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贡泽楚吉杰布
“一言为定。”
“自然如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二者一言一和，就将事情拍定下来。
此时此刻，福格瑞姆还在彻莫斯的大地上，和盯上他的邪神沙力士，做着一点小小的交手。
“我们谁先开始呢？”
万变之主满怀恶意，他搓着手，坏笑着，开始询问。
“自然是我了，毕竟问题我早就提出了，而这个问题也非常简单。那就是，我想在亚空间的八大权柄中，只有你是获得了两个的，对吗？”
奸奇眯起了眼，他在思考，他在思考是否要用九句真话来隐藏那一句假话，还是要用十句真话来构筑一个更大的阴谋与诡计。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
他决定全部如实说出。
毕竟协议已成，而作为邪神的他，最喜欢的就是自我束缚，在这样的条件下，与那些凡人做着斗争。
面前之人，虽然特别。然而也就那样，在他无穷无尽的生命中，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存在。而同样的。他总是能够带着一点闲情雅致的戏耍他，一直戏耍到世界的末日。
“哦，准确来说，理应是三个。外来者，你的消息不太灵通嘛。”
他坏笑着，满怀恶意。
然而，大西并不在意这样的笑容。他见过太多太多了，在他漫长的生命开始时，他曾经在一位谥号为孝武的皇帝手下工作，而那位皇帝与其说是以武著称，倒不如说是好大喜功。
谁能够帮他敛财，他就信任谁，谁能够为他建造巨大的宫殿，他就使用谁。
他会将这个人安排在他应有的职位上，给予他充足的信任，一直到他彻底不能再被使用为止。
到了那一日，就是杀戮的到来。对于财富的聚集者而言，抄家永远是他们最恐惧的，因为他们只有钱没有权，更没有力。
而这不仅仅是那群官员，就连思想也是一样的。
董仲舒以公羊立世，更是提出将天子划为第二十等的爵位。
他在用世俗的爵位制来限制带有神明色彩的皇帝，皇帝欲要飞上九霄，而他就要做那个将他踩到泥土里的人。
而当时怀揣有如此远大梦想的儒生数不胜数，他们被这位皇帝全部处死。
只有董仲舒幸存，他出名的原因居然是他在那里做了一个闲职，之后，他就被流放到其他的诸侯王手下，去给人家当了国相。
对待思想如此，对待百姓，则更是如此。
毫不收敛的横征暴敛，不断的消耗民力。边疆的废驰，武备的虚弱，在他之前的几位皇帝所笼络下来的财富，被全部浪费掉。
而他只是在那浩大的未央宫中，唱着，跳着，感受着，品味着，那无与伦比的权与利的滋味。
然而，如此的残暴是有代价的。
当人民开始歌唱，开始唱着“小民发如韭，剪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吏不必可畏，从来必可轻。奈何望欲平。”的时候。
就连如此好大喜功的皇帝都只能躲在自己的未央宫中，惶惶不可终日。
而到最后，自以为是神明的他。也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建议。
书写了著名的罪己诏，通过消耗自己先人的信用，来稳定自己一时的皇位，直到他的子嗣开始为他弥补之前的错误。
然而，后世的豪强，王莽，党锢，黄巾。
一切的一切都告诉着大家，人类是有记忆的。
当以刘为姓氏的皇帝彻底失去大家的信任之后，乱世就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而直到现在，大西都还记着记着那个眼神。
他与现在一样，就连那份笑意也是一模一样，一样的笑，一样的冷。
那位皇帝的笑是热的，眼睛是冷的，而现在的这位万变之主也是这样。
“到你了，来提问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并没有在乎他的表情，冷冷的说出了奸奇无从预料的话语。
“啊...那好吧。那我就要问一问你了，在你来到那个星系之前，你可曾见到有什么亚空间的造物吗？”
“没有。”
同样简单的话语，同样轻松的回答，万变之主却怔在了那里，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永远存在，也不是必然存在的。
“该你回答我了，你知道贡泽楚吉洁布吗？”
万变之主开始疯狂的搜索自己大脑里的全部知识，然而很可惜的是。这是大西来到这个宇宙之前的故事，他并不能知晓它，不过在下一刻他就要为自己的求知欲而后悔了。
“该死，我不知道，用一个秘密交换，告诉我，这是什么故事？”
他急躁的怒吼着，他第一次发现，这世间并非是因为他知道了所有的变化之后，才逐渐变得无聊。
而是他的求知欲根本不够旺盛，根本不够浓烈。
他根本就没有将世间的所有知识都收集到自己的大脑里，尽管大西说的并非是发生在这个宇宙里的知识，他也执拗的这样认为。
“这是藏族神话中的故事，我们的至圣先师，孔子被称为贡则楚吉杰布。”
“据说他出生时，双手掌上就有三十个环状的“贡则幻变字母”，因此被称为“汉族幻变之王孔泽”。也有学者翻译为孔子神变王。”
奸奇的蓝色鸟眼突然瞪大了，他开始挥手，他开始阻止，他愤怒的喊着。
“住口！”
