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怎么又是蛇？
顾金带着凌尘月一行人来到村里的客栈，说是村里的客栈，其实就是一间大一点的、带有院子的大房子而已。
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摆了一张茶桌，几个农民打扮的人见凌尘月几个人走进来，一开始都有些警惕。但又看到自己的村长跟他们在说着话，才稍稍放下敌意，几个人进了屋，把茶桌的位置让给村长谈话。
“这里是陌大姐家，刚才那几个是她的亲戚。这楼上有几间空置的客房，你们可以去楼上的客房住，我已经跟陌大姐交代过了。”顾金指了指二楼一排房间，对凌尘月他们说道。
“我们这村子，也就陌大姐这里的房子比较大一些而已。”
“陌大姐的丈夫去年因病去世了，家里的两个孩子也在这次事件里不知所踪。”
凌尘月抬头看了看四周，在墙根处隐隐约约瞧见了一缕黑气，歆欣也看见了，从腰间掏出一个玉色的瓷瓶，打开之后瓶口正对着墙角的那股黑气。
“这是什么？”顾金好奇问道。
“村长莫怪，这是我们缉妖司常用的收妖玉瓶。”
歆欣盖上瓶塞，又收回腰间，“就是一股来历不明的妖气。”
“村长，失踪的事还请你跟我们详细说说，我们也好分析分析这里大概是什么情况。”
“没问题。”
凌尘月随着陌金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只听陌金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情，要从一伙盗墓贼说起了。”
一伙三人的盗墓贼，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是在深山里有一处大墓，里面有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和满目琳琅的明器，只是进去需要他们多花些心思。
所以他们三个人假扮游客，来村里面打听了几天，最后趁着天黑，三个人摸进了山里。
说来也怪，这还真让他们找着了这个古墓。
三个人好不容易把盗洞打好了，带头的那个江湖人称昆哥，带着一个叫老黄的助手就下了墓，三个人下去了俩，剩下一个负责上面的把风。
高个子叫高航，人称瘦猴，见他们下了墓，便在一旁的大树下坐下，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
不成想，那两人下去之后便没再出来，只是从洞口抛出来了血淋淋的一截断手，把把风的瘦猴吓得，不要命地一路狂奔下了山。
这个瘦猴下了山之后，在一户农户门口晕了过去，然后就不省人事了，只是他的嘴里一直不断地念叨着一句话：“有妖怪…妖怪走开……”
当时村民也没想那么多，以为是游客在山上遇到了熊瞎子，所以好心救下了瘦猴。
第二天，村民发现救下的瘦猴一直是发高烧的状态，嘴里还一直说着胡话。
高烧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的早上，村民去给他送饭的时候，发现自己屋里早就没了人影，在床上，只留下一滩血。
那村民向村长顾金汇报了此事后，顾金也有带人在村里及村外四周来来回回地找了几遍，确实没找到这个瘦猴。村民也只能自我安慰，说是那人醒了之后自己走的。
这件事情之后，村民们也渐渐淡忘了，村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偶尔会丢上几只羊啊猪啊。
在这山里，丢几只家畜是正常的，因为山上的猛兽有时候饿极了，也会到村里拖走猪和羊，只要不攻击人就行，丢了就丢了。
半个月后，村里莫名其妙地开始丢起了孩子，村长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一开始是村口的李铁柱家，他家三岁的儿子半夜失踪，然后就是王发财家的四岁女儿，也不见了。
陆陆续续丢了有十个孩子，村长也有跋山涉水地出去，跟省城里报案的。城里那边派人过来调查，做了登记，还带人翻了山，却始终没能找到失踪的十个孩子。
无奈之下，顾金找了村里的大族长，大族长让他们向缉妖司求助，说这事非比寻常，只有缉妖司能破。
“确定是十个吗？”洛歆欣问道，林洛给的是几十个，难道是……
顾金点头：“是十个。”
听完顾金的话，凌尘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具体是几男几女？”
“男女各半。”
“最近还有丢孩子吗？”
“你们刚刚也看到了，这会都十分警惕，有点风吹草动都是紧张到不行，剩下的孩子都被带到村里的祠堂去了，那里有结界，还是能抵挡一些妖魔鬼怪的。”
“有谁见过这偷孩子的到底是什么吗？”歆欣开口道。
顾金摇摇头，“有个村民半夜上厕所，就只是瞥见一个长长的影子一闪而过。”
“当时还以为是条大蛇，就是速度很快。”
“速度很快？”凌尘月低头呢喃着。
“这妖怪还怕人的话，那就说明孩子都还活着，我们还有希望。”
