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色
过了晚上十一点，夜间的冷风吹来放大了凉意。
钟云身边的宋元伊精神依然高度集中，她的眼神紧张地落在白魏泽最后消失的门口。
比起刚来到警局的时候，钟云现在目光所及之处已经少了许多人。
“我去一趟厕所，你先等等我。”
想着宋元伊不会注意自己的钟云说着这番说辞起身就要离开。
宋元伊仰头叫住她，“钟云。”
听见呼唤的钟云驻足，她微微侧目望向宋元伊。
“我要不要陪着你一起？”
钟云她摇头拒绝，“不用，你等着白魏泽吧。”
眼神不自觉还是会在意地看向另一边的宋元伊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后任由钟云离开。
而钟云拐到一个角落之后停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往左还是右。因为一旦选择做了秦屹要求的事情，那么钟云就回不来头了。
只是，她也依然知道。不按秦屹说着，去拿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么她或许也无法继续走下去。
需要赌一把，还是像个怯懦胆小的孩子半路逃脱呢？
偏偏就是这里，存在着秦屹要的东西。
此时钟云的手机开始震动，原本安静的夜晚，铃声轰耳。她的心跳加剧，五脏六腑一颤。
是秦屹的电话。
钟云犹豫着，正要接起时，对方却故意挂断了电话。刹那之间，不过半分钟的时间。
她不敢松懈，一点儿都不敢。
秦屹的消息传来，手机界面的文字令她头皮发麻。
“不要停在那个角落，我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读到这句话让钟云一下子僵硬在原地，她不敢回头或是张望。秦屹他竟然知道自己的位置。
嗡嗡~
手机又接收到一条消息：
“郭华，还在我的手里。”
一如既往，秦屹一如既往地威胁着钟云。这不止是他唯一拿捏钟云的办法，但是却是最有效的一个。
钟云闭了闭眼，眼前的漆黑是睁开眼也逃不了的。
她熄灭手机屏幕，回想起曾经来过这里的时候。她下定决心朝着机密的角落走去。
一步又一步，她的心跳如雷。
脑海里的想法混乱不堪，却没有一丝想要帮着秦屹拿到资料的想法。
钟云其实有做好决定。
但是暗处的秦屹让她不敢在他的面前故弄玄虚。原本这里是最光亮的地方，却为什么还是被秦屹监视着。
钟云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宋元伊的话，她要陪着自己一起。
是监督钟云，还是会是钟云逃脱帮助秦屹的一种可能呢？
太可笑了，她在妄想着他人能够帮助自己。
她的步调越来越慢，也越来越僵硬。仿佛是寒冬刺骨的雪块冻住了她，看似行走的缓慢些，实则鞋底积厚的雪一点点拉重着她的脚步。
当熟悉的房门出现，心跳提到嗓子眼顿住。
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自己，为什么她即将要成功？难道真的要如秦屹所愿？
钟云的手心冒出着汗，一点点浸湿。她的手慢慢落在门把手上，她停住一秒、两秒……手心的汗留在把手上。
“钟云。”
是姜临的声音。
钟云她松了一口气，她收回自己的手。庆幸被发现的同时，也害怕被发现了。
“姜警官。”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临望着不知所谓地来到二楼的钟云感到奇怪。而她明显的放松更让姜临摸不着头脑。只是自觉觉得奇怪罢了。
“我走错地方了。”
拙劣的说辞难以让人接受。姜临正要追问，钟云身后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门响起了金属碰撞声，咔哒一声，房门大开。
林烨顶着疲倦的脸望着两人，眼神仅仅只是在钟云身上扫过一眼后就看向姜临。
“小姜，你怎么在这里？怎么都站在我的门口来了。这里是不让上来，没有注意到嘛！”
林烨的后半句话意有所指地对着钟云说。
刹那间的一刻，没有帮助秦屹做贼心虚的害怕紧张，而是听着中年女人带着呵斥的话语感到了难堪。
“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钟云出声道歉，急切地想要结束逃离。
而姜临见林烨的脸色不太好看，拉过钟云后道歉般颔首。
“那林局，我马上带她下去。”
林烨心烦地挥挥手，“走吧。”
快速带走钟云后，姜临才思索起原来林烨已经离开了好些天，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呢？
到了一楼后，钟云扯了扯自己的手臂。摇晃的幅度唤醒了抓住钟云思考的姜临。
姜临呆愣一秒钟，随后立刻松开了钟云的手。她现在没有想要继续追问钟云的一丝想法，只是却依然觉得奇怪。
打量的眼神又一次落在钟云的身上，这个夜晚，姜临看了自己太多次。
躲开姜临的眼神，钟云转眼看见了走出来的白魏泽。等待着的宋元伊看见后立马欣喜走上去。
在所有人都那没有注意的另外一个角落，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弱学生被带过来。他与白魏泽的位置极近，就当两人的距离不断地在缩小时，瘦弱男生情绪突然波动，他朝着白魏泽冲去。
白魏泽被冲来的惯性压倒在地，来不及反应就被瘦弱男生压住。男生跨在白魏泽的腰间，伸出瘦弱的能看到骨头的手掐着白魏泽的脖子。
那个戴着眼镜的瘦弱男孩一句话都不说，他红着眼下了决心，只是想着就这样能够掐死白魏泽就好了的想法始终不停手。
