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典礼（2）
怀着心里隐隐的担忧，奈良带着轻音部走上台来。
形象各异，但同样充满青春活力的少女们一登台，便引起了下面的一阵欢呼。
有一些老生则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摇了摇头。
换上一身正装的柊夏彦站在台后，同样关注着她们的表演。
经历了刚刚弦乐部的演出，如果是同样类型的表演接上去，一定会感到压力。
反而是轻音部的曲目可以不受前者的影响。
只是，站在这个舞台上面对全校师生，轻音部也显得有些紧张。
站在后面，柊夏彦能看得出她们调试乐器时，手部动作稍稍僵硬。
他没有为她们感到担忧。
如果真的有武道馆的梦想，可不能被这种场合打倒。
乐器的调试连接很快完成，怀抱着吉他，奈良回身微微点头。
像是信号一般，斋藤深吸一口气，手指随之在键盘上按下。
快节奏的前奏响起，其它乐器跟着一起加入进来。
“dadaladadadada——”
人声合唱响起，观众们又是一阵激动。
对于大热的曲目，在座的学生们都很熟悉。
“谁人挥袖开出幻花”
“蔚蓝也尽数落入其间”
“长夜溶尽斑斓万象平添一轮朱砂月华”
主歌部分开始，柊夏彦才发现性格温和的奈良在唱歌时，声音中却也不缺乏力量感。
歌曲向后推进，轻音部也慢慢进入了状态。
到了副歌段落，下方已经有人跟着合唱起来。
自然，对乐器了解的人能够发现，轻音部整体的器乐水准也只是说得过去，称不上专业。
不过在面向学生的场合，也足够调动热情了。
甚至说，观众对轻音部此刻的反响，还要超过刚刚弦乐和吹奏部一些。
在这种气氛之下，宫岛甚至有了超常的发挥，在间奏之间来了一段漂亮的solo段落。
看到这里，柊夏彦基本也放下心来。
走进后台，他已经需要和源哀做好准备了。
“怎么样，源同学，衣服换好了吗？”
他敲了敲准备室的门。
“嗯。”
“那我进来咯。”
得到答复，柊夏彦推门而入，随后保持着半推门的姿势，愣在了原地。
源此时已经换上了礼服，正坐在沙发上调着琴弦的音准。
她上身穿着淡绿的花边衬衫，没有繁杂的设计，只有最简单的点缀。
衬衫往下收到腰际，勾勒出少女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与胸前的曲线。
下方则是偏冷的白色色调长裙，款式同样简约，却一点不让人感觉不正式。
一眼之下，柊夏彦只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微冷清风中的春色。
淡雅而柔和的绿色与她栗色的发丝和雪白的肌肤相互映衬，让源整个人的气质仿佛与现实隔着一层距离。
“怎么了吗？”
见他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源问道。
“没事，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看见什么不存在于世上的东西了。”
柊夏彦诚实地回答。
“指的是什么？”
“像是七月阳光下的落雪，或者十二月里开放的兰花。”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仍然留在源哀身上。
“是吗。”
源撩起头发，轻轻一笑。
“怪异部的同学，要到你们了哦！”
幕后的学生会成员在外面喊了一句。
“真讨厌，”柊夏彦撇撇嘴，“打断了我严肃的美学欣赏。”
随后，他转向源哀，“没办法了，到我们的表演时刻了。”
“别给我拖后腿哦。”
源站起身来。
“放心吧。”
他对着源哀作出“请”的手势。
来到幕布后面，轻音部的演奏刚刚结束，正享受着台下的掌声。
几位教授也做出了富有活力的评价。
到了他们的层次，自然不会对音乐有什么类别上的偏见，流行乐就是面向大众，能够调动起观众的情绪就足够了。
“下面，请怪异部带来：‘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双人合奏。”
“加油！”
走进后台的轻音部给二人打气。
柊夏彦点头回应。
幕布再次拉开，柊夏彦和源哀并排走上舞台。
来自二人正装的视觉冲击让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几乎所有的目光都直直落在了二人身上。
“好帅…好漂亮……”
“像是在看油画一样。”
“可恶，我的眼泪为什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感觉简直可以当作手机壁纸啊！”
紧接着，台上立刻响起了同学们的议论。
就连几位教授也笑着和旁边的校长打趣道：“这两个人小朋友是准备培养出道吗？”
平视着前方乌压压的人群，柊夏彦出奇的感到内心平静。
甚至隐隐有些难以言明的兴奋在里面。
这让他感到奇怪，不管是自己还是前身，都不是这种性格的人。
或许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已经发生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改变。
他看向源哀，担心她是否适应这种场合。
二人对视一眼，源的眼神一如平时般沉静。
于是柊夏彦转身，走向摆在一旁的钢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手指轻轻抚过琴键，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冰凉而细腻的触感，他对着源哀微微点头。
一片安静中，他手指落下。
伴随着左手清泉般的琶音，乐曲的引子部分在礼堂响起。
多日来的练习，使他在琴音响起的一瞬便沉浸其中。
灵动而哀伤的音符在他右手之下悦动，像是被雨水沾湿翅膀的蝴蝶，微微颤动着逐渐飞远。
这份氛围感也同时的，传递给了礼堂在座的所有人身上。
尽管这首曲子几乎没有人没听过，但每人此刻仍然被情不自禁的吸引着。
引子部分结束，他的双手继续落下。
与此同时的，如心灵感应一般，源的琴声毫不突兀的加入进来。
曲子中最为人熟知的主题句在小提琴美妙的音色下，被处理的纤细而忧愁。
柊夏彦的钢琴音色则悄然退居幕后。
直至下一次变奏，像是双人舞蹈一般，钢琴再次来到主旋律的前台。
两种音色默契地交织，缠绕而又融合着。
柊夏彦也逐渐抛掉了其它一切，将身心投入其中。
在音符的飞舞间，他甚至忽略掉了系统的提示。
钢琴：【熟练】→【精通】
来到乐曲的末尾，他的耳中也只剩下音符流淌的声音。
在渐强中，乐曲结束在了属音上，像是没有画上句号的对话般，戛然而止。
抬起手指，礼堂一时间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