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她重临绝境
对学者而言，求知的过程，可能几年如一瞬，也自会有一瞬即永恒的时候。
所以求知的过程对他们可长可短，亦可随意变化。
于是体现在超凡能力上，便是在“学者”周边的三米范围内，他们的时间流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变化。
这也是学者面对敌人的核心能力。
敌人一剑砍过来，进入三米的范围，于是剑刃越来越慢，逼得敌人只能回退。
敌人一枪打过来，进入三米的范围，弹丸的飞行越来越慢，甚至在极端情况下，学者还有时间先喝口水，然后再用魔能将它从容击碎。
于是，当鲍德温的长剑砍近理查德时，她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速度一点点慢下来，看着理查德从容不迫地在身前凝聚出锋锐至极的土枪，对准了她。
但她想要撤离，却发觉自己的动作无论是向前还是向后，都仿佛陷入了泥潭般，虽不至于动弹不得，但速度已经严重受限。
眼看理查德好整以暇地将土枪对准了鲍德温的要害位置。
“退回来，鲍德温！”艾琳再次射出一发弹丸，然后用力扯动那淡绿色的灵能光带，勉力将鲍德温从理查德的“求知范围”中拽了出来。
“还想顾及别人？你是在逗我笑吗？”理查德嗤笑一声，“这‘掘金者’还剩多少魔能我不清楚，可你一个在覆雪山脉里耗了几天几夜的‘义军’，有什么资格来替别人的安危着想？”
下一刻，理查德面前的土枪有两根直奔鲍德温而去。
但土枪的凝聚却没有片刻停歇，反而变得更快，连土枪上的锋锐之感也更加明显迫人了起来。
“学者”在序列七的另一项能力，“全神贯注”。
于求知的过程中，学者们不可避免地需要全神贯注。
而当这份全神贯注被用于战斗时，他们就能够得到加强魔法威力，加强施法速度，甚至将本身魔能震裂为纯粹的能量，用以加强元素共鸣后魔法威力的效果。
艾琳刚想冲过去援救鲍德温，却不由地感觉脚底一寒。
她下意识地一个前滚翻，只听到身后“噗嗤”声连成了一片。
不少土刺从地下迅速扎出，以几乎反应不过来的速度靠近着她。
少女咬了咬牙，只能逼榨身体中不多的灵能，集中于双手，互相猛击。
这是“毁拆”的特殊运用方法，在无法轻易触及到实体目标时，可以用消耗灵能进行振荡的方式，对靠近的攻击进行抵挡。
而她的应对也确实有效，原先坚硬锋利的土刺再经过灵能振荡的范围后，有了崩裂软化的过程，等靠近艾琳时，基本已经与按摩脚底的特殊板具没什么差别。
只有轻微的刺痛。
可少女没有半分放松，甚至神情更加凝重了起来——因为理查德身前凝聚的土枪已经在朝她飞来。
情急之下，艾琳只能勉强一个翻滚，躲过了最先飞来的两根土枪。
可土枪在理查德不计魔能消耗的凝聚下，依旧在源源不断地出现，源源不断地飞来。
一个翻滚，躲过两根。
再一个侧翻，躲过两根。
再一次腾挪，再躲过两根。
在这一次次的动作中，少女的体力与灵能都在被持续的消耗着。
她能够躲闪的空间也在被不断地压缩，已经到了无处可躲，无路可退的地方。
面对着不远处继续飞来的两根土枪，艾琳咬紧牙关，抬起火铳的枪口，将身体里为数不多灵能尽可能注入其中，随着弹丸一并释放了出去。
她看着弹丸飞出，击碎了一根土枪，损耗了大多数的灵能，也失去了继续向前的动力。
可后一根飞来的土枪直接将弹丸打得粉碎，甚至不减多少速度地直朝着她飞来。
艾琳想要勉强挪动身体。
可身后竖立着的土枪，身下已经让她流出鲜血的土刺，还有已经几乎枯竭的灵能却都在告诉她一个事实。
她已经无能挣扎了。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土枪在她面前一寸寸放大，一点点靠近，带着死亡的恐怖。
“艾琳小姐，小心！”一旁突然有锋利的魔能光束射来，将土枪堪堪击碎在少女的面前。
那溅裂的碎片划伤了她雪白的脸庞，让鲜血缓缓流下，在这地下洞穴里多了一分鲜明的色彩。
鲍德温动作有些别扭地来到艾琳身前，挡在了她面前，“快走，艾琳小姐，我来殿后！”
刚才那道魔能是她在序列八拥有的能力，“穿透”，本是“掘金者”用来探测魔能矿脉时会使用的技能。
而用于战斗中时，它最大的特点就是在同序列中拥有极强的穿透性。
类似先前理查德的土盾，其实这道光束也能够穿透，但它本身对魔能消耗极大，又不能对理查德造成确定的伤害，所以鲍德温才只采用了魔能爆弹的方式，配合艾琳进行进攻。
不过情况紧急之下，她早顾不上消耗大小，这才在千钧一发之际勉强救下艾琳。
但两人都有些绝望。
哪怕她们已经抓住了对方的虚弱时机，可在极差的状态之下，不说击杀对方，她们甚至连自保都极为困难。
“还想殿后？”理查德恢复了最开始那温和中年学者的形象，缓步向前，靠近着艾琳和鲍德温，“两位不如一同留下来，陪我做个见证吧？”
“见证什么？”艾琳咬紧了牙关。
“见证我整合这里的匪贼，然后拿下基特城，最后抓到一个魔女，和一个叛徒。”理查德语气悠然。
魔女？
叛徒？
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不是为了基特城来的，而只是为了两个人而来？
艾琳一时难掩心中疑惑。
可她心中更多的只是黯然。
无论如何，再怎么挣扎，她和鲍德温可能就会在这里结束了。
想要见到夏恩的心愿没有达成，甚至还要拖累鲍德温下水，让他比前世更早……
想到这里，少女只觉得心中一阵剧痛。
她还不想死在这里。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想要完成。
可是天道一直不公，明明她已经比前世强了太多，却还是无能改变一切，必须面对这残酷的结局。
“夏恩……”
“对不起，我好像……不能完成和你的……约定了。”少女微闭上双眼，心中的情绪奔涌，“但至少，我还能做到一件事情……”
她不能让鲍德温死在这里。
她不能让这个曾为她和夏恩而死的人，再一次为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