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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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端王墓葬(4)

我和三姐夫慢慢的走到了右边方位最后一座宫殿的石门之前,说实话这三座宫殿从外表看虽然建筑风格有所不同,但几乎大同小异,但是经历过前两个宫殿的诡异,我觉得这最后一座宫殿必然也不会那么简单。所幸的是,这机关石门的构造几乎都差不多,我们依样画葫芦的打开它。当三姐夫掌心的汗渍在青石壁上洇开蛛网般的水痕时,我拨弄的第八道机关终于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一阵莫名的冷风裹挟着腐败的气息掠过后颈,我攥紧手中军刀牛皮裹上的刀把,指腹触到牛皮上凸起的咒文——那是苗疆蛊师用尸油浸过的避邪符。石门底部蹭过苔藓的“沙沙”声里,忽然混着极细的“嗡嗡”响,像无数金箔在阳光里震颤。前两次开墓时,腐草味混着怪异的香味还有墙缝渗出的黑浆,总会在石门开启瞬间扑满面庞,此刻门缝里漏出的却是暖意,如同晒透的水晶石面,泛着细碎的虹彩,还挟着若有若无的甜香,像雪后初融露出的梅花蕊,却听见了悦耳动听恍若仙乐的声音,如痴如醉,如梦如幻。

“这响动不对。”三姐夫的喉结抵着沾了灰尘的山羊胡,本该敲烟袋的食指关节,正一下下叩着腰间鹿皮刀鞘,“前两殿的空间是‘咚嗡’声,这声音……像玉罄碎在琉璃盏里。”话音未落,叮叮当当的清音陡然转急,仿佛万千片冰绡被急风扯散,在九重天上相撞。我猛地抬头,见门缝里的光芒凝成实质般的光柱,青石板上投出菱形晶斑,光斑里浮动的金色尘埃竟组成细小的篆文,刚看清是“长生”二字,便化作流萤四散。我忽然想起来李白的两句诗“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看来端王也是和世人一般,逃不了长生不老的想法。

右侧麒麟镇守兽的眼眶里渗出幽蓝微光——那是两尊高八尺的墨玉瑞兽,前爪按着的重瓣莲花竟缓缓转动,每片花瓣边缘都嵌着米粒大的水晶珠,随转动折射出十二色光晕。三姐夫和我躲进麒麟阴影时,我瞥见它瞳孔里映着石门开合的倒影,墨玉雕琢的眼珠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向我们,眼睑处的鳞片纹路间,渗出蛛网状的银光。尘埃在光柱里聚成涡流,石门“吱呀”声混着仙乐般的清音,在空谷里激起三重回音,惊飞了门后松枝上的夜鸦,鸦羽竟在光束中化作透明的晶羽,翩翩坠落。

眼前的景象让我和三姐夫的肺叶像被冻住的湖面,呼吸凝成白雾悬在喉间。顷刻之间,我们俩仿佛被时间凝固的雕像一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哪怕是假的也好,虚幻也罢,这样的美妙谁能拒绝得了。

我们俩也不知道何时不知不觉的就被吸引进了门里,仔细的观看着这奇妙的宫殿。整座墓室穹顶由三万六千块菱形水晶嵌成,每块水晶都经百道工序磨成,接缝处用秘银汁粘合,连发丝都插不进。穹顶中央悬着十二座倒垂的水晶莲花台,每座莲花台由九百九十九片花瓣组成,尖端凝着的光珠并非固定,而是每隔七息便变换颜色,从赤金到靛蓝,映得整个空间如浸在流动的彩虹里。正中央的倒金字塔形宫殿最是诡谲,外墙用十二层不同透明度的水晶叠砌,外层清澈如溪,能看见第三层廊柱上缠绕的星藤正开出新月状的花,内层却泛着幽蓝,隐约可见第七层密室里悬浮的青铜鼎,鼎中腾起的烟雾竟凝成丹炉形状。

“镜面世界的倒像?……”我疑惑的喃喃自语,三姐夫说:“对,我们有一次勘察的时候在滇中苗疆圣地也曾见过类似情景”,说完话他的火把“啪嗒”落地,撞击声在水晶间激起细碎的回音,“当年在苗疆,我们在镜宫走了七日,看见的都是自己的反影,可这儿……”他话音未落,我忽然看见自己的影子在水晶地面上分裂成八个,每个影子都做出不同动作:有的握剑,有的捧书,有的手持经轮流转。光线在水晶间折射出八重幻影,悬浮的花园忽而化作重叠的亭台楼阁,忽而变成流淌的光河,河面上漂着无数透明的船,每艘船里都坐着个穿鹤氅的虚影。

