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青雪的伙房的改革
“这就是专职营养师嘛。”
余青雪比沈知言看得要远，一听吴月琴的说法，就明白了其中的意义。
“别什么面馆了，这事小打小闹没意义，还费工，我去找朱团，正好你们那劳动服务公司不是日进斗金嘛，也是做这个的，索性把厨房并过去，彻底调整剧团大灶，由‘吃饱’转向‘吃好’，面向整个剧团提供营养餐，同时增设小灶，对角儿、骨干、种子学员等进行针对性营养供餐……嗯，另增卫生室，专职做体检和身体保健，监控他们身体状况……”
看发呆的几人，“这么看我做甚？”
米兰由衷佩服道：“我现在算是道天鹅和土鳖的区别了。”言罢斜眼瞟某人，沈知言立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确是高瞻远瞩。”
吴月琴也道：“比之某些人只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高下立判，由此可见，魄力和出身，还是有所关联的。”
“还有完没完？”沈知言抗议。
“怎，你有不同意见？”余青雪问。
“没有！余团英明神武。”
心说知易行难，到时候你就懂了。
果然。
朱团长亮出他那标志性背手动作，不过，这次是一只胳膊背着，另一手拍着额头，啪啪作响，“哎呀这，哎呀……”
“有难处？”余青雪问。“剧团现在不缺钱吧？也不存在自主权问题，区区用餐改革，剧团自己可以拿主意，再说这是普遍提升大家福利，应无人反对。”
“问题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余青雪咄咄逼人。
朱继儒看看余青雪，自觉得罪不起，索性摊开了说，“其一，涉及劳动服务公司那边的利益分配，当然，大股东是沈知言，他不会有意见，可这就有了损公肥私之嫌……”余青雪打断他，“这很简单，剧团伙供单列单算，福利运营，无论剧团补贴多少，服务公司那边不赚，全部都用到职工用餐上好了。”
朱团长嗟呀，心说好吧，沈知言拿你没办法，“这条过了，其二，剧团伙房现是廖师傅和宋师傅在操持，你这等于砸了他们饭碗……”余青雪反驳，“个人利益要为集体让步，团长，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剧团利益为重啊！再说量才施用就是，还能真砸了他们饭碗呀。”
“这人性啊……”朱团脑门儿拍得啪啪响。
“团长，些许人事，是管理层面的问题，调理阴阳，是管理者的责任。”
“好吧，好吧。”继续拍脑门儿，“小灶供餐，等于是人分三六九，这个……”
“工作所需，剧团利益，谁敢砸锅就砸谁的锅，团长，以人为本！宁州本就是个小县城，上面有北山，北山上面有西京，到时人都走了，宁州剧团还剩下什么？您这团长当着还有甚意思？”
最后这才是一记真正重锤，由不得朱继儒不认真考虑了，就这，还没完。
余青雪言词如刀：“朱团长，是易青娥这样的角儿带着宁州剧团走出去，还是凤凰飞走留个空巢，您要掂量……”
这句“掂量”，意味深长。
“罢罢罢，就这么办。”朱团长拿出舍得一身刮的气魄，当即拍板道。
其料余青雪又道：“剧团健康发展，人才梯次至关重要，培训班怕是还要再开，而且要持续开下去，团长……”
朱继儒脑袋炸了一般的疼，“这不成，绝对不成，上次开班八十人，你知道开销多大吗？这不成，绝对不成。”
“那这样。”
余青雪提出解决方案，“交给春和盛吧，剧团出名，春和盛出力，所有费用春和盛全出，事也由春和盛来做，不过嘛，以后剧团要用人时……得付费。”
沈知言知道以后，大为惊讶。
“朱继儒答应了？”
“丝毫没犹豫。”
“哎呀，你太伟大了！”沈知言一把抱住余青雪，转起了圈子，“啊呀，放下，你放下，沈四狗，你放下……唔……”
放下是放下了，但那绯红小脸儿实在喜人，一时没忍住，沈知言下了嘴。
余青雪瞪大眼睛，扎撒着手，有些无所适从，不过，随即就迷失在其中。
余大小姐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虽然事后又抓又挠，但毕竟是找不回来了，一时又羞又喜，又甜又烦，又美又乱，难以尽述，滋味那叫一个复杂。
“……挺熟练的呀你……”
“沈四狗，给我死来！”
朱团长的伙房改革还是遇到了麻烦。
倒不是什么三六九的大问题，而是伙房本身，或者说，是廖耀辉一个人。
伙房采买是裘存义。
裘存义是宁州老剧团时的演员，唱“红生”的，后来“倒仓”，嗓子塌火了，就管了“大衣箱”，再后来进入动荡年月，老喜不让唱了，就成了裘伙管。
裘伙管历经磨难，虽然因为抠斤索两总被人骂“球咬蛋”、“球咬腿”，但到底凭借最后一个打饭、坚持在人多的地方吃饭、从不搞特殊吃菜里的肉片锅巴等，十数年至今，坐稳了伙管的位置。
如今他成了老四位之一，自也不怕丢差事，也丢不了差事，因为面馆那边的所有采购，也是他管着，金字招牌。
所以，改革阻力不在他那儿。
厨房有两位师傅。
一个是宋光祖，退伍军人，剧团正式职工，原大厨；另一位就是廖耀辉。
廖耀辉是聘任的，至今还没有一个正式身份，但他懂做菜——至少比起宋光祖和裘伙管这两个外行，他是懂的。
比如豆角要做熟、比如醋什么时候放炒土豆丝不面不生正好下口……比如馒头怎么蒸不塌火……等等，诸如此类。
但这人性子不好。
捧高踩低，爱使手段，属于那种手里有权就要彰显的人，坐上掌厨位置，就是用隐私手段挤掉了宋光祖，而原来的易青娥，一辈子名声，基本就是毁在他的手里，不过，如今易青娥外有四狗哥，内有姐姐易青歌，他没机会。
这样的一个人。
伙房合并之后，自然是要下课的。
这样的一个人。
下课之后，自然也是要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