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往昔
盖联从罗切斯特酒馆的疯狂派对中走了出来，留下他身后欢呼雀跃的人群和倒在地上的四具尸体。他的手指勾住一把匕首把玩着，盖联看四下无人，便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吹起了小口哨，谁也不会在意酒馆中倒下的那四个人，是被魔族反水的奸细。
在这个喧闹嘈杂的夜晚，盖联却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小道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但至少，那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
“第二个。”盖联停下脚步，看了看窨井盖上刻下的一个肉眼几乎无法辨认的符号，这已经是他来到罗切斯特之后发现的第二个符号。他掏出了一副地图在面前展开，将两个符号出现的位置进行标记，然而，他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线索，这让他很头疼。
“应该还剩下最后一个。”盖联自言自语道，他之所以肯定符号一共有三个，正是因为前几日袭击沉默骑士团的那只魔兽，但除了里尔和盖帘，有一个甚至连内贝雷斯都不知道的真相，那便是，那只魔兽来自死者的世界——福尼尔海姆。
“咻！”一把透着银光的匕首从漆黑的夜空中直射而来，盖帘立刻伸手试图接住匕首，但奇怪的是，这把匕首竟在触碰到手心的瞬间，自动改变了飞行轨迹，然后消失不见。
“该死。”盖联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啪、啪、啪。”黑夜中，一个身影从小巷深处走了出来，那是一个面目清秀但略带邪魅的男子，不，确切的说，他很瘦也很高，但从容貌判断，可能还未成年，只是个小男孩。
“你很聪明。”男子说道。
“哦？何以见得？”盖联扣了扣鼻子，又开始皮起来。
“我收回我刚才的话，还有你就别恶心我了，想用你鼻子里抠出来的东西做匕首攻击我？你先感觉一下自己的身体吧。”男子对着盖联警告道。
盖联暗暗感受了一遍身体里的动静，果然没错，之前的那把匕首，确实还在他身体中的某一处，之所以说是某一处，那是因为这种攻击方式，和他之前杀死酒馆里的四人所用的手段一样，用的是幽灵短剑。
所谓的幽灵短剑，通常以实体作为伪装，但本体确实一种灵体武器的投射，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但是在另一个次元投射到现实，也正是因此，幽灵短剑可以在接触到对方的同时卸除伪装，以灵体的方式投射到对方的体内，只要使用者下达命令，便即可将对方五脏六腑绞烂，能够无形中置人于死地，可谓相当之恐怖。现在，盖联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要稍微动弹，男子便能立刻杀了他。
“你明白了吧，那么，举起双手，转过身去，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男子说道。
“呵，我还以为所有的黑暗骑士都死光了呢，想不到还能遇到那么小的一只。”盖联见状索性放弃了抵抗，乖乖举起了双手背过身去。
“为什么你也会使用幽灵短剑？”男子问道。
“这很奇怪吗？”盖联转过身瞅了瞅男子。
“转过头去，再转头，立刻杀了你。”男子这样说着，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才继续问道，“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这显而易见，会使用幽灵短剑这种武器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拥有黑暗骑士力量的人咯。”盖联双眼翻白看着天上的月亮，顺便望了望周围的建筑。
“你是说你也是黑暗骑士？不，不对，黑暗骑士应该早就。。。”男子再次后撤了一步。
“小鬼，听人说话要听仔细啊，我说的是拥有黑暗骑士的力量。”盖联放下了双手。
“我没让你把手放下来。”那男子显得很紧张。
“你在害怕。”现在，盖联干脆转过了身。
“你在胡说什么，我才没有害怕。”男子的语气已经有些发颤。
“现在，我来问问你吧。”盖联的语气瞬间变得平静而冰冷。
“可恶，杀了你啊。”男子的手心用力，嘴角露出一道邪恶的微笑，但眼前的盖联却一点事都没。
“学艺不精可不行。”只见那一把幽灵短剑此时却围绕在盖联手中不停旋转。
“你！”男子气急，此时他更为紧张了。
“你也感觉一下自己的身体吧。”盖联笑了笑，手中继续把玩着那把幽灵匕首。
男子屏住了呼吸，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体内居然存在二十多把幽灵短剑！
“不，你明明没有接触到我，怎么可能。。。”男子惊诧莫名。
“诶，你确实没有碰到我和我的武器，可是你听我说话了啊。”盖联说着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单凭让对方耳朵接收自己发出的声音，便能将幽灵短剑植入对方的身体，这是何种恐怖的实力。。。
“你是跑不掉的。”盖联说着走了上来。
“卑鄙。。。”男子显得很不服气的样子。
“偷袭我的可是你，怎么就成了我卑鄙了。”说着，盖联收回了男子体内的幽灵短剑，但那二十多把幽灵短剑此时正以实体化围绕在男子周围。
“恩，也许这样你就不会那么紧张了。好了，你该回答我了，我不关心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为什么世界上还会有黑暗骑士，我想知道的是，作为黑暗骑士，你为什么会出现的罗切斯特？”盖联此话一出，却见男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恩，看起来有故事。”盖联说完，那二十多把匕首整整齐齐地将锋利的刃口对准了男子。
“好吧，我说。”见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跑又跑不掉，男子只得说实话，毕竟，他已经见过就管内那四个人的悲惨下场。
“我叫海基，是一个黑暗骑士，我来到罗切斯特是因为，我没地方可去了。”