最摄人心魄的是正中央的水晶棺。长六尺三寸,宽二尺七寸,恰合《道藏》里“羽化之棺”的尺寸。棺椁四角垂着水晶珠串成的帷幔,每颗珠子都刻着“云篆”——那是上古方士用来通神的秘文,珠子之间用金丝相连,金丝上每隔三寸便焊着极小的衔珠金雀。棺中并无尸体,只有叠得极齐的鹤羽衣,三千六百根雪羽根根逆着光,每根羽管里都封存着细小的光流,像无数条凝固的银河;鹿皮靴的靴底水晶钉刻着北斗七星纹,鞋头鹿首的绿松石眼睛竟会随观者角度变换颜色,时而幽绿,时而赤红;紫金冠的十二道金梁上嵌着猫眼石,每颗石头里都锁着颗极小的星,正按照某种神秘轨迹旋转。

“姐夫你看!”我压低声音,指尖戳向棺底三寸上方——那里悬浮着团淡金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可见骨骼轮廓,“这是空棺,可端王的……”话未说完,紫金冠突然轻轻转动,十二道金梁依次扫过我们藏身的棺材旁边的石雕麒麟兽,猫眼石的幽光在三姐夫脸上投出青灰色的菱形光斑,他喉结滚动时,光斑里竟映出个戴冠的骷髅头。

异变在第七息时爆发,水晶棺周围的光珠突然全部亮起,连成蛛网状的光链,每条光链上都流动着水银般的文字。悬浮宫殿发出齿轮转动的轰鸣,层层水晶墙如积木般错动,露出七十二间密室:最底层密室的青铜编钟突然齐鸣,钟锤却悬在半空,钟体上的蟠螭纹竟随着乐声游动;第二层密室的石案上,展开的帛书“哗啦啦”自动翻页,我瞥见上面画着昆仑山脉的星图,每颗星都用朱砂标着“命魂”“胎光”等字样;第三层密室最惊人,里面是片微型星空,八百颗光点按二十八宿排列,中央悬浮着颗血色大星,星周环绕着九道白气,正是古籍里记载的“华盖星”。

“是照魂镜阵!”我轻喝一声道,三姐夫紧张得苗刀出鞘三寸,刀身映着水晶光,泛着妖异的蓝——那是沾过尸毒的痕迹,“苗疆蛊师说过,上古方士用二八十面水晶镜摆阵,能照出人心执念,化作幻境困人……”我的话未说完,突然感觉脚底一空,青石板竟变成透明水晶,下方是深不见底的虚空,虚空中游弋着无数发光的鱼,鱼身半透明,能看见内脏里跳动的光珠,鱼尾扫过脚踝时,激起的涟漪里竟映出我七岁那年的雪夜。

父亲背着我穿过竹林,竹枝上的雪扑簌簌落在风灯上,暖黄的光晕里,他粗布衣裳的补丁清晰可见,腰间明晃晃的柴刀晃出细碎光影。我想喊“爹”,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里,身体不受控制地朝水晶棺走去。三姐夫的喊声从极远处传来,像隔着水潭听人说话,直到冰凉的刀锋贴上脖颈,才让我打了个寒颤——他左脸肿得老高,指缝间还沾着血,显然是用刀柄狠扇了自己几耳光。

“掐自己!”他的刀尖刺破我衣领,“这些镜像会跟着心念变!你瞧这花——”他踹向脚边的荧光兰,那花本是蝴蝶翅膀般的淡紫色,此刻却变成猩红,花瓣张开露出人脸,唇上涂着陈旧的丹砂,正用沙哑的声音低吟《长恨歌》片段。我指甲掐进掌心,鲜血滴在水晶地面上,竟像活物般滚成小球,朝棺椁方向蠕动。

“我看见……阿姐生安安(三姐夫家大女儿)那天,你在产房外转圈子,把门槛都踩凹了。”我牙齿打颤,眼前又浮现出三姐夫十年前的模样,他穿着褪色的青布衫,腰间别着给孩子削的木剑,在月光下走来走去,影子被灯笼拉得老长。三姐夫瞳孔骤缩,突然转身用刀背砸向水晶鹿雕像——那鹿本是静立在莲花台上的摆件,此刻琥珀色的眼睛里却泛起血丝,鹿角上的光珠组成锁链状光纹,正“簌簌”朝我们爬来,每爬过一寸,地面就结出蛛网状的冰晶。

