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至简:一路莽到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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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第六十七 弑师狂魔独孤荧(求追读)

洞窟内绿光黯淡,一时间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老修士也算见过世面,不讲武德的也见过,可就没见过前一瞬拼死拼活,后一瞬就偃旗息鼓的。

“咳咳咳……”

老者似乎耗费了极大气力,呼吸沉重许多,阴风卷起须发,阴森目光盯着顾衍。

顾衍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打趣道:“这两天用腰过度,差点没转过来弯儿。”

“这两天没用。”明月瞪一眼顾衍,把背上的弓丢给顾衍,自己又后撤。

顾衍接过弓,射向那四杆黑色旗帜。

箭撞旗杆,响起金石之声。箭矢炸开,旗杆光泽暗淡,歪斜倒地。

顾衍把弓丢还给明月,又拔剑相对。

“八方锁魂大阵!”

老者声音沙哑,伸出干涸鸡爪,手中忽然出现一个黑杆白幡的旗帜,“你以为我便没有预备,我早……”

他还没说完,就上气不接下气,竟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只是用那招魂幡撑着地,一个劲儿的气喘。

但随之而来的,是整个洞窟之中阴风大作,一个接一个的黑影从招魂幡中涌出,绿光映照下,宛如鬼魅现世。

顾衍身处其间,已不辨方向。回头去寻明月,却只见黑风阵阵,缭绕其间,隐约能看到阵外有个焦急身影。

“明月!你只管射箭,他比我们想象中还要虚弱。”顾衍手中长剑发出耀眼剑芒。

此时的顾衍没想逃离这个什么锁魂大阵,心里只明确了一件事。

在洞窟老人的第一个小范围的阵法落空后,新竖起的阵法范围无疑更大,但威力必然减弱。

而且老者的状态极差,根本支持不了多久,只需磨下去便可。

“好!”阵法外传来明月坚定的声音。

数十道狰狞鬼影冲向顾衍,阵外一道铁箭射向老者。

顾衍挺剑而出,剑芒携磅礴无匹的青禾剑意镇压四方,鬼影触之要么化为乌有,要么黑影变浅。

可鬼影不断从招魂幡钻出,似乎无穷无尽。

一连一刻钟,顾衍都在方寸之地内应敌,鬼影却越来越多。

顾衍并不觉得疲累,倒是身上慢慢阴冷下来,手上动作也微有凝滞,但惧意却尽去。

“修行者就这些手段?”顾衍嘴上猖狂,竟踏步跃起,急速飞向老者。

长剑光芒更盛,剑意更是滔天。

一时间,顾衍身周一丈之内,黑影竟无法近身。

老者身前两尺处的防护依旧在,每支箭矢砸上去都会爆出声响。

此时顾衍距离老者已不足二十步。

没有想象中的飞剑,没有符箓。

十步!

“小儿欺我!”老者爆出一声怒喝,拿起手中招魂幡,轻轻一挥。

顾衍猛然间一滞,好似整个人坠入无边冰窟。全身只脑子能动,手脚俱已失去感应。

剑芒黯淡,青禾剑意消散,顾衍从空中跌落,半跪于地,以剑支撑。

老者喘着气,扶着招魂幡,摇摇晃晃的站起。

两人相距十步,目光彼此相对,都是半瓶醋晃荡。

阴风阵阵,黑影孤魂哀鸣不休,绕着顾衍盘旋不停。

“砰!”又是一箭炸开,老者身前的防护终于破碎。

随着防护破碎,一道枯黄符箓从招魂幡上剥落,缓缓烧了起来。

又是一箭射来,正正击中招魂幡,箭矢爆裂,老者一个趔趄,退后一步,才堪堪稳住。

顾衍此时也缓了过来,琥珀功的极阳内力运转,全身阴寒刺骨之意稍去,他不待继续恢复,人如长虹,剑如长河,以拼死之势刺了出去。

砰!

