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寓内的入侵者
“你还醒着吗？好久未见，情况紧急，我有很多话要说，请先你认真听着。”
“嗯，你可能还无法理解我的意思，你当然无法理解，但是我知道你记得住，那就先记住，然后再去理解。”
“已经没有办法了，没有一点办法了。”
“认真听我说，离开这里，去外面当一个普通的人，这只是提醒，这是我希望的，等你认识到这个世界后，我认为你会认同我的记住。”
“还有不要与【%.5-/}】这个名字有任何接触，不要，这是警告。”
“最后还有一点，宇宙......”
............
没有了，接下来就没有了。
朦胧中，周辞感到自己应该是醒了，刚刚从梦中醒来了，是处于那种刚醒还未醒的的时刻，脑袋里还残留着大量只有从睡梦中才能感受到的奇妙触感。
是做了一个很累的梦，而且以前好像也经常做这个梦，梦到了...
梦到什么来着？
周辞睁开了眼，他看到血浆，贱满了整个天花板的血浆，刚刚睡醒就能看到如此充满视觉冲击感的画面，真是稀奇的体验。
如果这具身体的感知没的错话，他现在应该是浑身赤裸的状态，头很痛，皮肤上结块的东西应该也是血。
手中一直紧握着的刀应该是放血的工具，昨天晚上，周辞用它切开了某人的脖子。
双手撑地，周辞坐了起来。
阳光明媚，早晨的日光从窗外照进公寓，暖洋洋的，尸体也是。
脏的有点过分了。
内脏与尸体，血腥的色调，这些事物拥挤的存在于这间小户型一室一厅的公寓里，地狱里的腥红也莫过于此。
四具男性的尸体以各种奇特且扭曲的样子僵直的保留着自己的死态。
而在这四具尸体中，有一具最为特别、壮硕，或者也可以说其他三具过于相似，体型相仿，都有一部分肢体的缺失。
但不管怎么样，周辞清楚的记得这具足足让他死了三次才杀死、制造出的尸体，这件事情就发生在昨天晚上。
很难想象，在新纪历87年，还有这种暴力无比的入室抢劫，进来别人住所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把住所的主人杀掉。
不过想来也并不是专业的入室犯罪者，尸体大部分外表都是有着斑斑锈迹的金属躯壳，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经过高度改造的义体人类。
尸体上明显的伤口只有一处，那也是致命伤，一道切口精细的从皮肉外围一直深入的切到了颈椎，半个脖子的血肉被划开，导致的大出血。
切口切的不大，但刚好切开动脉。
伤口方向喷出了大量夹杂着黑色的血液，整面的墙壁被染红。
周辞来到尸体旁边，将原本脸朝地的尸体费劲的翻了个面，尸体上那张粗犷且狰狞的脸露了出来。
[约翰·波文]
[隶属公社：无隶属]
[状态：红色通缉，在逃中]
[罪名：恶性杀人罪]
[连续杀死14名公社公民，并用暴力手段分解尸体抛尸于公共场合，严重违背了共治社会公约的和谐法例、公社公民生命保障公约。]
[通缉赏金：......]
