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章 昊儿
想到来的意图,刘御匆促上前道:“王爷,陛下带著众位大臣们快到门口了,说是来看您。”
骑在父王膀子上的林昊一听皇伯来了,收了手,眼睛眨眨垂头看父王。
“昊儿,你皇伯带了群人来看你,你见不见?”林震天不著急地问。
林昊仅仅看著父王,不答复。林震天却是理解了:“那父王一个人去。”
把儿子从膀子上抱下来,林震天伸手,富诡和柳余急速给他穿好衣裳。
“昊儿,外头太热,你在树下歇会儿。富诡,去给圣儿拿西瓜。”
“王爷,奴才早让人在地窖里备著了。奴才这就去拿。”
给林震天穿好衣服,富诡跑了。
穿戴好,擦了擦汗,林震天把相同光著膀子的儿子拉到身边,蹲下边给他擦脸边道:“昊儿,你等著,父王必定给你出气。”不忘再摸摸儿子脖子上的咬伤和脸上的伤。
“父王,”林昊拽住父王的手,摇头,“我不疼。”接著他抿抿嘴,又道,“父王,我不疼。”
“呵呵,”林震天笑起来,“你是说这件事就这麽算了?”对方立刻允许。
“那不可,谁都不能欺压我儿子,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不可,何况是个小太子。”
“父王,我不疼。”不会劝人的林昊仍是那一句,但显得有些急了。
“昊儿,父王懂。”碰碰儿子的脑门,林震天站起来,“父王去见你皇伯,你在这儿吃西瓜。”
“嗯。”
铺开父王,林昊看著他脱离宅院,然後他坐到自己的小椅子上。在等西瓜的这段时间里,他安静地在原地练拳。
“皇兄,臣弟不过是有些不舒服,您何至於如此大动干戈,惊动各位大人,臣弟可但当不起啊。”
见到林俊才,林震天先是一个跪礼,接著起身便道。
“听闻臣弟得了心病,朕当然得来看看你,你立刻要回边关了,朕岂能让你带著心事走。”林俊才坐在尊位上,对在他右侧的人道,“穆震,当著各位朝臣的面,有何心事,你说出来就是。若朕帮你解决不了,有这麽多人在,总能给你想出个法子。”
林震天叹口气,摇摇头,却道:“没什麽,仅仅这两日心里总觉得有点堵。”
林俊才“和蔼”地笑笑:“震弟,和皇兄还如此见外吗?说吧,到底是怎麽了?”
听林俊才催促了,林震天才难过地说:“皇兄,您知道,我就昊儿这麽一个儿子。有昊儿的那年我刚满弱冠之年(二十岁),现在一转眼昊儿都五岁了。他虽小,可从不怕苦,我终年在边关,存亡难料,多亏有昊儿陪我,我才不会孤寂。昊儿这孩子是跟别的孩子有点不同,可皇兄您应该清畜,昊儿肯定是个好孩子。他本年五岁了,我本想趁这次回京的时机让他留在宫里和皇侄们一起念书,可现在看来,臣弟想得不够周全,忘了昊儿的特别了。仅仅臣弟这一走,不知是否有命回来,若我不在了,昊儿……”
提到这儿,林震天的声响都哑了,神态也显得很激动,说得林俊才都正派了起来。
“王爷对圣儿的保护之心,令臣感动。”林震天一说完,苟羽坤就站了起来,道,“不过,王爷您大可放心肠把圣儿留在宫里。陛下对圣儿有如皇子般心爱,皇後温柔贤德,定能照料好圣儿。老臣传闻昨日太子殿下和圣儿有些不愉快,可王爷无需因此而忧虑。圣儿五年来仅回过京城三次,太子难免与圣儿不熟悉。俗话说不打不成交,太子和圣儿昨日打了架,明日就成了朋友。太子身为储君,也会教导各位皇子与圣儿交好。所以,王爷彻底不用过於忧虑。”
林震天的脸色稍稍好了一些,可仍然面带担忧。
见状,太尉马有才也立刻站了出来,道:“相国所言极是。太子昨日虽然莽撞了些,但不表明太子不喜欢圣儿。二皇子性格温文,三皇子文静,四皇子是赵将军的外孙,王爷和赵将军又是故交,圣儿在宫里岂会受冤枉?”
林震天允许,仅仅依然有顾忌,各位大臣纷繁劝解。
一个人在宅院里,仅穿了一件褂子的林昊,坐在树荫下,一手拿著西瓜吃,一手拿著书,面前的小桌子上摆了一盆的西瓜,里边还有正在消融的冰。
两岁起,林昊就跟著父王习字,尽管没请过先生,可他早已能看书写字。不过林昊不喜欢看诗词歌赋,更不看礼仪道德,他特别喜欢看兵法,对武功拳法的领悟力常常带给林震天惊吓。
翻过一页,林昊就抬眼看看门口,然後把桌子向树荫处挪一挪,让盆里的冰慢些消融。即使是在“自家”的王府,他也很少出震昊轩。他知道自己长得可怖,也知道他人都不敢看他,所以他尽量呆在自己和父王的地方。
又翻过一页,林昊手上的西瓜吃完了,看看门口,父王还没回来,他放下兵法。昨日与太子打架惹恼了父王,父王必定要给他报仇。他和太子打架不是由于太子骂他是鬼子,是妖孽,而是由于太子骂他是父王捡来的野种,就算被封为圣儿,也不可能真的变成父王的儿子。
父王说过,他们父子两个要相依为命,他是父王的儿子,他不容许任何人说他和父王不是父子。
鬼子、妖孽──由于他的出世,由于他的眼眸。摸上自己的右眼,──赤色的、可怕的右眼,林昊的嘴角抿紧,父王说过,他的右眼是全国最美观的瑰宝。
“昊儿,怎麽了?眼睛疼?快让父王看看。”
刚听到父王忧虑的声响,林昊的身体就被抱了起来。
“父王,西瓜。”想给父王拿西瓜,身子却被抱紧。
“昊儿?眼睛不舒服?”坐到凳子上,林震天焦急地检查儿子的右眼。
摇头,林昊拽拽父王:“西瓜,冰要没了。”
细心检查了一番儿子的右眼,发现真的没问题。林震天才呵呵笑起来,在儿子脸上厌恶肠亲了两口:“父王正热著呢,昊儿专门给父王留的?”