一声巨响,顾衍连退数十步,浑身阴寒之极。

老者手中的招魂幡被击飞,整个洞窟内的阴风消散,锁魂大阵已破。

“阵眼果然是这杆破旗。”顾衍面上覆有寒霜,却仍做出轻松惬意的模样。

他现在已经试出来了,这个老修士很弱。

“先天境!你怎这般快!要……要不然,招魂幡下,你已是死人。”

老者又枯坐在地上,面上竟有了几分血色,“若放在五十年前,你不是……不是我一合之敌。”

“若放在五十年后,弹指便可灭你。”顾衍嘴上从不吃亏。

明月纵飞而至,青禾剑意不及顾衍纯粹,却也不差多少。

顾衍强提一口气,亦是挺剑而上。

老者嘶哑一笑,干枯手掌推出。

以二敌一,两股力量撞在一起,顾衍和明月稳住了身形,老者却被倒摔十几步外。

顾衍喘着气,刚他还以为老者要拿出压箱底的东西了呢。

“好一个青禾剑!能悟出这般剑意的,怕是凡间武者的顶峰了吧……”

老者萎靡不堪,脸上忽然狞笑,“然仙家手段,岂是无知凡人能懂?”

一时间,老者身上气势暴涨,令人望之生畏。

然后气势又陡然降下,老者面色枯败。显然,他已油尽灯枯,秘术都用不出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铃铛声传来。

接着一道身影轻飘飘的飞来,来者身量不高,头戴斗笠,身穿灰色简便长裙。

耳朵挂着吊坠,腰间系着铃铛,小胳膊小手拿短剑,小腿小脚穿小鞋,脸蛋乖巧,似是仙童。

独孤荧丝毫不在意顾衍和明月,越过两人,来到老者身旁。

“师父,”独孤荧轻扶着老者胳膊。

老者闭眼缓气,说道:“你为我挡片刻……”

说着话,他哆哆嗦嗦摸出一丸丹药。

“师父,荧儿对明心见性诀还有一个问题。”独孤荧提条件。

“先杀……”

老者睁开浑浊的眼,接着忽然一颤,低头去看,却见胸口已插入一柄短刃。

那短刃上发出炙热红光,伤口处黑气流窜,老者口中咳咳,不可置信的看向已退开数步的独孤荧。

“师父,原来您老人家被逼到生死之际时也无法分心。师父,您这次真的油尽灯枯了,别挣扎了,您现在比道旁的野狗还要不如。”独孤荧抬起右手,上面一个银白色的镯子片片碎落,化为齑粉。“您凭此挟制我十年,徒儿现在能轻易挣脱枷锁了。”

“你……明心见性诀我还未给你讲……咳咳,讲完……”老者口中喷出鲜血,手中丹丸落地。

“师父,徒儿早学会了,只是一直在骗您而已。”独孤荧面上极为乖巧。

老者瞪大双眼,先是惊恐彷徨,接着却释然一般,对独孤荧露出慈祥笑容。

“好徒儿……”老者艰难出声。

独孤荧恭敬道:“师父。”

“你像我……哈哈,两百年仙路……”

老者又看向顾衍和明月,伸出枯干双手,接着目光越过二人,看向洞口方向。

那里是绿丘,温暖如春,阳光明媚。

顾衍和明月两人稍稍分开,后退两步,各自谨慎以对。

老者身材极瘦极瘦,浑身皮包骨头,两腿与手臂一般粗细,皆如枯枝。

他披着破烂的黑白格道袍,胸口短刃处冒着黑气,伸着手向洞口方向蹒跚。

没人阻拦他,也没人说话。

“江河飘蓬踏白骨,两百年……彷徨仙路。”

老者似是回光返照,双眼中冒出一团火焰,但旋即倒在地上,眼中求真之火不灭,仍向前攀爬,“枯木坐寒山,招魂幡中,谁知……长生苦。”

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他趴在地上,两手向前扒地,仍是向前攀登的姿势。

洞窟内良久无人出声。

过了许久,顾衍问:“他叫什么?”

“我师自号枯木道人。”弑师的独孤荧语气恭敬,旋即又补充道:“枯木逢春的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