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袭击与埋伏
潘凤年带着几支小船队出发，朝着周围其他船队靠近，试图推销货物。然而结果可想而知，众人都在观望，没人愿意冒着得罪雷州港的风险帮助李家。
看到李家这般窘境，不少人暗自窃喜。在他们眼中，李家被雷州港拒绝入港，沦落到沿街叫卖的地步，实在狼狈。看来李家并非传闻中那般强大，面对剑阁的势力，还不是得低头。
此时沈栋已经苏醒，令人奇怪的是，他对自己莫名昏睡之事毫无怀疑。且不说他身为金丹真人本无需睡眠，在这紧张关头，他竟还有心思行那苟且之事，种种不合理之处，他都诡异般地选择忽视。
李家船队在港口滞留不走，沈栋察觉到异样，却并未深究，只当是李玄武故意与他作对。但此刻不宜再与李玄武起冲突，于是沈栋派手下人好言相劝，要求李家让出港口。
鲸息岛距离雷州港一千多里，金丹强者以最快遁速赶来约需半个时辰，但即便金丹真人也无法长时间维持最高遁速，毕竟消耗过大，会影响后续战斗。
所以金丹真人赶路通常乘坐飞舟，飞舟以灵石供能，不消耗驭者法力，巡航速度可达每时辰上千里。
李家船队磨蹭了大半个时辰后，终于全部离港。随着海岸线渐渐远去，李玄武的心情愈发紧张。虽然他知道敌人不太可能马上动手，但不安的感觉却愈发强烈。
船队未开启辅助阵法，仅靠风帆缓缓前行，他们的目标并未因可能到来的大战而改变，那便是初升岛。李玄武打算将初升岛打造成自由贸易港，与雷州港竞争，直至取代其地位，成为薄雾海最大的修仙坊市。
云岚守在李玄武身旁，忽然神色一动，对他说：“大长老正在关注我们。”
李玄武抬头望向天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随即让船队加速航行，静等着看曲老板的消息是否属实，敌人是否会自投罗网。
清静衍带着几位金丹真人隐匿于虚空之中，雾海龙王崔德友也在其中。不过看他的样子，情绪很不对劲，满脸不情愿，像是被强迫而来。
这次大圣没来，它体型太过庞大，气血强盛得惊人，难以隐匿身形进行伏击。
李玄武向来不喜欢给自己留后患，此次他抱着歼敌的决心，哪怕对方是剑阁之人，哪怕杀死他们会带来诸多麻烦，他也绝不退缩。
此次与突袭不舟滩不同，敌人实力翻倍，这注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三位金丹客卿，蛇岛碧姬、鬼岛鱼龙真人、前进岛霸刀真人也赶到了现场。他们对此颇有怨言，不到两个月时间，接连两场大战，而且这次还如此凶险，纷纷要求加钱。
李玄武也不含糊，直接给每人一百万灵石。他不怕花钱，就怕这几位客卿不尽力。当然，他也没指望完全依靠这几位，若战局不利，他毫不怀疑这三人会临阵脱逃。
家族的金丹修士数量不足，让李玄武深感捉襟见肘。
“看来必须培养更多金丹修士了。”李玄武感慨道。
“太奶奶，家族近期有谁有望突破金丹境界吗？”
云岚思索片刻，无奈摇头。家族中有数位筑基后期修士，但没有一个达到大圆满境界。而且这几位筑基后期修士年事已高，气血衰败，年纪比她还大，辈分也比她高，这种情况根本没有希望突破金丹。
家族表面看似繁荣昌盛，实则已陷入青黄不接的困境。原来家族的困顿，已经到了非改变不可的地步。
云岚突然想到什么，神色有些异样地说：“其实咱们家，百年内有望突破金丹的，是你的那两个媳妇。”
李玄武不禁汗颜。
船队西行三百里，海面依旧风平浪静，李玄武甚至怀疑自己收到的是假消息。按常理，船队离鲸息岛越近，对敌人越不利，他们不应一直拖延。
“来了！”突然，云岚神色一凛。
十里外，四名黑袍人踏空而来。起初只是几个小点，还没等他们靠近显出身形，一波毁天灭地的能量便朝着李家船队轰来。
“敌袭！！！”李玄武大声嘶吼。
“所有‘鲸’字号大船，开启防护大阵！大船前移，小船后撤规避！”
“所有凡人撤入船舱，找好位置，固定身体，防止撞击。”
李玄武接连下达数条命令，船员们在最初的慌乱后，机械地按照指令行动。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敌人的攻击便已近在眼前。
“风墙。”云岚反应迅速，双手急速交错结印，十指翻飞，令人眼花缭乱。她催动右手灵器手环，亮起一抹青色光芒，周身风气涌动，衣袂烈烈作响。
海量的风属性法力汇聚在船队前方，筑起一道纵横万米的风墙。
姜伊柔大刀出鞘，双手握刀高举，紫气凝聚在刀身，将她周身染成紫色。她摆开架势，引而不发，气息愈发恐怖。