“往左跑!走生门!”他推我的力道极大,我撞在左侧水晶墙上,却发现墙面如水般波动,映出无数个相同的场景:我们在水晶世界里狂奔,身后的悬浮花园合拢,人脸花的花瓣尖端渗出黑浆,那黑浆落地即化作骷髅,骷髅嘴里喷出蓝火。每跑一步,脚下就绽开光圈,光圈里浮现出不同的自己:有穿官服的,有戴斗笠的,还有个蓬头垢面的,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饼,眼里满是贪婪。

“别看倒影!”三姐夫的苗刀砍在追来的光链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这些都是咱们心里的……”话未说完,头顶传来“咔嚓”声,水晶穹顶出现蛛网状裂缝,裂缝里漏出的不是泥土,而是璀璨星空。星空中有个巨大漩涡,漩涡中心的天宫越来越清晰:朱漆宫门挂着“兜率宫”匾额,檐角风铃正奏出与墓室相同的清音,八个仙童各执幡幢,正从门里走出,幡面上绣着“寿与天齐”“位列仙班”等字样。

正在此时,我怀里一阵猛烈的撞击,我摸向衣服里面,感觉到了位置,原来是八宝如意玲珑袋里的那个雷击木槐树瓶子,那里关着的正是从夏若梅的母亲刘姨的身体里钻出来的神虱星蚤。此刻它正在猛烈的扑腾,也不管瓶子上的封印会不会让它受伤,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召唤它一般。我转过身去,索性拿出它来,三姐夫此刻在我身后,并没有看着我,我打开封印和盖子,它刷的一下飞上了高空,就像流星一般,但是在这五光十色琉璃世界一般的水晶宫殿里并不太明显。我正在惆怅,这家伙一点良心都没有,白养了它这么久,难道它是来自这样的地方,最少也是这种环境里产生的。我摇摇头有些惋惜,正要把盖子盖上,刷刷两道光线飞了回来,进了槐树瓶子里,我一看,嘿!好家伙,带回来一个!此刻两个小点正静静的卧在瓶子底上一动也不动,我心里一阵暖意,悄悄盖上瓶子,又放进了怀里的如意玲珑袋子里。我的动作也就在这一瞬间,再转过身来,三姐夫并未察觉有所异常。

我们依旧被眼前的世界所惊叹,过了一会,我鼻腔一热,鼻血滴在水晶地面上,视线开始重影。那些漂浮的光点竟化作羽衣仙人,手持玉笏,列队齐整,最前方的老者长须及地,正是端王墓前石像的模样。三姐夫的身影分成三个,每个都在与不同的敌人搏斗:一个挥刀砍向水晶棺里的鹤羽衣,一个掐着自己脖子后退,还有个跪在地上叩首,额角撞在水晶上,迸出点点血花。

“取剑!”最清晰的那个三姐夫突然抓住我后衣领,刀尖指向水晶棺——不知何时,棺中多出把紫水晶剑鞘的剑,剑鞘上缠绕的青金色藤蔓纹路竟在缓缓生长,藤蔓缝隙里渗出琥珀色的树脂,树脂落地即化作蝴蝶,翅膀上印着“羽化”“登仙”等古篆。我指尖触到剑柄的瞬间,所有幻境如退潮般消散,蓝天白云、发光游鱼、羽衣仙人,全都碎成光点,只剩寂静的墓室,以及悬浮在中央的水晶棺。

三姐夫踉跄着靠过来,左手臂划开的伤口里,鲜血凝成冰晶状,“这些幻境……是端王的执念。他一辈子想当神仙,就把墓室建成仙界,用咱们的念头当燃料。”他踢开脚边的荧光兰,那花已缩成枯槁的黑色,花瓣上印着张惊恐的人脸,正是端王画像里的模样。

