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4章 磨盘
听到半空中传来的声音,地上的众人都是一惊。
萨利姆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巨大的火爪朝着他面门抓来。
这一下来势迅猛,攻势凌厉,倘若被抓到,怕是要身首分离。
萨利姆在地上狼狈的一滚,避开来袭的爪子。
但是动作还是慢了一些,肩膀处被撕下一大块肉来。
嘶嘶。
萨利姆受伤处冒着滚烫的岩浆,不停顺着手臂滴落。
这一下变化,都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袭击萨利姆者正是领域召唤而出的火焰凤凰!
只是这火焰凤凰现在口吐人言,声音正是乔伊。
“这是怎么回事?”
萨利姆惊疑不定,明明刚才已经把那个躯壳轰得粉碎,以往只要躯壳死亡,里面被困的人也会神形俱灭。
但现在乔伊变成火焰凤凰,又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的能力,萨利姆隐隐觉得比自己的铜镜还要诡异。
其实乔伊也不明白,他最后的记忆是被那个可恶的西装男用根棒球棍打飞到天上。
也不知飞行了多久,乔伊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发现自己变成了火焰凤凰。
听到萨利姆用自己的身体,发出那么难听的笑声,乔伊顿感烦躁。
“我的笑声有那么难听?”
锵锵!
乔伊所化的火焰凤凰发出鸣叫声,展翅扑向夺了自己身体的萨利姆。
萨利姆在地上又是狼狈的一滚,才勉强避过乔伊的攻势。
“可恶,去死吧!”
萨利姆恼怒至极,再次快速积蓄复仇之焰,一团巨大的火球在手中凝聚。
砰!
火球从萨利姆手中发射,带着爆鸣声,周遭的空气都被炙烤变形。
这一击的威势,隐隐有乔伊驱使复仇之焰时,八成的威力。
咔嚓。
火球被凤凰一口吞入腹中。
“嗝儿~”
乔伊觉得肚子一整舒坦,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饱嗝:
“还有么?我可以再吃点。”
萨利姆闻言,焦黑的脸隐隐发绿,头上冒着阵阵白烟,看样子是被气到了。
“去死吧!”萨利姆见自身的远程打击无效,就催动另一只凤凰攻向乔伊。
可那火焰凤凰飞到乔伊身前,又被乔伊大口一张,一口吞了下去。
锵锵!
这苏泰的感觉,像是做了全身放松SPA。
乔伊仰头发出凤凰的锵锵鸣叫声。
这下变化,吓得萨利姆面如死灰,不敢再战,想要关闭领域将乔伊封印起来。
但乔伊这个侵略如火的领域——同归于·烬,即使是乔伊本人关闭都要大费周章。
更何况是萨利姆这个刚刚接触复仇之焰不久的外来户呢?
乔伊察觉到萨利姆想要关闭领域的意图,丝毫不慌,他记得自己上次关闭时要将复仇之焰催发到极点,才能关闭。
那现在,嘿嘿……
乔伊在空中振翅,不去攻击萨利姆,开始快速蓄能。
现在乔伊所化的火焰凤凰是自身的领域所化,根本的驱动能量来自被萨利姆占据的本体。
乔伊想起小鬼头之前跟自己说过的猜测:
对于复仇之焰来说,乔伊的躯体只是火把容器,真正帮助复仇之焰燃烧的是灵魂。因为灵魂的灼烧,才导致乔伊出现失忆的情况。
既然如此,以此推论:现在点燃复仇之焰的恰恰是萨利姆的灵魂。
乔伊觉得机会难得,正好可以做一番测试。
蓬!
复仇之焰如同挣脱了束缚的巨兽,狂啸着冲天而起。
天幕被火海点燃,一片火海之下,半边天空染得如同血池。
乔伊所化的火焰凤凰贪婪地从萨利姆处汲取复仇之焰的能量。
如果把刚刚萨利姆和塞罗、雷狮对战时,输出的能量比作水龙头放水。
现在这个输出的能量就是宛如水库泄洪的场景,地动山摇、惊天动地。
这一下变故,大出萨利姆意料之外。
但很快萨利姆察觉到不对劲,眼前的景色开始天旋地转,宛如被人用铁锤狠狠敲击大脑,分不清天南地北、左西右东。
一阵眩晕过后。
诡异的场景浮现在萨利姆的眼前。
萨利姆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冰冷、幽暗的磨坊之中。
天空挂着一轮血月。
那红艳艳的月光像是一层血纱,穿透那幽暗的缝隙,给这遗忘之地洒下诡异的血红。
一块破旧的磨盘,被无法言语的黑色石材雕刻。
雕刻着邪异的符文,巨大而沉重,宛如从每个不见天日的远古深渊中提取的邪恶钟鼎。
那磨盘伫立一旁,还没转动,便发出窸窸窣窣的细语,渗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
萨利姆,不,那个断腿的乞丐自得到铜镜以来,杀人无数。
虽然亲手炼制过血肉胎盘那等令人发指的扭曲事物。
可乞丐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东西。
血肉胎盘和这个恐怖的磨盘做对比,就像把小孩子信手涂鸦的恶作剧,拿到真正无情、肢解无数生灵的屠夫面前。
吱呀。
磨盘开始缓缓转动。
乞丐惊恐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磨盘之上。
什么时候!
骨碌碌咕噜噜。
乞丐的头盖骨被人开了一半。
大脑如黄豆一般被倒出来。
此刻乞丐如同被随意处置的祭品。
破破烂烂丢弃在磨盘之上。
一阵低沉扭曲的呓语声。
让空间和时间失去了意义。
原本无法被捕捉的事物,宛如被人扼住了喉咙,窒息昏迷。
磨盘缓缓启动——并非以常理简单地转动,而是一种肉眼无法直视,舌头无法言语,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扭曲转动。
随着每一颗乞丐的大脑黄豆被碾碎,磨盘微微颤抖发出低鸣。
伴着低鸣,释放出一股令人作呕又莫名摄人心魄的气息。
古老腐败和重生愉悦的味道,交织在一起,黄色的豆粉和红色的鲜血互相混合,倒映着恶心的光芒。
乞丐的脸和身体在快速的变化。
萨利姆——祭祀——教徒——环卫工人——断腿的乞丐。
他就是像是一条不停脱皮的蛇,被剥得一干二净。
这磨盘研磨的过程既短暂又漫长,像是一瞬又如同永恒。
时而从乞丐的外部碾压,时而从乞丐的肚子里破肚而出。
因为此间的时间和空间都已经没了意义。
除了那令人心悸的研磨声。
吱呀。
一直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