“雷狱！”列缺真人吕玲华化身雷霆，快如闪电，婉若游龙，冲到最前方，洒下一片雷霆，手执雷光剑盾，挡在前面。
“轰！”吕玲华硬接两道剑气，盾牌破裂，短剑折断，她倒飞数百米，撞破数面风帆。在一艘中型海船碎裂的甲板上，吕玲华艰难爬起，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她身上深蓝色的法袍变得暗淡，头发披散，狼狈不堪。
剑气仍有余力，撕裂风墙继续向前飞去。与此同时，一朵三色火莲与风墙相遇，轰然炸开，化作一片火海，风墙彻底消散。海面瞬间沸腾，浓浓的水蒸气凝结成大雾，笼罩了前路。
妖刀真人姜伊柔轻叱一声，眉心浮现一道闪耀的剑痕。只见她脚踩虚空，手中大剑斩下，一道无比霸道的刀气斩出，终于在最后一刻将袭来的剑气磕飞。紫色刀芒落入海中，海水瞬间裂开一道数千米的口子，直达海床。
法力碰撞的余波裹挟着巨浪狠狠拍打在船只上，即便开启了防护大阵，大船依旧剧烈摇晃。
船上的凡人站立不稳，摔倒在甲板上。船舱里，众人满眼绝望。而随船修士虽已升到空中，但眼中的骇然之色丝毫不比凡人少。因为他们深知金丹大能的厉害，看到自家金丹似乎不敌，心中也布满阴霾。
由于李玄武事先未告知大家可能遇袭的消息，众人对此次袭击毫无心理准备。
然而，敌人的进攻并未停止。只见浓雾中，突然冲出一尊庞然大物，一尊巨大的人形傀儡浮现在众人眼前。
傀儡的肩上站着四个身穿黑袍的人，其中一个胖得出奇。
李玄武气得发笑，这么胖的金丹修士还能有谁，这简直就是掩耳盗铃。
李玄武大声怒斥：“沈栋，你以为遮住脸我就认不出你了？无故袭击我李家船队，雷州港指挥使竟要客串海盗？剑阁怎么出了你这样的败类？！”
其中两名黑袍人向旁边幽幽看了一眼，心中埋怨，早就知道瞒不住，沈栋这体型，怎么可能瞒得过别人？
沈栋却不在意，他知道瞒不过李玄武，但又何妨？只要不露脸，他就可以不承认。掩盖面目只是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向剑阁告发。而且他没打算让船队里的李家高层活着，死人是不会告状的，蝼蚁也没资格与剑阁对话。
“抓紧时间，最好在半个时辰内解决他们，否则等李家支援赶到就麻烦了。”傀儡肩膀上，身形最矮小的黑衣人淡淡说道。其余三人显然以他为首，纷纷应允。
只见小个子黑衣人自己并不动手，只是驱使巨型傀儡向李家船队杀去。
这傀儡似乎是仿照传说中的刑天大神制作，造型魁梧，人身无首，左手持一面十方大斧，右手举着睚眦兽首吞口大盾，腹中是一尊超大口径灵石火炮。傀儡高达百米，顶天立地，散发着丝毫不输金丹境强者的气息。
傀儡举起大斧横扫，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只一下就将姜伊柔连人带刀撞飞。云岚释放两道水龙卷，撞击到傀儡身上，仅让其倒退半步，却毫无损毁。
但她们面对的可不止一座傀儡。沈栋看似肥胖，却是用剑高手，出手狠辣，招式阴毒。
趁着姜伊柔倒飞出去、立足未稳之时，沈栋忽然闪身到她近前，对着她的下腹一剑刺出。
“桀桀桀，美人，让我剖开你的身子，看看里面可好？”沈栋舔了舔嘴唇，眼中满是淫邪。
姜伊柔冷汗直冒，急忙横刀阻拦，却没想到还有一柄飞剑隐藏在这次攻击之下。飞剑堪堪擦过姜伊柔脖颈，带出一抹血花。
滋啦！一道雷霆从斜下方飞来，击中沈栋，使其身体僵住片刻。姜伊柔连忙后退，重新举刀摆出架势，严阵以待。
吕玲华几个频闪飞遁到姜伊柔身旁，背靠着背，与她并肩作战。
“伊柔，你伤得怎样？”吕玲华一脸担忧。
姜伊柔面色难看地说：“差点死了，是我大意了。不过只是伤到表皮，不影响战斗。”
看着妖刀与列缺相继负伤，云岚有些进退两难。一方面，她要留在李玄武身边护卫他的安全；另一方面，又担心两人出现意外。
“也不知道太上大长老在谋划什么，为何还不出手？”云岚抬头望向天空。
如果情报无误，来袭的四人正是雷州港三大金丹执事以及一名神秘的金丹大圆满、半步元婴强者。
然而，无论是雷州港三大金丹执事，还是这个神秘强者，都是金丹七重的恐怖存在，云岚不过刚突破金丹不到十年，才金丹二重境界，姜伊柔与吕玲华都是她的前辈，比她强得多，她实在无力相助。
姜伊柔与吕玲华背靠背，见招拆招，左支右绌，战了几十回合，虽还未落败，但也岌岌可危，她们算是体会到了当初不舟滩那两位被围殴的憋屈。
李玄武组织族人奋力反击，几架攻城弩射出的弩箭射到傀儡身上，只留下一点爆炸的黑印，这不过是弩箭本身的残留，傀儡毫发无损。
但他们的行为激怒了傀儡的主人。只见巨型傀儡在海中站定，腹部的灵石大炮红温......
