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活仍然继续

温德尔从未感到过如此不知所措，巨大的震撼之下，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爱丽丝腹部不断扩大的黑色血迹，连爱丽丝欣慰中带着痛苦的眼神逐渐散去都未曾察觉。

“嘿！”有人奋力地敲打着车门，喊道，“还有人活着吗？”他一边怒吼着让旁人去叫救护车，一边奋力试图打开已经严重损毁的车门，“这帮婊子养的！”他边骂着边用警车上的工具撬着门，“一帮该死的瘾君子！”他终于打开了门，看见温德尔的一瞬他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孩子！”他温柔地喊着温德尔，“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疼不疼？能不能动？”

温德尔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位穿着反光马甲的警官，呆滞地摇了摇头。“没受伤？”警官大大地舒了一口气，“没有被卡住吧？没有的话我抱你去安全的地方好吗？”

温德尔仍然呆滞地点了点头。接下来地时间里他仿佛提线木偶一般，呆滞地顺从着警官和医生的要求。

“温迪！”一声熟悉的喊声将他唤醒，那是形色匆匆的塔昆舅舅，杰茜舅妈就在他的身后，围裙上还沾着一大团果酱，就像是帕拉夫将一整盆果酱都打翻在了舅妈身上，“你没事就好。”塔昆焦急地心情略微舒缓了一点，他紧紧地抱住温德尔，抚摸着他乌黑而柔软的头发，感受着温德尔的颤抖，“别担心，查德和爱丽丝也一定会没事的。”他宽慰道。

然而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那一句句“你没事就好”将温德尔本就呆滞到几近忘记呼吸的心情彻底击得粉碎，前一世他曾多少次听到过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语言从多少人的口中出现过？明明自己能感受到这句话发自真心的宽慰，为什么感到的只有惶恐？为什么总是避之不及？温德尔的内心抽搐了起来，他开始诘问自己，到底在逃避什么？

在这样的诘问中，温德尔看着医生向舅舅缓缓地摇起了头，他看着比去年苍老了许多的外公陷在沙发上抚摸着去年的全家福，他看着两具漆黑的棺材渐渐落入深坑中又渐渐被土掩埋。

“温迪~”杰茜姑妈抱起窜进温德尔房间的可可，蹲下来对视着温德尔，“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是温迪不要再自责了，你什么也没有做错，你能活下来对我们而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她沉默了一会，“振作起来好吗？就当是查德和爱丽丝的请求了好吗？”

“小子！”这时外公弗兰克突然推门闯了进来，“我不管你在想什么。”

“爸！你不能......”杰茜略带不满地说道，同时微微瞪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塔昆舅舅，弗兰克手一挥，打断了她的话，“温德尔！”他仍然强硬地说道，“现在这里就是你的家！你给我好好住在这里！从明年春天开始，你会和夏洛一起上学！听明白了没有？”

“爸！”杰茜慌乱地站起来说道，“您怎么都没有跟我们商量？”她略带迟疑地看着温德尔，“至少也要先征得温迪的同意......”

“我明白了，”温德尔默默站起身来，接过后面塔昆舅舅手中的新校服，“我会好好上学的，这一点还请您放心。”

“温德尔！”查罗莱特不满地看着仍然在室内捧着书的温德尔，“你不去室外吗？外面天气很好哦！”

“谢谢提醒，夏洛。”温德尔示意性，举了举手中的书，这是原来查德书架上的，现在则是温德尔房间里整整一屋子书中的一本，“我想室内天气同样不错。”说罢不再看着赌起气来的查罗莱特，继续沉浸在书中。

“你就泡在书里吧！”查罗莱特狠狠地说道，“我不会喊你回家的！”

“已经十一岁的人了，”温德尔头也不抬地说道，“难道连校车也不会坐？”

“我要告诉弗兰克爷爷！！！”查罗莱特跺跺脚离开了教室。

“喂！”温德尔听声音就知道是查罗莱特的死忠私生饭，班里的大高个乔治·威廉森，不用说是来找茬的，“你怎么敢这么跟小夏洛说话！马上给小夏洛道歉！听到没有你这烂在纸堆里的寄生虫！”

温德尔并不准备理会这位的吼叫，跟这种明显脑子里除了肌肉只有女生的家伙吵架只能是浪费唾沫，也不知道十一岁的娃娃哪来那么多龌龊心思。

“威廉森，”当然这不代表他会无视这位把拳头砸到自己的脸上，“你不在球场上训练，怎么有时间来教室？还是说，杰斯顿老师，”他着重强调了这个人名，“心疼你的惨不忍睹的成绩，允许”他又强调了这个动作，“你来教室，往你的脑子里填充一些令人开怀大笑的数学笑话吗？”

“你！”威廉森纵然脑子不灵光，但两年以来的经验足够让他察觉到温德尔隐含的威胁，看看四下无人的教室，威廉森恐吓般地举起他的拳头凑到温德尔面前，盯着温德尔，“你最好别给我逮到机会！”

“我想以你的脑容量，”温德尔同样紧紧盯着他，浅绿色的眸子里毫无哪怕一丝的犹豫，“我应该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除非你做好了丢掉至少一只眼睛的觉悟。我想板球历史上应该还没有独眼的运动员？”

就这样，温德尔以优异的成绩一个人度过了小学的最后两年，尽管他已经能够明确地感受到体内甚至是空气中魔力的流动，但两年时间内，他再也不曾控制过哪怕一次。

小学毕业后的暑假总是格外轻松的，哪怕是对温德尔来说也同样如此，这一天，温德尔难得的夹起一本书走出了房门，走到了门前的大树下，轻轻坐在了秋千上，微风一阵阵拂过身下的草坪，不远处塔昆舅舅正专心地用除草机割着草坪，杰茜舅妈则在精心处理着她的花园，查罗莱特正在与帕拉尔扔着飞盘，弗兰克躺在门口的躺椅上骂骂咧咧地听着球赛，就连同样不怎么出门的可可都躺在躺椅旁的阴凉处吹着风。