“你跟我编过家家的故事？我儿子也叫海基，要不你认我做个爹？”盖联根本不信这套说辞。
却见海基拉开了自己的袖口，密密麻麻的都是伤疤和伤口，有新的，也有旧的，盖联仔细一看，那孩子胸口还有一条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
“我保证跟你说的是实话，从我记事开始，我就生活在一个幽暗的地方，那里只有我和一个叫安德森的男人，他教我法术，教我使用幽灵短剑，还让我变成了黑暗骑士。。。”
“打住打住，你说什么，安德森？”盖联打断了海基，侧过耳朵试图让自己听清楚。
“对，他叫安德森。”
“他在哪里？”盖联问道，尽管脸上面无表情，但内心已经起了波澜。
“他已经死了，我杀了他。”
“什么？你为什么杀了他？”盖联有些吃惊。
“因为我发现了外面的世界，也就是这个罗切斯特，他似乎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或者说是害怕我来到罗切斯特之后知道一些他不想让我知道的真相，所以，他试图给我注射一些液体，试图让我的身体被自己的黑暗面完全控制，从而进化为黑暗骑士第二阶段。”
“哦？这家伙居然还有这种本事？”盖联小声说道，他努了努嘴，“那有什么不好的，你为什么杀了他？”
“呵，他经常殴打我，虐待我，我还不想失去灵魂，何况我在他的日记中发现，我的父亲还活着。”海基摇了摇头说道，“安德森每次喝醉酒都会提起他。”
“你的父亲？”盖联问道。
“他说我的父亲是个小人，无赖，为了自己甚至不惜牺牲我的母亲，我便是在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天，答应安德森成为了黑暗骑士，但后来，我发现安德森只是利用我去做一些其他事，他让我不断地杀害一些人，似乎他在为什么神秘的组织效命，但我一无所知，我，渴望自由。”
“自由？成为了黑暗骑士便没有自由。”盖联冷冷地说道。
“你都知道些什么？”海基看了看眼前的盖联，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知道的很多。
“我不知道，你说你找你的父亲，你可知道他的名字？”盖联指了指海基。
“他叫科伦。”
“科伦？好吧，我不认识。”盖联笑了笑说，“小子，你知道世界上为什么有黑暗骑士吗？”
“不知道。”海基摇了摇头。
“沉默骑士团最初是效命于女神茉莉安的军队，他们是人类，但也不是人类，不论是光明骑士帕拉丁，还是黑暗骑士，骑士的响应契约者的召唤而附身，受契约者的意识影响，但契约者绝对不能违背契约，不然便会失去这份力量。”盖联说着收回了那些幽灵短剑，从口袋中掏出一支烟丢给海基。
“额，我不抽烟。”海基尴尬地笑了笑。
“你该抽一抽，这样才会长大。”盖联将烟点上，继续说道，“但是后来，两股力量爆发了一场战斗，或者，应该叫做战争。”
“战争？”海基并不是很理解，因为除了眼前这个会使用幽灵短剑的男子盖联，只有自己是黑暗骑士。
“难道，那一场战争，黑暗骑士全部死了？”海基问道。
“差不多吧，有些被帕拉丁们吸收了，也就是现在的沉默骑士团。”
“为什么会出现战争？”海基还是不甚了解。
“因为信仰。”盖联顿了顿继续说道，“在缔结契约的时候，光明骑士秉承着奉献自己的生命都要拯救世界，守护爱琳的信仰，他们秉承着的，是人类心目中茉莉安对于爱琳的那个承诺。至于黑暗骑士，我想你应该知道，有宣誓过吧？盖联问道。
“即便杀光所有的生命，也要让爱琳降临，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断绝纷争和痛苦。”海基回忆着当初自己的誓言。
“两者的矛盾不可调和，导火索便是尹克斯之死，作为帕拉丁的尹克斯，服用了血影草而魔化，帕拉丁们希望黑暗骑士能够一同前去拯救，但一直处于黑暗中活动的黑暗骑士们，并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曝光，更不希望被茉莉安知道，黑暗骑士与光明骑士帕拉丁们已经联手，他们试图让茉莉安感觉到两股力量相互抗争的画面，这样才能避免茉莉安对自己的威胁，但也正是因此，本身能够借助黑暗骑士们的力量在死后从亡者国度——福尼尔海姆引渡重生的尹克斯，最终彻底走向了死亡，两边的矛盾终于爆发。”
盖联的眼神难得的透露出一丝忧郁，似乎被过往的事情所牵绊住无法回头。
“那一战，死了很多人，包括当时的黑暗骑士团的首领——枭。”盖联深深地吐出一口烟圈，“内贝雷斯杀了她，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内贝雷斯就算死一百次，枭也不会复活，而实际上，后来我们才知道，黑暗骑士团中也早已安插了奸细，其中一个，便是安德森。”
“安德森？那么他给我力量是为了。。。”海基顿时觉得后怕。
“是为了控制你，并且利用你。”盖联说，“尽管安德森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但确实早该死了，尽管黑暗骑士即便杀光所有的生命都要让爱琳降临，但他们所针对的都是挑起战争的那些人，事实上，从头到尾，一直在杀死魔族，对神庭安插双面间谍，乃至为了一些特殊利益而暗杀人族骑士团联盟成员的，都是帕拉丁们，哪怕那些联盟成员只是为了自己所谓的前途，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背叛联盟的事情。”盖联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无奈。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海基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要说会使用幽灵短剑的是拥有黑暗骑士力量的人，难道你不是黑暗骑士？”
“我是，但我也不是。”盖联继续说下去，“这个我现在也不方便告诉你，但是，福尼尔海姆正在扩张，你应该认识这个符号。”
说罢，盖联指了指窨井盖上的特殊符号。
“这。。。这是。。。”海基显得很吃惊，“这是亡者之国福尼尔海姆的钥匙孔标志！”
“什么？难道！”盖联慌了神，将海基的衣服一把撕开。
“你被人利用了。”
海基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却只见得自己的心脏部位，赫然有着第三个钥匙孔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