“冰要没了。”催促父王赶忙吃,林昊安静地坐在父王的腿上。他和父王都爱吃西瓜,可是边关条件艰苦,常常一个夏天只能吃上几个西瓜,更甭说冰了。
“昊儿,皇伯可站了大半天了,你怎麽就不让皇伯吃西瓜。”忽然传来哀怨的声响,林昊回头,才发现皇伯站在院门口。
搂紧儿子,林震天道:“皇兄那麽多儿子还少人给你送西瓜?”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穆震,你还不如昊儿明理。”慢吞吞地晃到林震天身前坐下,把闲杂人等留到前院的林俊才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两口,道,“这件事朕欠好出头多说,今天苟羽坤把话提到了这个份上,皇後那边若还不知该怎么做,她就不是从苟家出来的。”
“若皇後能管好太子,昊儿就不会被他打。”让皇兄看清儿子脸上的伤,林震天又指著儿子的脖子,“你看昊儿被他咬的。在边关,谁敢欺压我儿子!”
“父王,我不疼。”拽拽父王的手,林昊催促,“冰要没了。”
“哼!”冲林俊才哼了声,林震天笑眯眯地咬了一大口西瓜,对儿子他历来不会黑脸。
“你认为他人都跟你我相同?这世上的人皆是平常百姓,能看到昊儿好的人,恐怕也就你我了。”林俊才讥嘲地说,然後对林昊招招手,“昊儿,到皇伯这儿来。皇伯两年多没见你了,回来一个多月,你父王才带你进了一次宫。”
“就这一次我儿子还被打了。”更抱紧儿子,林震天不给。
“父王,我不疼。”林昊昂首看著父王,不知该怎么让父王消气。
“小气,你真是不如昊儿。”也不满地哼了一声,林俊才扔下吃了一半的西瓜,拿起桌上的湿布擦擦手,“等你……”见林震天一下变了脸色,他吞下後面的话,“今後朕有的是时机抱昊儿。”
“昊儿,把你练的字拿来给皇伯看看。”把儿子放下,林震天忽然献宝似地说。
“嗯。”应了声,林昊回身到父王的书房。
他一进屋,林震天匆促压低声响:“昊儿还不知道我要把他留在京城的事,你可甭说露嘴。”
“你打算什麽时分和他说?”林俊才盯著书房门口,也低声问。
林震天尴尬地摇头:“我不知怎么开口。”
“昊儿出来了。”直起身子,林俊才笑著道,“快拿来给皇伯看看。”
把自己的字递给皇伯,林昊坐到自己的小凳子上。
摊开一大张的字,林俊才看了看,道:“嗯,昊儿的字真不错,有你父王的笔风,看来昊儿练字很用心。”
没有因皇伯的夸奖而欣喜,林昊仅仅安静地坐著。
“好了,朕也该回宫了,省得宫里的人想念。”没把林昊的字还回去,林俊才而是把他的字收了起来,林昊眼里闪过古怪,很淡,不过他没问,站起来送皇伯。
“昊儿,”摸摸林昊的头,林俊才垂头看著他,“不要因那些无知之人的话动气,你是圣儿,就说明了全部。皇伯就算再喜欢你,也不会随意封谁为圣儿。”
林昊昂首看著皇伯,一黑一红的眸子明澈中透著坚决,他拉上父王的手,没有任何闪避地让对方看清他的心。
“好孩子。”林俊才淡淡一笑,然後仰天长叹,“又要回那无聊的宫里了。有时分,朕还挺想念影子他们在的日子。”
“等皇子们长大了,皇兄就不觉得无聊了。”抱起儿子,林震天道。
林俊才看了看他,略带深意地笑起来:“也是,这一关,只需是皇子,谁都躲不了。”接著,他又摸摸林昊的头,忽然感叹道,“或许还有昊儿。”
“皇兄,臣弟会管好昊儿,皇兄也要管好他们。”林震天严厉地说,林俊才仅仅笑笑。
接著,他忽然盯著林震天的下巴:“穆震,你那下巴是怎麽回事?你让哪个奴才给你刮得面?”笨手笨脚的。
林震天嘿嘿一笑,举了举怀里的人:“当然是我儿子啦。昨夜昊儿给我刮面的时分我乱动,结果……”
林昊悄悄摸著父王带伤的下巴,昨夜是他自己不小心。握上儿子的小手,林震天拿脸蹭他的脸:“昊儿刮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