“闪避！！！”鲨鲸号的船长大声疾呼，舵手手脚颤抖，忙得满头大汗。
傀儡正前方，大船拼命转弯躲避，然而海船速度太慢，刚将船首打横，便被一道赤红的灵力光柱拦腰轰成两截。李家的十二艘大船就这样报废了一艘。
大量货物落入海中，四处飘散。没死于炮火的幸存者在海水中挣扎，却被船只沉没形成的漩涡卷入海底，其中很大一部分只是凡人。
“都用留影石记录下来了吧。”李玄武声音低沉，双目赤红。
“不同方位，多块留影石一直在记录。”大伯李郁才沉声道。
“你带一批炼气修士，潜入海底，尽力营救，虽说是凡人，但都姓李，也算是我们的族人。”
魏忠盯上了李玄武，朝着旗舰鲸息号杀来。海船的法阵是用来抵御风浪的，即便超负荷运转，也挡不住金丹修士。
大船毕竟没有根基，无法像陆地一样铺设护山大阵，况且成本也不划算，护山大阵这类宗门阵法，一般是几代人积累才布置出来的。
无奈之下，云岚只能硬着头皮顶上，风雷并起，以命搏命的打法，才勉强拖住对方。
李家三十几位随船筑基修士结阵迎战一名金丹强者，但三十多人谈何配合，使用的只是简单叠加法力、分担伤害的阵法。战斗片刻，便已摇摇欲坠，好几个人都受了重伤，几近陨落。
至于众多炼气修士，根本无法插手这种层次的战斗，只能充当海底救生员。又有一艘大船和几艘中小型船只被傀儡掀翻，这还并非对方刻意毁船，只是战斗时庞大身躯无意波及。
姜伊柔身上又添几处伤口。在场三位金丹中，她修为最高，达到金丹六重，且因是纯粹剑修，战力堪比筑基后期，因此遭到最多针对。
姜伊柔已无暇思考为何清静衍前辈还不出手相助，她已战至疯狂，完全放开防御，每一次挥刀都倾尽全力。原本无法阻挡的傀儡，竟在她的刀芒下节节败退。
“呸，好烈的小娘子，我喜欢。”沈栋被打得吐血，嘴上却不示弱，“小娘皮，你要是投降让我尝尝滋味，说不定我还能饶你做我的奴婢呢！再怎么反抗有什么意义？再打下去，你的金丹都要碎了！”
然而面对沈栋的羞辱，姜伊柔毫无反应，继续疯狂进攻。赤红色的大刀因频繁挥砍，刀身冒出腾腾热气，仿佛就要熔化，深紫色的刀罡漫天飞舞，编织成死神的领域。
沈千秋坐不住了，李家这位仙子的天赋，连他都自叹不如。如此天才，怎能留她活着？
于是沈千秋从傀儡肩上下来，提起一根银蓝交错的棍子，朝着姜伊柔砸去。
棍子与阔刀交错，竟诡异地消失又浮现，越过姜伊柔的格挡，直接砸在她身上。这一棒看似随意，却势大力沉，姜伊柔再次被打飞，可怜得像个破布娃娃。
吕玲华想要上前相助，却被沈栋绕到身后，一剑刺穿胸膛，鲜血洒在空中。
一捧热血溅到姜伊柔脸上，染红了她的双眼。
“不！可！饶！恕！”姜伊柔一声怒吼，身上气势节节攀升，天地间的灵气汇聚过来，凝成灵力旋涡，她竟然临阵突破了。
沈千秋颇为惊讶，但区区金丹七重对他来说也不足为惧。虽然他是剑阁神机营主事，平日里主要负责炼器、铸造傀儡，但以他金丹十层大圆满、半步元婴境的修为，即便斗法也不弱。
于是沈千秋一拍腰间储物袋，丢出几个铁球，化作奇形怪状的傀儡，将自己紧紧护在身前。
沈千秋一下子操纵五具金丹境傀儡，即便他修为深厚，也无法再分心。
虽然少了沈千秋直接参战，但两人需要面对的金丹战力却由三个变成了六个。况且吕玲华身受重伤，姜伊柔持续全力输出，一身法力早已见底，临时吸纳天地灵气也是杯水车薪，入不敷出，局势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局外，一名身穿贴身开叉包臀裙的女子，以及一名长相奇异疑似龙女的存在，正优哉游哉地浮在云端，观望着这场大战。她们看似毫无遮掩，大战双方却根本没人注意到她们，仿佛不在同一维度。
裙装女子正是此前与李玄武碰面的曲掌柜，她紧盯着不远处的大战，既紧张又疑惑地开口问道：“蜃姐，为什么李家其他人还不出手啊？如果之前不出手是为了逼姜伊柔突破，现在她已经突破金丹后期，可以出手了吧。”
“快了。”龙女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