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帝王心术

荀攸想了一下，又觉得李桓说的没毛病。

有本事的人。

才能被人尊重。

没有本事。

他就算再想要抬举荀彧，大家也很难信得过荀彧。

荀彧的路，还是要荀彧自己去闯才行。

“文若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荀攸想了想，说到：“是不是找些人去帮帮他啊？”

“这个别问某家啊！”

李桓摊摊手：“他荀文若要是开口了，某家就算大将军府没人，都能给他挤几个人去帮忙，但是人家不开口，就是自己的征辟的意思，你们荀家，颍川第一世家，总有些底蕴吧！”

“大将军这是想要一锅端？”荀攸苦笑：“这个我可帮不了大将军，世家有世家的生存技巧，我们谁也没本事，能保证躲得过这一场乱世，为了家族，只能分散一些风险而已，只要一脉尚存，日后起码有一个希望！”

昔日秦末，老秦世族，六国贵族，基本上也是死的死，亡的亡，到了西汉末年，前朝功勋，世家门阀，也纷纷投注，大部分人都是投输的，能投在汉光武帝身上的，少之又少啊，最后权柄交替之下，也不知道多少百年世家，豪门贵族，灭门绝后的。

世家生存，有时候更加小心谨慎。

“能理解！”

李桓笑了笑，他是真能理解世家在乱世之中的生存智慧。

他是拿了上帝视角的人，知道未来胜败，所以他能说的这么轻松，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可是不知道未来会如何的，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乱世。

乱世是乱，也是机会，投资从龙的机会。

如今这世道，动乱不堪，有兵就是草头王，但凡有点兵马的，野心都压不住，逐鹿天下，叫的多好听啊。

可事实上谁也不能保证，这最后的大赢家是谁。

这投资从龙，也是需要选择的。

而且影响因素太多了。

特别是如今李桓的出现，蝴蝶效应之下，李桓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看到的历史，还会成为历史。

若是官渡之战，袁绍没有输，曹操还会是北方第一霸主吗。

如实赤壁之战，曹操击败了孙权刘备，那么天下会不会一统？

“某不一定需要你们荀家把赌注都押在长安朝廷，但是某还是希望，能在颍川多发掘一些人才的，他荀彧愿意征辟颍川人才，自然是最好的！”李桓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再说了，一个好汉三个帮，你们想要在朝廷立足，也需要颍川世家来帮忙吧！”

“帝王心术！”荀攸看着李桓的眼神，微微变了变，他在李桓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让他恐惧的帝王心术，这种大度，又能让人不安的，就是帝王心术的平衡力。

李桓要平衡长安朝廷，要把关中世家压住，要把保皇党给镇住，引入颍川世家。

这一招，玄妙啊。

所以荀攸荀彧就算是知道了他的图谋，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因为在朝堂之上，是没有独行侠的，他们可以理解荀家的分开投资，但是把颍川世家引进，也是优势。

“荀文若的事情，你就不必太操心了！”李桓知道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他也不介意，自己表现的越是深不可测，反而越能让这些人小心翼翼，不敢乱来。

他提醒荀攸，说道：“荀文若不是一个需要你操心的，你还是操心一下京兆府吧，京兆府在关中的影响力是不错，但是治安问题，一直都是一个大问题，在朝堂上，已经有人弹劾你了！”

“弹劾我？”荀攸皱眉。

“你收了执金吾衙门，你以为他们不眼红的，执金吾和京兆尹是平级，甚至执金吾还在京兆尹之上，可你不声不吭的把执金吾给吃下去，多少人盯着你犯错啊！”

李桓平静的说道：“他们都觉得，你权柄太大了，在这京兆府，你就是皇帝级别了！”

“大将军，此话可不能乱说啊！”

荀攸被吓了一跳。

李桓可以口无遮拦，连皇帝这些话都能说出来，他可不敢听，作为一个君君臣臣，读书读到骨子里面的儒生，他还是非常忌讳这一点的。

“比喻而已！”李桓摇晃了一下脑袋，坐久了，脑袋会累，他拍了拍自己的脖子，然后继续说道：“大家都觉得，你权柄过大了！”

“那大将军的意思？”荀攸倒是不太介意朝廷忌惮自己，他担心的是李桓会不会给自己产生忌惮。

“某家不在意啊！”

李桓笑了笑：“执金吾那点兵权，算什么，你要是敢反，某家还高兴了，能把长安城再找理由去血洗一次，这样大家都清爽了！”

荀攸打了一个冷颤，这玩笑不像是玩笑。

朝堂的人咄咄逼人。

太师蠢蠢欲动。

当真以为大将军就没有脾气了。

大将军只是守规矩，可不代表他就不会杀人，李屠夫的名字，不是白叫的。

“都让你不要这么紧张了！”李桓压压手，说道：“朝廷忌惮，那是朝廷的事情，某现在要做的，不是在意朝廷的忌惮，而是秩序，秩序明白吗？”

“大将军的意思，是不满意长安城现在的秩序？”荀攸听明白了，李桓是觉得那的执金吾，却不干事情。

“某这个人，看数据的！”

李桓把一份卷宗丢在他面前：“你们京兆府递上来了，还有，就是我出征之前，执金吾递上来的，这是关于长安城的治安问题，你自己看一看吧！”

荀攸仔细的看了看，脸色很快就沉下来了，目光有些阴鸷。

“是攸大意了！”荀攸低沉的说道。

“数据能看到很多东西的，你吃掉了执金吾，大家可以向权力妥协，但是执金吾缇骑的斗志就会被押解，不上心，自然就会引起很多乱子，虽然都是小事情，可小事情多了，就是大事情了，杀人，抢钱，盗匪，劫持……”李桓叹气：“事实上，我们也就是管这点事情而已，不能因为事情小，而不在意！”

“某现在就回去整肃！”荀攸说道。

“没用的！”

李桓摇头：“长安太小了，一个长安都治不住，关中如何，凉州如何，执金吾衙门可以归属京兆府，但是这招牌不能倒下，某打算把所有县城的秩序，都交给执金吾衙门来管理，你来组建执金吾缇骑，以每一个县城最少一百缇骑的兵力，负责缉捕盗贼，维持百姓生活！”

他就是希望，能组建一个警察部出来，不能放在明面上，就让京兆府出头，京兆府能出头，自己就能摘桃子，京兆府出不来头，那么就让荀攸背锅。

上位者，就是这么无情。

荀攸自然也知道，但是这诱惑，让他也的不得不深陷进去：“这样一来，可不下于数万兵力啊？”

“你敢去做，某敢和你背书！”李桓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