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牵绊与“心”
脚步声再次在街道上响起。
缓慢沉重，像是脚步主人的心绪。
向中邦确认对方已经无事以后，面对着瘫倒在自己身上的少女，在中邦赞同的目光下，夏彦还是将其抱了起来。
少女的身躯柔软而带着香气，几根发丝略显杂乱的落在脸上，规模不大的胸脯也随着呼吸起伏着。
夏彦托在源脖子下方的手下意识地伸了伸，想将那几根发丝捋好，但手到了跟前，还是停了下来。
无言的叹了声气，夏彦摇了摇头。
“为什么？”
又走了一段距离，夏彦忽地开口问道。
怀里的源于是睁开了眼睛。
朝夏彦的怀里又缩了缩，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她轻轻开口：
“因为柊君想。”
源的头依靠在夏彦肩膀上，口中呼出的温热气息落在夏彦的脖子上。
“真话呢？”
“习惯了。”
“习惯了？”
夏彦不解地低头，“有很多人花钱请你这样做？”
源摇摇头：
“是个人行为。”
“对你…有什么伤害吗？”
“消耗灵力，用多了的话会有一些损害。”
“既然这样，为什么一开始要说那样的话？”
“因为有趣。”
夏彦一时无言，接着又道：
“需要我做些什么？”
“带我回去。”
“…”
“好。”
两人沉默的走着。
夏彦抱着源，源则环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拎着购物袋。
任谁看上去，都会觉得他们真是甜蜜。
“和我讲讲吧，巫女的事情。”
夏彦说道。
源点头。
“巫女，就是拥有神明之眼，可以和神明沟通的人。”
“巫女的力量来自于神明，而作为代价，要成为巫女，就要把自己的‘心’交给神明大人。”
闻言，夏彦陷入了思索。
所谓可以和神明沟通，大概就是指自己的通灵体质。
但是把心献给神明……
他看向怀中的源哀。
“在的。”
知道夏彦在想什么，源伸手抓过他的手臂。
接着将夏彦的手掌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这一瞬间，夏彦只觉得自己心跳一滞。
脑海中千头万绪奔走，最后却又汇作一个念头。
好软…呸！
有心跳。
“并不是指真的心脏，所谓的‘心’，落到本质上，其实是牵绊的线。”
“牵绊，线？”
“巫女拥有的，并未人类本身的力量，为了能够正常的使用它，就需要通过外力来支撑自己，这种外力就是牵绊了。”
“原来如此。”
夏彦闻言，明白了似的点了点头。
“柊君明白了？”
“当然没有。”
他一本正经地答道。
“……”
路灯暖色的光照着路面，看着自己与源的影子，夏彦一脚轻轻将脚边的石子踢开。
“所以就是说，巫女的力量虽然是天生的，但是却不能够随意使用。”
他尝试总结道：
“为了使用这股力量，就需要别的东西来帮忙承载，这个承载的东西就叫做‘牵绊’，而‘心’就是为了获得牵绊，而付出的东西。”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源点了点头，表示夏彦说的没错。
“什么嘛，我还是蛮聪明的，这样就理解了这么复杂的概念。”
源哀则默默估算了一下，大概已经过去5分钟了。
“不过，”夏彦想了想，“我还是没明白，‘心’本身属于什么呢？”
“说不清楚。”
思索了一阵，源还是微微摇头，“大概是某种让人活下去的能量吧。”
“这种东西，可以献出去么？”
夏彦皱眉。
“和神保持联系的话就没关系。”
源说道。
“所以，看见柊君也有同样的能力时，我真的很惊讶，作为巫女，我也完全不知道这样的事情。”
“没办法，总有些人天赋异禀嘛。”
说到这里，夏彦显得不无得意。
“那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源才会偷偷观察我吧。”
“嗯。”
出乎夏彦意料的，源点了点头。
他本以为对方会继续逃避这个话题来着。
“果然我还是太引人注目了。”
他这样总结道。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成为…巫男？这个也太怪了，哦，应该叫巫师吧。”
“没有那种说法。”
“将来或许就会有了。”夏彦耸了耸肩，接着又有些好奇的问道：
“既然是巫女的话，应该会什么厉害的法术吧，还有妖怪和式神什么的？”
“没有哦，”源摇头，“那些已经是古老的传说了。现在的巫女，顶多进行一些简单的通灵仪式，用一些小法术之类的。”
“包括妖怪什么的，也是见不到的，那些游魂几乎就是现在能看到的最高形式了。”
“尤其是东京都这种地方，完全属于人类的世界，已经连一点自然之力都没有了，妖怪在这肯定活不下去的吧。“
“这样吗，”闻言，夏彦有一些失望，但想想倒也确实合理。
“既然如此，源为什么会来这里呢，既然这里没有妖怪，神明的话也是一样吧？”
“是…有什么变故吗？”
夏彦的措辞谨慎了一些。
他还记得源曾经说过，已经没有了家人。
当时源那张平静的笑脸，让他印象深刻。
“没有。”
源说道。
“我现在，已经不是巫女了。”
看着夏彦惊讶的神情，她接着道：“我从家里离开了，以后也当不成巫女了。”
说到这里，或许连源哀自己都没注意，她的脸上出现了笑。
但是夏彦看得见。
询问的话于是在嘴边停了下来。
“这样也好，巫女什么的，听起来就让人有点害怕，还有神明大人什么的。”
他笑道。
“当个普通人也挺——”
他的话忽然停了下来，跟着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
“嗯？”
听见身边安静下来，源哀疑惑地转过头来。
正对上了夏彦神色复杂的脸。
“不当巫女，也就是说，和神明没有联系了吧？”
“……”
“嗯。”
沉默片刻以后，源哀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不过大概不会太久。”
源平静地接过话来。
“漫画不一定看得完了，柊君的料理也很好吃。”
“不过。”
“东京都确实是个很棒的地方。”
夏彦的怀中。
前巫女小姐此刻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