“对付这个我比你更有经验,我之前遇到过那次和这个差不多”,三姐夫对我说道,我握住剑柄的手被烫得发疼,剑柄处菱形水晶里的血滴突然跳动,如心脏般规律。当剑出鞘三寸时,整座墓室剧烈震动,悬浮宫殿的水晶块如雨点坠落,却在半空化作齑粉,每粒粉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水晶棺发出高频的“嗡嗡”声,鹤羽衣与紫金冠腾空而起,在空中拼出端王的虚影:他穿着与棺中相同的服饰,只是面容枯槁如骷髅,眼眶里跳动着两簇鬼火般的光。

“快走!”三姐夫拽着我冲向石门,身后传来端王虚影的尖啸:“带我回天宫……带我回……”话音未落,整座水晶穹顶开始摇晃,我们刚冲出石门,就听见山崩地裂的轰鸣,整个水晶宫殿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肆意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好似随时都会散架。紧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宫殿的穹顶率先坍塌,大块大块的水晶如同雨点般砸落下来,在地面上溅起无数晶莹的碎片。

“不好,快跑!”三姐夫大喊一声,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我们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宫殿出口狂奔。一路上,尖锐的水晶碎片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有几片擦着我们的脸颊飞过,我看见三姐夫的脸划出一道道血痕。我俩顾不上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好不容易冲出水晶宫殿,殿外大殿里的景象却让我们更加胆战心惊。那些原本镶嵌在墙壁和石柱上的黑色磁石,此刻就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召唤,纷纷挣脱束缚,朝着地面坠落。每一块磁石落地,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地面也随之剧烈颤抖,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开来。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满是裂痕的地面上奔跑,好几次都差点被裂缝绊倒。

还没等我们缓过神来,墓葬之外传来的轰鸣声让我们头皮发麻。只见墓室外的大门倒灌洪水,那汹涌的洪流如同一头头愤怒的巨兽,咆哮着朝着墓葬内部冲来。一时间,整个墓葬内弥漫着浑浊的水汽,水位迅速上升,很快就没过了我们的脚踝。

等我冲出墓葬入口,只见那原本悬浮在空中的石台,此刻也在洪水的冲击和地面的震动下失去平衡,相互猛烈撞击着,随后纷纷坠落。有的石台直接砸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巨大的深坑;有的则朝着我们飞来,我们只能左躲右闪,狼狈不堪。有一次,一块石台擦着着三姐夫的肩膀飞过,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掀翻在地,他呛了好几口水,才在我的搀扶下重新站起来。

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原本矗立宫殿的山峰竟从中裂开,九龙飞瀑的水流倒灌而下,形成数十丈高的水幕。我拽着三姐夫躲进岩缝,看着洪水卷着水晶碎屑冲过脚边,那些碎屑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宛如破碎的梦境。

在这毁天灭地的景象中,我和三姐夫亡命奔跑,耳边除了洪水的咆哮声、磁石的坠落声、石台的撞击声,还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每一秒都像是在与死神赛跑,稍有不慎,就会被这无尽的灾难吞噬。

就在我们以为快要逃出墓葬时,那只巨大的镇墓兽突然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我一看原来就是之前阻挡我们那只。它身形巨大,足有两人多高,全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它的双眼如同两团燃烧的血红色火焰,散发着愤怒和不甘的气息。它张牙舞爪地朝着我们扑来,每一次挥动爪子,都带起一阵强烈的劲风。仿佛宣誓着它对我们擅自闯入的不满和墓葬被破坏的不甘。

我立刻将三姐夫护在身后,举起手中的宝剑,大声喝道:“别怕,有我在!”镇墓兽似乎被我的举动激怒了,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然后猛地一跃而起,朝着我们扑了过来。我侧身一闪,避开了镇墓兽的攻击,同时挥剑朝着它的腿部砍去。当的一声火花四溅,镇墓兽吃痛,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又再次发起攻击。“来不及了,要不我炸死这个畜牲?”三姐夫说着就要拿炸药,我连忙摇了摇头。

就在我们与镇墓兽僵持不下时,一股汹涌的洪流从后面袭来,直接将镇墓兽冲倒在地。镇墓兽在洪水中拼命挣扎,但最终还是被无情的洪流淹没。我看着镇墓兽被洪水吞没,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悲伤,我本来也没有想要伤害它,包括之前遇到的时候也是。它本是守护这座墓葬的神灵,如今却要和这墓葬一起,埋葬在这无尽的洪水中。但此刻我们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及它,只能转身继续逃跑。