然而，大西依然沉浸在回忆里，他带着一抹笑容，开始回味起自己曾经在那个最高的高原上所听到过最美丽的神话。
沉浸在回忆里的感觉并不好，尤其当你的旁边还有一位愤怒的强者的时候。
大西摇了摇头，他很快从这份回忆中清醒过来，开始了一段哀伤的陈述。
“然而，至圣先师已经亡故，亚圣也亡故了，时到今日，唯一的儒家弟子只有我还幸存，也就是说。幻变之王的传承只有我一人所掌握，不是吗？”
突然，万变之主的身躯开始抽搐起来，而在他的面前的大西也同样不好受。
但是大西依然坚持着将自己的话语说完。
“荀子曾以非十二子偷骂那些妄称儒家弟子的混蛋，而你全部皆犯。”
他的身躯一会膨胀，一会缩小。
“所以你犯下了它嚣、魏牟、陈仲、史鱼酋、墨翟、宋钘、慎到、田骈、惠施、邓析、子思、孟轲之罪，而不尊仲尼，竟然妄称儒生，不礼也。”
在这巨大的判罚之下，万变之主终于无法笼络自己内部的能量。
他的能量开始聚拢，开始对着现实宇宙猛烈的轰击，直至出现一个无法言表的裂隙。
是的，亚空间在这一处小小的地方展开了一道深深的裂隙。
人们经常用深与浅来作为对伤口的描述。
这并不是说这个伤口在表面上观察会有多么大的面积。
而是当你将这个伤口打开去看的时候，就会发现它已经深入骨髓，而这就是这道缝隙的样子。
数不清的亚空间能量开始盘踞在大西的身上。
而这道裂隙，也同样在抽取着这位万变之主身上的能量。
他身上那些诡异而玄奇的装饰逐渐被去掉，露出的是一只苍白的手。
大西看了一眼，就开始笑话起来。
“原来是这样，你能来到现实宇宙，并不是因为你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你将自己的神思寄托在了这个渺小的现实宇宙的人类身上。”
“我说怪不得你之前所释放出来的力量那么渺小，甚至不能撼动我自己身上所自带的七丘惰化领域。”
万变魔君开始尖叫了起来，他开始拒绝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变化，他开始收回自己的羽毛，他开始召唤他那无穷的力量。
然而，就在亚空间之中。一处以太领域已经出现了一道虚影，而这本来是他的地盘，现在他所有的恶魔都被驱赶而出，这群恶魔毫不加思考的就跪倒在地，开始歌颂他们的主人万变神君的力量。
然后很快，这处以太领域就逐渐平静下来。
一瞬间在充满着无穷风暴与混乱的亚空间中，居然出现了平静的一片领域，而这个领域居然开始传出琅琅书声。
而在现实宇宙，大西轻巧地眨了眨眼，他开始注视自己的双手，他开始轻抚自己的肉体。
万变神君，哦不，他再也不能被冠之为万变了。
或许现在应该叫他风暴神君了，他气急败坏的尖叫着，充满着自己特有的恼羞成怒，他开始斥责。
“该死的，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我的权柄呢？我的无定形态呢？”
“什么你的？这绝不是你的，这是我们至圣先师的，这是我们学派的。”
他大笑起来，大西在为自己的明智而兴奋。
“果然如此啊，成为一位真正的邪神，需要一个文明的献祭。而我，我可不能代表一个文明。”
“所以。在还没有出现无定形态的真正邪神之前，他只能将我锁定，他只能将我这个持有最符合他的概念的人锁定。”
“他给予我力量，使我成为虚假的邪神，而事实是，我只是一个在现实宇宙中的人。”
奸奇发出刺耳的鸣叫，他头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然而这却强化了另外一位伟大的邪神。
来自无心杀戮的以太领域之主开始为自己得到的力量开始试刀，而目标刚好是这位被弱化的神明。
奸奇的怒火不论是亚空间还是现实宇宙都显而易见，他威胁着，尖叫着，被亚空间找到的他，开始被强制抓回自己的世界。
就在他被强制逮捕之前，大西轻巧的一句话，就为他的愤怒添上了最为浓烈的一盆烈油。
“传说，“贡则楚吉杰布”能观察这些幻变字母，以预测未来。他还擅长念诵咒语，是占卜、咒语、算术、仪式等神秘文化的创造者，因此成为苯教的四大护法神之一。”
“而我！到了现在，这个学派的最后一位学生也只有我了。我怀揣着先人的理念，怀揣着先人的意志，我得到了一切，所以，他选择了我，而不是你。”
一瞬间，亚空间的力量开始笼罩着他，然而他虽然代表文明的消逝却没有文明毁灭的实质。
此时此刻，他就宛如被冻结了银行账户一般，不管是谁都在新闻中看到过这位亿万富翁的身影，但是现在他却连一分钱都没能拿出来。
亚空间最后不甘的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之后。用着这最后的力量，给予了他这位领域之主应有的尊重。
一本书，或者说，一个书库出现在了他的左手中，而一把剑，一把环首剑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中。
他的发髻高高竖起，他身上的衣服被变换成了古老的甲胄，而他浑身也散发着黑色的光芒。
亚空间做出了选择，给予了这位新生的邪神候选人应有的尊重。
而最后，仿佛是报复他的吝啬一般。
亚空间最后的力量爆炸开来，又一次炸毁了这艘旗舰。
“现在，我和那位朋友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