温德尔安心地打开书，翻到自制的书签，那是温德尔自己借弗兰克的工具削出来的一小片桦木。正准备潜下心来读书时，突然一片阴影略过，一封信封落在了温德尔的书上，拿起信封，上面赫然写着“温德尔·李先生收阿什福德郡”

塔昆舅舅和杰茜舅妈看着弗兰克腿上摆着的两封信，面面相觑然后一齐望向弗兰克，弗兰克也没见过这架势，他迟疑了一会，拿起给温德尔的信，又翻来覆去看了一会，“我可以打开来读吗？”

“请便。”温德尔心中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自己能说服这一大家子人的，更何况如今夏洛也收到了入学来信，这事就更不能由他做主了。

弗兰克点点头，拿出兜里的小刀，小心地裁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两张翠绿色的羊皮纸瞅了一眼，打开第一张念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大魔法师、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师，亲爱的李先生，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记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副校长（女），米勒娃·麦格，谨上。”

他又看了看第二张羊皮纸，“这上面都是所谓的上学材料。”他放下羊皮纸说到，“那么，问题来了，”弗兰克重新躺回了躺椅，“是谁会费这样的心思来捉弄两个孩子？”他看着温德尔，“我在阿什福德住了三四十年，可从没听说过有什么霍格沃茨这个地名，更不用说我活了六十多岁还没在童话故事以外的地方听说过什么巫师和魔法。”弗兰克很不解地说到，“温德尔？你什么时候有闲心思干这种事了？”

“我同样感到好奇。”温德尔淡淡地回复到，现在他对魔法反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向往。

“可是我真的能听见帕拉夫说话！”查罗莱特赌气地说到，“还有可可！他们都能听懂我说话，我也能听懂他们！”

“帕拉夫，”温德尔显然今天心情不错，他仍然保持着他那平淡的腔调，“坐！”

帕拉夫乖巧地坐下了。

“不是这样！”查罗莱特对于表哥的行为很是不满，她一把抱住乖乖坐在地上的帕拉夫，“是和他们聊天！”

“小姑娘，”弗兰克笑着说，“如果你想，你甚至可以和麦子聊天。”塔昆舅舅和杰茜舅妈没忍住一起笑了起来，留下查罗莱特一个人抱着帕拉夫鼓着脸赌气。

“魔法当然是存在的！”温德尔看着眼前这位中年女士，弗兰克同样看着她，坚持到，“但是如果你不能证明它的话，等待你的将是警察，麦格女士！”

“哦如果你要亲眼见证的话那倒也不是特别困难，”麦格仿佛并没有因为老爷子的威胁有所恼怒，她轻车熟路地说到，“但是我还请您对于这一件事保密，魔法部是有相关法律的。”

“当然！”弗兰克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到，“我可不想让别人知道有人试图同时欺骗我的孙女和孙子！”话音刚落，只见麦格女士拿出一根小木棍挥舞了一下，餐桌上的杯子立刻跳起舞来，并且蹦跳着变成了一只猫趴在桌上。

弗兰克张大了嘴，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看桌子上的猫，再看看可可，又看了看塔昆舅舅和杰茜舅妈脸上同样震惊的表情，再三确认不是眼前这个女人骗过了自己的眼睛后，弗兰克终于意识到了这可能不是一个玩笑，“我为我刚刚的无礼所道歉，麦格女士。”

“没关系，”麦格轻声道，“人们总是如此，比您反应更激烈的也大有人在，这也是我作为副校长的工作之一。”

“但是，”杰茜舅妈担忧地开口道，“我们怎么带孩子去学校呢？”她看了看弗兰克，又说到，“我们谁也没有听说过霍格沃茨这个地名。”

“你们当然没有听说过，”麦格笑了笑，“霍格沃茨被施加了不可描述的魔法，她是不会被记录在地图上的。当然，”麦格补充道，“你们并不用担心孩子上学的问题，9月1日那天伦敦国王十字车站会有专门的霍格沃茨特快将孩子们送去学校，到假期再送他们回来，当然如果他们不选择留校的话。”

“那么去哪里购买清单上的这些物品呢？”看着还在疑惑中的三个大人和只知道兴奋地逗猫玩的表妹，温德尔不得不补充问道，“我并不曾听说过有哪家书店会出售这些书籍。”

“哦，我的孩子，”麦格转过头来对温德尔说，“你当然不可能在麻瓜书店里，啊，麻瓜就是无魔法人士，买到魔法书籍，你们可以在对角巷买到所有你们上学所需要的物品。”

“这个对角巷，”温德尔重复着这个地名，“他在哪里？同样施加了不可描述的咒语吗？”

“哦，你们需要通过破釜酒吧进入对角巷，而那只有一些的混淆咒，”麦格轻轻说到，“你们二位，”她示意了一下温德尔和查罗莱特，“会很容易就认出它的。当然，在购物之前我建议你们去古灵阁兑换一点魔法货币。”

“麻烦您了，麦格女士。”塔昆和杰茜陪麦格走出屋外，说到，“我们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情，还请您不要见怪。”

“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麦格说到，接着她对后面的温德尔和查罗莱特说到，“不管怎么样，我会很高兴在霍格沃茨的秋天见到二位入学的。”

“看样子你们要久违地去一趟伦敦了啊，”在麦格突然消失不见后，几人回到屋内，弗兰克悠悠地说到，“我一个老头子，我怕看到太过惊吓的东西就不去了。后面几天你们俩找个时间带他们去一趟吧，就当是去伦敦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