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梅年华

年华易逝，日影如飞啊。

秋雨是淅沥而绵长的，庭院中的栀子开了，洁白胜雪，香飘万家。青梅已泛黄，摘一颗送入口中，酸甜相宜。而我身着的雪白衣裙，正是那年与他一同赏雨的那身。放下手中热茶，凭栏远望，脑海中恍若前世记忆。

依晞记得江南的第一场春雨下得纷纷洒洒，湖光山色中万物皎洁。那时正值四芳菲，而我正值青春年少。我坐在小舟中，撑起一把油纸伞，任由船儿漂。而岸上那抹青色衣袖的身影充斥了我整个青春。

我急忙将船泊至岸边，提裙急走，寻觅他的倩影，却不知归处，在那箫箫玉竹中，迷失方向。“姑娘是否迷了路？“我匆匆回眸，正是那英俊少年。自此，我们相识。

他说他姓赵，名怀归，江湖浪子。我们整日四处游历，饮酒作诗，好不快活。那时他赞我的青梅酒，我叹他的诗词，若没有后面的事，我们也许会这样了却一生。

可世事无常。红缨枪起，乱刀弯月，我也披帅出征，为国报怨，战场上，我对面的敌国将领，却是怀归。他与我对视，亦是一愣。待当日战事结束，我们纵马长歌，望孤雁南归。

那夜，我们相拥在小石潭畔，他许下誓言:战事结束，便娶我回家。可我深知，那只是年少的轻狂。

战事结束，我孤身来到小石潭，唯有树随风摇曳。远方他翻身上马，我哽咽着问他去往何处，他只是微微叹息，“四海为家!“

自那以后，我便再没见过他。只知他拒绝了君主的封官受禄，仗一支配剑，四处闯荡。

我没有惊讶，因为我知道，山清水秀的江南，困不住怀归洒脱的个性，而我们，本就无缘。

又复桃李，我与挚友重访那年初遇怀归的湖畔，依旧春雨淅沥。我讲起那春心萌动，她为我的遭遇不平，但我只是一笑而过。

怀归，小城里都说你将要娶亲了，那姑娘是异国千金。不知你可否记得我，可否记得那月下誓言?而又或是，你只把它当一场春梦了?

但我想，你婚宴上的青梅酒，定没有我良酿的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