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领粮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三伏天里。
电力尚且没有通到的乡下,除却唤雨呼风之外,也就只有下河游泳这一条防暑降温的手段了。
当然,靠着西山这个天然大氧吧。
前世吴琅也没少带花寡妇和狗蛋去钻防空洞,然后一待就是一整天。
直到后来防空洞里因为死了一对孤男怨女,就再也没去过。
那时电线也通到了西山这片,而且吴琅也买了大吊扇和台扇。
狗蛋一听,立马响应。
一边拎着裤腰,一边往河边跑。
这孩子,这些日子吃的胖了,肚子圆滚滚得像个西瓜球。
平时走路倒还好。
一旦飞奔起来,再紧的裤腰,也止不住地往下滑。
一来二去,这孩子就养成了习惯。
撒丫子狂奔之前,先把裤腰攥住了。
山脚下蜿蜒而过的河面,虽说比平常的排水渠大一些,但并不宽阔。
最宽的地方,大约有个五六七八米。
最窄的地方,只有两米见宽。
吴琅沿着河沿一路走,最终选定个河宽三四米的地儿。
大约有个十来丈的一片,河水清澈见底,水草又少,而且没有芦苇。
可狗蛋一瞧那水深,跃跃欲试的小脚,立马止步于河边了。
最深处有一米五。
即便最浅处才到吴琅的裤腰,一米左右。
那也不是他一个六岁孩子能够放心撒野的地儿。
这时老槐树下的花寡妇,声音也远远地传来:“大个你小心点!”
同样抬头远望的颜丹宁,则是面露艳羡。
从小到大,她还不会游泳呢。
这么热的天,跳进河里游上一阵子,会有多爽,真是想都不敢想。
单是看着吴琅精干的身躯,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溅起一大汪的水花,就令人心旷神怡。
吴琅跳入水中,抄水抹了一把脸。
燥热和烦闷,瞬间一扫而空。
接着扎下猛子,在这片开阔地带来回游了两三趟,这才站在水里,冲着岸边的狗蛋招手。
“下来,我接着你。”
纵使有大个的保驾护航,狗蛋依旧颇为慎勇。
站在岸边,跃跃欲试了好几回。
才在吴琅的一声诈唬下,中了招,慌不择路地跳下河来。
“你娘来揍你咯!”
狗蛋一入水中,便是脑袋朝下,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下一刻,他就被吴琅捞在怀中,搁在腿面上,连带着脑袋才露出水面。
“不要怕,可以喘气了,睁开眼。”
狗蛋睁开眼,看着摸过脖子的水面,随着大个手臂的一下下撩动,荡漾开来。
喘起气来,比在岸上有些费劲。
但凉快是真的凉快。
“大个,你教我,我也要像你刚才一样,像条鱼儿一样地凫水。”
“这没问题,”吴琅答应之余,却先警告道:“但是以后你要是敢趁我不在,私下来河里凫水,让我知道一次,打你一次。”
“行,大个,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完勾后,狗蛋就见大个飞快地倒退。
然后他整个小脑袋就没入了水中,屏息鼓嘴。
直到大个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快要张嘴的前一刻,将他捞出水面。
如此反复几次,狗蛋发现自己会踩水了。
接着就是毫无技术含量的狗刨。
尽管小胳膊小腿,刨起来,没有大个那般优雅,那般气定神闲。
但架不住小孩适应得快。
半个多钟头的功夫,狗蛋就能刨出个十来米远了。
颜丹宁再次抬起头来,看到这一幕,赞许说:“狗蛋这孩子聪明,学的可真快。”
花寡妇听着熨帖,却又不知该如何感谢。
只是默默地收了收胸脯,暂且就先算你大好了。
玩了个把钟头。
一大一小,俩人才意犹未尽地回来。
后头跟着个同样湿漉漉的大黄。
大黄是在最后加入的,为的是救自家的小主子。
阳光下,狗蛋赤条条直挺挺地支棱着。
这本没什么。
但有他这么一对比,就显得旁边穿了裤衩的吴琅特别壮观。
花寡妇脸红娇羞地啐了一口:“怎么不把裤子穿上?”
颜丹宁更是把脑袋埋在书中,头也不抬。
狗蛋扬着裤衩的同时,还撩了撩小雀仔道:“娘,我刚在河里撒尿了。”
花寡妇连忙起身:“你个捣蛋鬼,怪不得这么快回来了。”
说完,提溜着狗蛋进了自家院子洗澡换衣去了。
吴琅这边,走到篱笆院水缸边上,用水瓢舀着晒得温热的水,直往身上浇。
一番冲洗之后,这才进屋换了身干爽衣服。
把那张不用的破草席拿出来,往老槐树底下一铺,躺在上面,嘴里叼了个草标,看云卷云舒。
转天,天刚蒙蒙亮。
英子带着于运成,就杀到篱笆院了。
一进屋瞧着自家哥哥四仰八叉地睡在炕床上,叫颜丹宁的那一声嫂子,都用上了夹子音。
连带着于运成,都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嫂子。
颜丹宁捧着书本一愣神,接着才明白过来。
红霞瞬间飞遍两颊,张张嘴想解释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结果还是吴琅翻了个身,睁开眼问:“几点了,你们就过来了?”
吴英理所当然地道:“领粮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吴琅挠头:“我在他们眼里,本来就是脑子有问题。”
于运成讪笑一声,他就不用多余解释了。
指定是被吴英拉来的。
不得已,吴琅起床,不情不愿的样子,像极了刚尝过甜头的男人。
吃早饭时,大队的广播就响了。
花寡妇闻声过来,推着自家的独轮车。
和英子汇于一处,兴匆匆地直奔大队部。
吴琅依旧操持起他那一摊子事,边忙活边陪于运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直到手头三辆车子都攒起来,让于运成骑着来回兜了一圈后。
英子和花寡妇,这去领粮的,竟然还不见人影。
吴琅直接拉上狗蛋道:“跟我大队部走一趟!”
狗蛋正玩泥巴玩的无聊呢,闻言自是雀跃。
颜丹宁抬起螓首来,不明其意,不知从何劝起。
唯有于运成急的团团转:“哥,你去了能干吗?不是说,还不到跟他们摊牌的时候么?”
“谁说我要跟他们摊牌了?”吴琅好整以暇地道:“我就是去刷个脸,免得他们看不见我,倒念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