瘦弱男生的眼镜在猛烈的动作之下掉落，哐当一声后，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他们一前一后地拉开两人。
一瞬间，只有混乱的场景在钟云的面前。
冲上前去的姜临使劲拉开瘦弱男生的手臂，等到有人帮着自己一起拉开两人后，姜临才有空思考瘦弱男生的力气如此之大。
同样拉开两人的钟云也感受到了瘦弱男生的力量，手掌微微发麻的钟云看着被压制住的男生。他的力量和模样无法让人联想到。
宋元伊把白魏泽护到身后，她的身躯完全无法挡住高个的白魏泽。
瘦弱男生依旧死死盯着白魏泽。
见此，钟云立刻走到了宋元伊身边。也在此时，她才看清瘦弱男生的正脸。
钟云微微惊讶，这是她在校门口看见的被带进警车的男学生。
来不及思考，钟云双眼定睛在男生的脸上。
他的左脸下颚处有一道鲜红的划痕，血液丝丝点点冒出。他的领口两颗纽扣已经被扯开，不知是刚才他和白魏泽的争斗还是拉扯两人时扯开的。
钟云注视着男生的领口，第二颗纽扣消失，不知扯坏到了什么地方。
白魏泽这边几乎是但反面被伤害，他的脖子是一圈青红，被掐过的痕迹迟迟不消。
“你是谁，你疯了吗！”宋元伊带着怒气与不满质问，原本困倦的时刻却变得异常清醒。
男生没有回答，他的眼神慢慢锁定到宋元伊她身后的白魏泽。随后，他勾起一边唇角笑了。
他的笑扯动着面容，微微仰起头肆意地笑出了声。
钟云看着瘦弱的男生，她皱着眉。
男生被带走，无意之间钟云看见了男生轻薄的蓝色夏季短袖下的几处伤痕。
她的目光随即跟随在他的身上，有一个念头飞速划过。
生气的宋元伊向着姜临追问瘦弱男孩的身份，她的气势逼人势必要为白魏泽讨回公道。
姜临没有回答宋元伊，眼神却落到了白魏泽身上。犹豫一秒钟后，她望着白魏泽说：“他知道。”
宋元伊回头，而钟云也看了过去。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白魏泽身上，探究和好奇，毫不掩饰地落在他身上。
而白魏泽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十分从容冷静道：“我不认识他。”
宋元伊不疑有他，再次看向姜临。
钟云的眼神因为白魏泽脖子的痕迹而停下。注意伤痕的同时，钟云她也注意到了白魏泽的神色。
说话时，白魏泽他觉得被掐过的脖子感到异常难受，脸色变得不悦且难看。面上的表情更是厌恶，不过却又在一瞬后隐藏起来。
“这位警官，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好了。”
宋元伊硬气询问姜临，一点儿不想放过刚才伤害了白魏泽的瘦弱男生。
姜临微微皱眉，她歪头不解。
“白魏泽，他是你的同学，你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小泽本来也就才回国读书，怎么就会认识这些人？哪怕是同班同学，也没有必要每一个人都能认识和记住下来。”
宋元伊的一番反驳让姜临无法继续询问下去。她想等会儿去看看同事的询问笔记记录，不必非要和宋元伊争论。
毕竟在躲在宋元伊身后的白魏泽有了庇护之后更加谨慎了。
“所以，那个男生他到底是谁？”
钟云知道宋元伊的逼问是为了起诉那人，她不会让白魏泽白白受伤。
“请先离开吧，有事我们会再次传唤白魏泽的。”
宋元伊咬牙，最后沉默地拉住白魏泽离开。
“咔嚓。”
清脆的响声在她们转身离开时响起，钟云望向地面，最终是在白魏泽移开的脚下发现了碎裂的眼镜。
一时间大家都想到了是刚才瘦弱男生遗落的眼镜。
宋元伊拉开发懵呆滞半秒的白魏泽，她包里掏出钱递给了姜临。
“警官，我们赔给那个孩子的眼镜钱。麻烦您转交吧。”
自此，钟云后知后觉宋元伊好像才发现宋元伊在白魏泽被打之后态度变得完全不同。
过往，她从未见过宋元伊这样的模样。
姜临最终没有接过，宋元伊倒是毫不在意地把钱收回。
“那就让那个孩子失去视线地待着吧。毕竟，”宋元伊故意一顿，“是警官你没空帮他收下属于他的赔偿。”
姜临被宋元伊架了起来，想要发火却明白不能。顾及在警局里，姜临忍下窝囊气送出她们三人。
出了警局后，宋元伊带着白魏泽走进车里。
而钟云担忧地回头看，她的目光隐藏在黑暗里。让站在门口的姜临无法看清。
钟云上车前回头看见了姜临，她始终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姿态。
上了车后，钟云坐到了副驾驶上。
等待了几个小时的司机重新发动了汽车。
“吴章。”
白魏泽的声音响起。
“什么？”宋元伊愣了一下再次询问白魏泽。
白魏泽尴尬一笑，“我想起了刚才那个人的名字。”
宋元伊拍了拍白魏泽的后背，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而钟云望着后视镜里后座的两人，视线又一次集中在了白魏泽身上。
“走吧。”
宋元伊对司机发话后便驶离了警局。
终于能够休息的宋元伊靠着后座椅休息起来，还看着后视镜的钟云诧然间与白魏泽的视线交汇。
在镜中倒映着白魏泽的眼神，灯光闪烁下变得忽明忽暗的锐利眼神。而那样的眼神却又立马消失。
宋元伊也看向了后视镜，她发现了钟云的视线始终注视着后座。
“钟云，你也休息一下吧。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去。”
钟云愣了愣，随后轻嗯一声移开了眼。
她看着周边不管怎么建筑移动，却只会在眼前越来越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