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诡异神佛到金身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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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鱼生

黑山。

今天的黑山跟往日的黑山有些不一样,山下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眼神不时飘向山顶,话里话外,充满了惊叹与憧憬。

姚玉站在庙前,她旁边站着一个老妪——她的师傅姚芫,今天刚刚苏醒,便立刻来到了神庙,拜见陈长命。

无面神像下盘坐着一个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男子发丝青黑,脸上的皮肤下,藏着淡淡的青纹,却并不难看,反而为神俊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妖异。

陈长命睁开了眼,身后木台上的无面神像将一缕香火吸进了体内,身上密密麻麻,或大或小的裂痕中,一缕指长的裂痕慢慢弥合,他的左手边,盘坐着闭眼的妖躯,右手边,趴着少了两根肉枝的食芝花。

“感觉如何?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

陈长命泛青的瞳仁看着两人,坐在蒲团上纹丝不动。

两人拜下,姚芫恭敬道:“谢山神大人救小老儿一命,听玉儿说山神大人需要丹师,小老儿不才,有几分炼丹手艺,愿为大人效命。”

“如此挺好,起来吧,我已经吩咐了他们,今日起培育药草,若是能帮得上忙,你二人抽空去指导他们,如果可以的话,看看他们中有没有丹师天分的人,有的话便收个徒,培养下。”

陈长命说完,稍一沉吟,又补充道:“你二人既然留在了我黑山,那我便赐予你们同样的待遇,另外,我会给你们一份特殊的礼物,但是能不能拿到,就要看你们接下来的表现如何。”

“谢山神大人的厚爱,小的敢问这份特殊礼物是什么吗?”

姚玉心中欣喜,黑山治下的人的待遇,这些时间她都看在了眼里,跟当初她在画楼的待遇比起来,简直还要好,不限量的肉食,还是妖物血肉,几乎人手一套以前根本无法想象的顶级仙法。

尤其是每日的操练,这是她如今梦寐以求的东西,得罪了画楼,她现在不敢出黑山,修炼一途空有法力没有实战,以后对上画楼的大修士,如何才能战而杀之?

而在这里,下到炼精化气,上到炼虚合道,甚至还有超越炼虚合道的陈长命,想要什么样的对手,都有!

陈长命冷淡道:“这份礼物等到什么时候允许你出去了,自然会告诉你,现在就安安心心修炼,还有炼丹,其它的,不用多想。”

陈长命不说,姚玉自然识趣地不敢再问,他挥了挥手,两人退下。

没有陈长命的命令,黑山谁也不敢上来,虽然如今的陈长命形象大变,让他们的胆子稍微大了些,但曾经的残暴还是让他们心有余悸。

闭上眼,陈长命继续默默地用香火修补神像,旁边,残缺神像脸上的洞隐约看来大了一圈,不仅如此,半张脸淌满了血,半红半黄的脸庞,彻底将其慈悲撕了个粉碎。

“.....”

沉默的低吟,陈长命没有回应,庙里却隐隐刮起了风。

....

不知道是劳什子妖庭魅力太大,还是朝廷与仙门的除妖行动进行地太彻底,从遇到鱼头之后,陈长命再也没碰见任何一只妖怪。

“好无聊啊,赶紧出来个妖怪让我解解闷儿吧...”

陈长命百无聊赖地斜靠在舟沿儿上,一只手扒着舟沿儿,下巴搁在手背上打眼扫视四方,飞舟飞在空旷无人的荒野上,下方的山山水水里见不到一只妖怪,路过的城池也是空空寂寥,他心中烦闷,踢了踢瘦了两圈的鱼头。

“鱼头,你有没有跟其它妖联络的法子?”

鱼头正双眼无神地躺在甲板上,思考自己的鱼生,太多的香火抽走了它的精气,也抽走了它的精力。

听到陈长命叫自己,它茫然地转过头:“啊?”

见鱼头这副痴呆的样子,陈长命心中更烦躁:“没你的事了,继续躺着吧。”

“哦。”

不死心地再次扫了一大圈,还是没发现一只妖怪,陈长命终于是死了心,命令道:“李嵩,加快速度。”

“是,大人。”

飞舟猛然提速,清清爽爽的风吹走了心头的一些阴霾,陈长命掏出没吃完的果仁和酒,一颗果仁一口酒,继而兴致勃发,放声高歌。

“当年二十载,不闻山水秀,今是红尘客,饮来一杯酒,抬望阴阳天,渐闻人世远,我自别离去,挣一香火钱。”

陈长命抬手,酒壶高举,一饮清酒下肚,大笑不止:“挣钱!挣钱!还是挣钱!”

“喂!鱼头,大王我现在很高兴,快起来,给我磕个头!”

陈长命踹了鱼头一脚,一脚把鱼头踹的意识回归,惊恐地看着陈长命:“大王,大王,小的现在真不行了,您饶了小的吧,您让他们磕,他们还一个都没磕呢。”

“叫你磕头是大王我对你的恩宠,你懂不懂?他们跟咱俩都不是一伙妖,有好事当然会先考虑你,别不识好歹啊。”

说到最后,陈长命的语调已经沉了下去,他一手抓着鱼头的脑袋,把他提了起来。

“快磕头!”

鱼头苦苦哀求:“大王您饶了小的这次,后天!后天小的一定会献上,求求您了,大王。”

“后天?后天指不定就到皇城了,我还要你干嘛?”

“啊?啊?大..大王,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长命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啧”了一声:“太心急了,说错话了,别往心里去哈,磕个头,睡一觉,明天依然是灿烂的。”

陈长命温柔地摸了摸鱼头:“听话哈。”

鱼头是傻,但它不是脑瘫。

它不理解一件事:“大王,明明我们是同族,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这话听地李嵩他们四个想笑,但陈长命没有笑,他叹息道:“我是没想到你竟然能问出这么有哲理的问题,是我小看你了。”

陈长命脸色收作了严肃:“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现在给我磕个头?”

“我拒绝!”鱼头在陈长命手掌的抚摸下,坚定道。

四人瞪大了眼睛。

“好吧,我不勉强了。”陈长命收回了手,四人失望地暗叹,却见陈长命把宣红的长袍解下,披在了鱼头身上,包住了它的头,裹住了它的脚。

“睡一觉,什么烦恼都会没有了,没有了思考,也就没有了痛苦。”

隔着长袍最后一次拍了拍鱼头,陈长命低声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你要听好啊。”

鱼头疑惑地看着陈长命。

“你爹娘,兄弟姐妹是你的好大哥吃掉的。”

“你的好大哥,是被我吃掉的。”

鱼头目眦欲裂,咆哮道:“这不可能——!”

未说完,披上的宣红长袍猛然裹紧了鱼头,将它包了个严严实实,吮血磨牙的声音从中传出,还有鱼头没说完,却再也说不出的下半句话。

“我爹娘,兄弟姐妹,是被人族吃掉的!”

陈长命平静地看着:“我还以为你能多撑两天,是我高估你了。”

“还有一件事,我和你,不是同族,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