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中的奶娃娃哭闹不止，卫鹿舟来回踱步，耐心哄着。
“颐荷乖，娘亲在。”
终是安抚睡着，卫鹿舟有些疲乏的扶着腰坐下。看着不见衰退的雨势，不免担心。
“小桃，现下几时。”
“快要晌午了，夫人。”
“可有见到主君的马车？”
“门口的小厮来报，未曾见到。”小桃见她紧皱的眉头，便又继续道：“夫人切莫担心，许是雨大了些，路不好走。”
....
“夫人！夫人！”只见一小厮一身泥泞冲至身前。
“何事？！”
那小厮大口喘着粗气，咽下一口小桃递来的茶水才出声道：“主君的马车侧翻在城中的衙门口！磕到了脑袋...如今人还昏迷不醒。已送至医馆！”
语毕，卫鹿舟提起裙摆就要往外冲，转身匆匆吩咐：“小桃！快备好马车！”
继而指向那小厮道：“带路!”
“是！”
火急火燎至医馆，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是今日早晨遇见的那人。
小厮在一旁耳语：“方才便是这位公子相助，将主君送至医馆的，似是...衙门的人。小的已经打听了那人的名字，叫张危。”
语毕，那人已离去。
围着秦桓的一众人等见主母到来后，才散开。
在见到苏醒的秦桓时，她松了口气。
榻旁换下的外衣上沾满了湿土，额间磕伤的一块已上了药。
秦桓见她先是一怔，随后挂上笑容宽慰道：“夫人莫要担心，现下无碍了。”
他拍了拍床榻，示意她坐过去。
秦桓看出眼前人的失神，继而张开双手拥人入怀，如往常哄孩童般轻柔的拍着她的背。
“舟儿，莫怕。”
怀中人儿的肩膀不可察觉的颤抖着，卫鹿舟起身与他相视，眼中雾气弥漫。
哪见过她这般，秦桓有些手足无措的擦拭着她的眼角，眼前人却似洪水决堤。
他急了。
“舟儿，好舟儿。以后不会这般了。”
“都是为夫的不是。”
“你瞧你，都成一只小花猫了。”
“待雨停我们去田伯家买甜糕可好？”
“舟儿？”
秦桓似哄孩童般的口吻嚷着，卫鹿舟终是笑了。
近来秦桓愈发的忙碌，多次至家中已是深夜。
景和四十一年一月，年禧至。
秦桓下了早朝还未脱下官服便又匆匆出门
“舟儿，今夜宫中宫宴，不必等我。”语毕便又上了马车，只留渐远的马蹄声。
各项事宜卫鹿舟早已烂熟于心，黑纸白字书写完毕后，小桃识趣接下。
“小桃，替我备一份贺礼，带上那把伞一并送至衙门。”
“夫人这是何意？”
“还人情。”
“等等。”
正要福身应下的小桃一脸疑惑的盯着自家主子。
卫鹿舟道：“以主君的名义去送。”
小桃了然：“是，夫人。”
盛京治安向来严谨，虽是年禧，衙门檐下仍有值守的人。
今年格外热闹，民间还举办了灯会。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青瓦砖上的积雪踩得嘎吱作响。小桃小跑着。
“两位大哥，请问衙上可有一位叫张危的人。”
那二人面面相觑又道：“姑娘何事？”
“小女子乃秦府婢子，替我家夫人答谢张公子，并交还东西。”说罢便伸手呈上手中的伞。
“这...”那二人似是为难。
小桃见状，了然哦的一声，便去摘腰间的荷包。
其中一人道：“使不得使不得，不是我二人有意为难，张大人的去向我们向来不知，今日又恰逢他值休，实在抱歉。”
“那麻烦大哥把这些东西交予张大人，多谢。”说罢小桃利索的摘掉腰间的荷包就往那人的手中塞去。那人吓得身形一歪，连连后退。推搡间，一阵男声传来。
“如此作甚。”
张危站在阶下。
小桃见状便迎上道：“张大人，这是我家夫人赠与大人的谢礼。”
夫人...？张危脑海中寻觅着，直至看到那婢女手中的油纸伞。便想起了那日檐下的一幕。
小桃转身一股脑的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门口的侍卫。速速对张危福了身，转身离去。
门口那侍卫有些无奈的看着张危，见状，那人耸了耸肩摊手。
“拿进去吧。”
“大人，您倒是管管我们的死活啊，您倒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这三天两头的就有人上衙门来，不是找您就是送礼的。您看看咱们那门外的石板子是不是都被磨平了。”
“还有那么多姑娘来找您，衙门都快成...”
那侍卫自顾自的说着。
“我记得你今晚不用值夜吧。”
“小的错了错了！”
.....
爆竹声声起，天空中五颜六色的烟火四散开来，秦府一众人站于檐下，卫鹿舟怀中的小女子竟是一点也不胆怯。扑闪着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我的乖孙女儿~祖母抱~”秦母笑意盈盈的抱过颐荷。
“我怎么见着颐荷是要祖父抱啊，小颐荷，是不是~”二老拌着嘴
其乐融融。
“主君的马车在门口了。”小桃附耳道。
语毕便见那人映入眼帘直直向她走来，弯弯的眉眼，下人们招呼着，卫鹿舟也朝他走去。秦桓自然的张开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板正的官服有些膈人。鼻尖嗅到一丝酒气，凑近看才见那人泛红的脸庞。
卫鹿舟小声絮絮：“可是贪杯了。”
“为夫也是无可奈何嘛。”
热闹的年夜结束，同榻而下，二人享受着难得的相聚。卫鹿舟枕在男人宽厚的臂膀中。
“舟儿可有怨怼。”
“若是真有怨怼之心，那我已经成秦府的小怨妇了。”
“不会怪为夫吗？”
“秦桓。”卫鹿舟仰头看向他。
那人低下头看着小小的人儿，不解的嗯了一声。
“我会做你的后盾。”
秦桓一怔，黑瞳沉沉。心中似有波涛汹涌，不知觉收紧了怀中的力度。
“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哑然失笑，等待卫鹿舟的是唇上落下的柔软。湿漉漉，带着淡淡的酒香。秦桓不留一丝气息的索取着。雪夜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