果然，就是通缉犯。
右手滑动带着玻璃渣的破碎手机屏，周辞翻出了一则通缉令，通缉令上的样貌与尸体相似，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人。
尸体的身份让他安心了一点，不是正规公民，不然麻烦很多。
这个城市只要有正规公民失踪，都会引来这座城市的治安机构。
公共治安管理局，可以简称为公治局的部门的调查。
他们是这座城市秩序的维护者。
对于普通公民来说，联系公治局是在与犯罪者牵扯上后最好的选择。
但是对于周辞来说，他可能还要多解释一下自己是如何将罪犯杀死，并且解释一下多出的三具在DNA层面与他相似度极高的尸体。
这对于周辞来说并不好，这已经涉及到了隐私。
为了在这个城市里能生存下去，周辞一直隐瞒着自己是异体人类的事实。
当一个普通人，极其普通的，安稳上学、打工、生活的人。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好好的，隐藏在这个城市的一角，谁也不会发现。
结果这个昨天晚上闯进来的蠢货，这个名叫约翰的蠢货搞砸了一切。
一名异体人类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在大众的视野下，引来的不仅是普通人的排斥，同时会被以保障人权为理由，被执法部门标记，异体的特质会被强制研究，编成档案。
然后这些档案会不出意外流出，成为各大组织、机构、公司挑选名单的一员，可以想象的到，很快，针对他的悬赏就会流传开来。
一个特质为死后重构肉体复活的异体人类。
即使是在人权方面极其宽容，社会治安极为优良的共治社会，他也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混蛋。
愈加的思考便愈加的愤怒。
但是对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再如何愤怒也都变得无力。
在尸体上重新补了数刀，小刀斜插于尸体的脖颈，周辞疲倦的坐在地上。
稍稍冷静后，周辞才开始思考后续的事情。
目前已经过了整整一晚上，以现在他还没有见到公治局职员的情况来看，这间公寓里的事情还没有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也就是说还没人知道这里有四具尸体。
约翰·波文，这名恶贯满盈的通缉犯，他的失踪并不会让公治局有一丝一毫想要寻找的念头。
如果将这些尸体都处理干净，那就不会有人知道发生过什么。
是啊，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身体蜷起，左手抱腿，右手手指揉搓着因为血液发干发硬的头发，背靠在断裂的沙发边上。
周辞再扫视了一遍，公寓的室内。
相当麻烦。
四人份的尸体，还包括大量的机械零件，要将他们处理得干净，公寓内满墙满地的血液，也要进行打扫。
在没有被人发觉前全部处理干净。
令人烦躁的工作量。
明明今天下午打工的地方还有工作，明天周一还要去学院上学，很可能再过不久，房东也就要进行公寓的例行检查。
麻烦。
麻烦死了。
周辞双目无神的坐着，室内静悄悄的，碎裂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悄悄的变化，不知不觉中，阳光的角度挪动了相当的角度。
抱怨中虚度了光阴。
终于，心情稍微平复，周辞站了起来，靠近通缉犯的尸体，拎起其中一只臂膀，拖到了浴室里。
浴室里随后响起了水声，周辞从浴室中走出，拖起了客厅里的第二具尸体，进入浴室。
没多久，周辞重新走出，拖起了另外两具尸体进入浴室，口中叼着小刀，带上浴室的门。
在浴室内哗啦的水声中，传出细微的切割声，声音不断，模糊地隐藏在嘈乱的水声下。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时间流逝，浴室里声音一直反复持续，那扇门没有任何要打开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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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窗外的日光照射在干涸的血迹上，墙上的大洞不时的落下些粉末，除了浴室不断的声音，公寓里这残破的景象此刻略显寂静。
悄悄地，在此时，破败的衣柜，摇摇欲坠的柜门后面，一只黑色棉袜伸出，轻轻的踩在地面的血污上。
随后，柜门的缝隙处，戴着黑色兜帽的矮小身影从中出现，漆黑的连帽衣，双手戴着灰色手套并捧着一双运动鞋，兜帽的阴影模糊地掩盖了面部，一点灰色的头发稍稍露出。
小心翼翼，小巧的身影紧张地打量着四周，脚步静悄悄的，向着公寓的玄关前进。
走快点，走快点，声音有点大，慢点，慢点，好害怕，好害怕，我就不该进来的。
碎碎念念的蚊音从小巧的身影上传出，脚步的频率也在慢慢加快。
似乎是不小心的，真的一个不小心，她踩到了一颗圆形的物体，物体在那瞬间破裂，发出小小的啪叽声。
身影浑身一颤。
好像是眼球，不对，就是眼球，踩到了......
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别杀我，我这就走...
强忍住，不去感受脚底黏黏的触感，玄关就在眼前，恐惧与喜悦并存。
只要打开这个公寓的门，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去公治局，然后自首、报案，寻求保护，一定就可以不用死的。
名为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她抓住了门的把手，准备打开......
“你是谁？”
突兀的响起，这道声音令她发凉，更让人恐惧是声音的来源。
玄关处，这道生之门边上，隐藏在这里的男人正在盯着她，藏在阴影处，分外恐怖。
他不是应该在浴室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瞳孔紧缩，难以理解，她的眼睛应该不可能看错，耳朵不可能听错，鼻子也不会无法闻到，大脑已经最冷静的做出了判断，但是为什么？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而且为什么一定要裸体藏在这里？难道他不觉得自己很变态吗？
无法理解。
咚...
思考的最后，她似乎听到了摔倒的声音，是谁的？好像是她的？
她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