除了镇墓兽,那些原本在墓葬中四处游走的蛊虫,此刻也被洪水冲得四散奔逃。它们在洪水中拼命挣扎,想要寻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躲避,但最终都被洪流无情地吞没。密密麻麻的蛊虫在水面上翻滚涌动,仿佛一片黑色的潮水,让人不寒而栗。我俩看着这些之前吓唬我们的毒虫,不禁一阵幸灾乐祸。

洪水越来越深,已经没过了我们的腰部,行动变得愈发艰难。我们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巨大的力气,而且还要时刻躲避着不断掉落的石块和杂物。就在我们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我发现了几具双层的铜棺材漂浮在水面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漂来的,之前并没有见过。

“快,我们躲进棺材里!”我大喊一声,拉着三姐夫游向铜棺材。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棺材盖推开一个口子,一看里面并没有骸骨,只是一些瓶瓶罐罐和书画之类的器物,除此之外还有很大的空间,我们来不及多想一起钻了进去。刚一进去把棺材盖子合上,外面的洪水便汹涌地灌了进来,将棺材彻底淹没。

在棺材里,我们紧紧地靠在一起,听着外面洪水的肆虐声,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姐夫,放心吧!这种棺材相当牢固,它的夹层中空,不会沉水的”我对三姐夫安慰着说道。三姐夫嗯了一声,我俩在棺材里随着水流翻滚碰撞,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棺材也停止了流动,洪水似乎退去了。我们小心翼翼地打开棺材盖,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汪洋之中。原本的端王墓葬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茫茫的水面。远处,几座山峰的顶端露出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孤寂。

怀里的剑突然发烫,剑鞘上的青金色藤蔓已缠上我的手腕,藤蔓上开出极小的花,每朵花里都映出端王虚影的脸,正张牙舞爪地尖叫。三姐夫摸出半块烧焦的符纸,那是他师傅用十年阳寿换来的护身符,此刻已裂成两半,符纸上的朱砂字正渗出黑血。

“以后就算饿死,也不碰这种想当神仙的墓了。”他望着渐渐被洪水淹没的山谷,三山望月的峰峦只剩下三个山尖,像漂浮在水面的荷叶,“你瞧这端王,把自己困在水晶幻梦里,以为骗过阎王就能成仙,却不知道……”他顿了顿,从兜里掏出湿透的烟袋,烟丝里混着片水晶碎屑,潮湿得没法点燃,“执念越深,困得越紧。”

我想着之前奔逃出水晶宫殿的时候,看到在水面上漂浮的水晶棺材和沉下去的紫金冠,猫眼石的幽光仍在闪烁,忽然想起幻境里的天宫,宫门匾额上的“兜率宫”三字,分明是用端王的血写的。剑鞘上的藤蔓突然停止生长,我握剑的手腕上多了道竹叶状的青色纹路,纹路里隐约有光流游走,像条被囚禁的小蛇。

我和三姐夫爬出铜棺,那些纸品和陶瓷之类的器物早已经在翻滚和水湿之中变为废品,已经没有什么价值,剩下的保存完好的都被三姐夫收进入背包。我俩把棺材盖子掀了,把铜棺当船划向最近的一座山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了山顶。我们站在山顶上,望着眼前这片汪洋大海,心中感慨万千。这场惊心动魄的冒险,让我们经历了生死考验,也让我们对生命有了更深的敬畏。

端王墓葬,这个曾经神秘而又充满诱惑的地方,如今已经永远淹没在水下,成为了历史的尘埃。而我们,幸运地逃出生天,带着宝物和这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未来的日子里,每当我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时刻,心中依然会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和震撼。

而那柄宝剑,此刻正安静地握在我手里,全身散发着冰冷的光泽,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故事。那黑紫色水晶的剑鞘雕刻得十分精美,九龙缠绕,彰显着此剑的尊贵。我把它轻轻拔出,金错银镶嵌宝石的剑柄之下,却是一把幽黑乌亮的剑身,长约一尺,中间一棱,锋口各一棱,无比锋利,仿佛灵魂都能被其斩断。好一把神铁宝剑!我用食指轻轻一弹,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修长的剑身泛着紫青色的幽光,妖异而惊艳。

山风吹过,吹干了我们身上的水渍,但却吹不散我们心中的阴霾。我们静静地站在山顶上,看着那片汪洋大海,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太阳渐渐西斜,水位下降,群山绵延又连成一片,天边泛起一抹绚丽的晚霞,我们才转身,缓缓地朝着山的另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