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如此约会
看电影,自然去电影院。
这时,电影院还是城市标配,普及率几乎100%,男女谈恋爱,看电影是当下最主要,也是最时髦的约会方式。
电影票两毛,瓜子一毛,汽水退瓶两毛五,只需一块钱,就能享受二人世界,灯光一暗,挨挨擦擦都没有问题。
既经济又实惠。
吴月琴自然不会给沈知言暧昧机会,所以,只是看了一场纯粹的电影。
庐山恋初映,据说首周观影5亿人次,收获亿元票房。但就沈知言看,也就那样,提不起太大兴趣,所以关注点全在吴月琴本身,细心做好各种服务。
比如应付女学霸的各种问题。
吴月琴:“挺会照顾人的嘛。”
沈知言:“自幼体贴,善于为人着想。”
吴月琴:“熟能生巧的意思呗。”
沈知言:“是以心换心。”
吴月琴:“你换的‘心’也忒多了些。”
沈知言:“惭愧惭愧,我这人心软,总不忍让人失望,人生常波折,世事多磨难,孤旅苦行,有人相伴终是好事,你说呢?”
其实,这一世沈知言已进化许多,早没了前世知言哥游戏人生的态度,而这也是吴月琴还愿意与他说话的底因。
吴月琴……
不知怎的,鬼使神差一般,突然问了个奇怪问题:“你不嫌她年龄大吗?”
可沈知言就是意会到了。
虽不知什么原因,但沈知言已经确认,吴月琴知道了他和米兰的事。
于是实话实说道:
“我其实更大些,真的,不骗你。”
确实没说假话。
两世相加,他比沈南风都大。
吴月琴:“那你爱她吗?”
沈知言:“什么是爱呢?说实话,我不是真正明白,国文里也没有这个词意,但爱若是相知相携,相亲相伴,共渡一生,我想,我是能够做得到的。”
似乎言之成理,吴月琴觉得这厮太狡猾了,但潜意识里她又不得不相信。
这厮似乎能做得到的。
不说这些了,要不非被他带沟里不可。
吴月琴:“你不喜欢这电影?”
沈知言:“难说喜欢,或不喜欢。”
吴月琴:“为什么?”
沈知言:“看影厂就知,典型资产阶级翻案文章,一位高干子弟,一位前国民党要员女儿,乘改开春风邂逅,于是冤家变亲家,有情人终成眷属,距离社会民众太远了,像两个世界。如今南国一场接一场的演《于无声处》,北方一场接一场的放《地火》,真是南国有惊雷,北方有地火,以反思为名,大作翻案文章,好像此前一切全做错了。”
吴月琴:“难道还对了?”
沈知言:“我没资格评说,不过有一点我明白,分析任何历史事件,都要代入当时的历史环境,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样才不至于偏颇,有失公允。”
忽然指指前方,“入场斜阳夕照,出场夜幕已临,瞧呀,正有家馄饨,吃了再走。”他不愿继续讨论这类话题。
这年月,生意人还没学会偷奸耍滑,做吃食都是真材实料,面有面味,肉有肉味,鸡汤就是鸡汤,所以馄饨很不错,沈知言连吃三碗,吴月琴一碗还没吃完。
“你就不能慢点吃。”她说。
“细嚼慢咽是个好习惯,你继续保持,我暂时化做饕餮,为老板捧场。”
一句话说得老板哈哈大笑,非要再送沈知言一碗馄饨,于是又吃一碗。
拍拍肚皮道:
“糟糕,这回真吃撑了。”
吴月琴嫌弃。
却说:“咱走着回吧。”
宁州小县,不大,走着回没问题。
就是天冷了些,有点傻。
好在两人有刚吃的馄饨垫底儿,还过得去,走了一会,又暖和了。
路上,吴月琴说了她插队的事。
说遇到很多坏人,坏得不想看;也遇到不少好人,好得无法说,且有两个还都差点成为她的男人,但他们都不要她,说她是天鹅,终要回城的,不能耽误她。
“要不是他们,我可能就留下了。”
“两个大傻蛋。”沈知言说。
“不许你这样说他们。”
“要是我,绝对要娶你,美好生活可以共同创造,但人错过就错过了。不过,我能理解他们,他们很清醒,知道喜欢是喜欢,生活是生活,世界相近的人才能在一起,他们又不是我,给不了你完整的世界,所以,他们做得对,真依了你,就是害了你,你应该感谢。”
“大言不惭。”
“你还别不信,我没太大本事,但有些事,我就是能做成,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和余青雪的事我听说了,黄万里那人,若没有后来,你会怎么做?”
沈知言轻弹袖口,抽出一根钢针来,路灯下,乌沉沉的,只有尖端闪着锋锐的光,“年会那晚,我本想杀他。”
吴月琴神色莫名,复杂得很。
“就因为余青雪?”
“不全是。
他做了调查,知道了我的一些事,于是就用易青娥她们和我娘威胁我,而且我爸也很可能再无法走出监狱……又想到他的势力在京都,大概率还会影响到更多人,我没权势压服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匹夫一怒,肉体灭杀。”
“怎突然就抓了呢?”
“原因复杂。直接原因是一个叫跳蚤的人,他知道黄万里许多事,我离间了他们,跳蚤找我雪恨,我没杀他……本因却是他树敌太多,有人想治他了。”
说罢又摇头道:“不过,应该也关不了几年,以后怕是仍会对上,好在我也会成长,到时候还不定谁搞谁呢。”
“就凭戏和电影?”
“有时候,影响力本身就是一种权力,因为可以发声。当然,我不会只有这些,没点爪牙,怎能生存于世呢?”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
不觉已是说了很多,因为相互都没隐藏心思,有一说一,竟知心了许多。
一路没意外发生,也没有新剧情。
到小院门口,吴月琴最后问:
“你怎么会那么多?”
“天生的。”他说。
吴月琴认为他是装逼,但直觉告诉她不是,还真是一个矛盾的人呢。
第二天一大早,林雪就到儿子小屋。
“怎么样怎么样?”
沈知言还没起床,不满道:“娘,过了啊,我都还没起床呢。”林雪照儿子屁股拍了一掌,“你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有甚忌讳的,快说,怎样?”
“能成朋友了吧。”
“就这?”
“就这。”
“娃呀,月琴不小了,你得抓紧,女人的好时候就那么几年,错过了就错过了,再说这种事女人是不好开口的,你要主动些,你不是挺会勾人的嘛。”
“那总得人家愿意吧。”
“不反对就是愿意,你脸皮不是挺厚的嘛,女人脸皮很薄的,主动些。”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娘。”
“别人也没我这样优秀的儿子呀。”
好吧,沈知言彻底不知该说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