李璇亦是眉头紧皱，瞥了一眼身旁刻意靠近自己的林袂，微微眯眼，欲言又止，碍于对方是林鸢姐姐，只得摇头，缓缓起身。
“师弟？”林鸢见李璇起身，也随之站起，目光中带着询问之色。
李璇轻笑一声：“法会尚未开始，我想四处走走，这华清岛，我还是首次前来。”
“我带师弟去逛逛吧。”林鸢温婉一笑。
“我也去。”林袂亦起身，面带灿烂笑容。
林鸢眉头一蹙，心中不悦，但不愿在李璇面前表露，只得冷冷瞪了对方一眼。
林袂却全然不顾，反而看向李璇：“怎么？莫非李师弟不愿？温香软玉在侧，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待遇，还是……”林袂妩媚一笑，眼波流转，“林师弟担心我妨碍了你与我家妹妹独处么？”
李璇沉默片刻，洒然一笑：“林道友说笑了，想去便去，这华清岛又非我私有之物，我岂有阻拦之能。”说罢，便不再理会，径直向前走去。
他已然看出，这林袂看似对自己颇有好感，实则先前几句话便让潘仲对自己留下了不佳的印象。
潘仲对林袂的心思，李璇一眼便明了，因为这种目光，他见过太多。
而林袂显然是把自己当作挡箭牌了。
李璇心中冷笑，若不是看在林鸢的面子上，他早就不会理会林袂了，平白无故惹麻烦上身，他可没那么愚蠢，温香软玉虽好，也要有命消受才行。
见李璇远去，林鸢并未动弹，而是一把拦住想要快步跟上的林袂，低声冷言：“你究竟想干什么？”
林袂满脸无辜：“好妹妹，你也看到了，方才那潘仲对我心怀不轨，长得又那般普通，我自然害怕，就借你这位如意郎君挡一挡嘛。”
“堂堂金丹真人，会害怕？”林鸢冷笑，“林袂，你最好不要乱来，否则这法会，你就可以离开了。”
“放心放心，我会护他周全的。”林袂灿烂一笑，绕开林鸢，快步跟了上去。
林鸢叹了口气，也快步跟上。若非她修为不及，奈何不了这女人，否则早就将其驱逐出去了。
三人几乎并肩而行，岛上不少前来的修士都看到了这一幕，李璇总觉得，这是林袂故意为之。
对方身上不时散发出淡淡灵光，引得众多人侧目。
感受着一道道目光扫视过来，李璇忍无可忍，行走间突然驻足，看向身旁的林鸢：“林师姐，回去吧，我看前来之人已不少，法会应该快要开始了吧？”
“嗯，确实如此。”林鸢微微颔首。
“别嘛，我还没逛够呢。”林袂微微鼓起双腮。
“我们回去吧。”林鸢见状，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起李璇，便向先前的亭子走去。
李璇不禁眉头一皱，想要挣脱，却发现林鸢拉得极紧，挣脱不得，随即又感受到一道道目光投来，其中包含着各种情绪，令人颇为不自在。
终于回到亭中，李璇松了口气。
约莫半个时辰后，法会开启。
顿闻仙乐齐鸣，鱼姬美人高歌曼舞，清灵月色，令人仿若置身仙境。
李璇目光平静地看着，经历此前之事，他深知接下来必有麻烦找上门。
若真如此，那自己便不能犹豫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虽仙乐动人，但此时林鸢和林袂的心思却都不在此。
林鸢目光飘忽，双颊泛红。
林袂则在一旁，看似淡然，目光却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李璇身上，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法会盛景，纷繁夺目。
李璇却觉得无趣，因他与这些人出身不同，无话可谈。
对于周遭一切，他也不主动言语。
林鸢虽不断与他交谈，但见他兴致缺缺后，话语也变少了，只是一直坐在他身旁，对于他人前来攀谈邀请，一概不予理会。
直至子时到来，法会方才结束，其中细节繁杂，无需赘述。
令李璇意外的是，那潘仲并未前来找麻烦，不过他也乐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