“此话怎讲？”顾金一听还有希望，立即追问道。
“如果这妖怪已经吃了人，稳固了修为，那他必定不会怕人，也不会选择在半夜里掳走孩子。”
“妖怪只有在最微弱的时候，才会怕人。”
“可这些孩子已经被抓走那么久了，妖怪怎么还会留着？”
凌尘月想了想：“他可能是要凑够数了才有用吧，不然的话对他也没什么帮助。”
“也就是说，剩下的孩子还是很危险的。”小风答道。
“不，是整个村。”
“为何？”
“祠堂有封印，吃人可以让他获得一定的法力，只是这法力并不能维持太久，但还是能够帮他冲破结界，所以他接下来的行动目标是…”
“男的！！”四个人异口同声喊道。
顾金被他们吓了一跳：“什么男的？”
“村长，把村里所有男的都叫到这里来吧。”
“好，我马上让他们到这里集合。”
小风和小秋开始着手画结界图，偌大的笔沾上朱砂，在院墙四周开始排兵布阵，不一会儿，结界就画好了。
“今晚倒是好好看这妖物是什么？居然还想吃人？就不怕遭雷劈。”
“把它逼急了，估计连你都能吞了！”凌尘月开始吓唬歆欣，“还能快速补充它的修为。”
洛歆欣吓得直哆嗦：“别说了老大，我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凉飕飕的。”
“看她这胆小的劲，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就被老大看上了，还跟着进了缉妖司。”小风调侃道，却被一旁小秋一把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小风拼命挣扎。
“你不说话，这里没人把你当哑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村长带着二十几个人进了院子，对凌尘月说：“尘月姑娘，人都在这里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接下来你们就好好待在这里就行，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不想死的就待在这里别出去。”
凌尘月交代完，村长就把他们都叫到了屋子里，二十几个汉子全都挤在一间小屋子里，再加上他们身上那特有的男人味，别提这屋子里面有多香了。
狐狸鼻子本就灵敏，受不了这些男人味的熏陶，四个人只好上了屋顶待着。
凌尘月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开始西沉，月亮冒出来了，今晚刚好是月圆之夜，“妖气西聚，今夜必有血光之灾。”
“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呢？最怕蛇妖了，没完没了，又是冷冰冰的，好恶心。”洛歆欣吐槽道。
“我们狐妖跟他们可是不共戴天的，这要是打起来，肯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小风感慨道。
“把你们乌鸦嘴都闭上，今晚来的要真的是蛇妖，我就把你们给那蛇妖打牙祭。”凌尘月狠狠说道，把洛歆欣他们俩吓得瑟瑟发抖。
她也最怕遇上蛇了，倒不是打不过，就是不喜欢它们那刀枪不入的鳞片，而且他们也都是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凌晨一点，屋里的人已经东倒西歪，互相依偎着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几个说梦话的，不知道还以为屋里面的人在聊天呢。
“还来不来了？我都困了。”小风打着哈欠道，“风都刮起来了，怎么还不见妖影呢？”
“来了！”凌尘月突然警惕起来，看着门口不远处的草丛，从那传出来的悉悉索索鳞片摩擦草丛的声音。
小风和小秋跳下屋顶，直奔门外草丛而去。黑夜里不断亮起的火花，像是两块打火石互相碰撞发出的，在草丛里一闪一闪的。
不一会儿，一个大黑影就狠狠撞在了院墙上，看那块头，如果不是有结界抵挡住的话，这大理石砌成的院墙，此刻应该已经变成一堆豆腐渣了。
小风和小秋草丛里飞身而出，直奔那妖物而去，手里拿着的刀，照着那妖物就劈了下去，打出的火花划过夜空，犹如黑夜里绽放的烟花。
“小秋，是何妖物？”凌尘月开口问道，从那体型，她也看出来了。
“老大，你快把他们扔给他打牙祭吧？这战不好打啊！”
“老大，你别听我哥的，我还年轻！”小风从鳞片里费劲地抽出了自己的刀，照着它那大脑袋就甩了过去，却又被无情地弹了回来。
这是一条青蛇，大概有一辆摩托车那么粗，不断吐着它那红红的蛇信子，扭动着身子，不断撞击结界，对于小风他们的进攻完全不当回事。
多坚固的结界也经不起这庞然大物的进攻，屋里的人也被外面的动静吵起来，都站在院子里傻傻地看着他们面前不断发起撞击的大蛇。
凌尘月用血涂抹在剑上，并对洛歆欣说：“你小心点，先让村民进屋去。”
“好。”
凌尘月飞身出了结界，正好落在蛇头上，一只手抓住蛇身上的一块鳞片，一只手握住剑柄，对着蛇眼刺了下去，鲜血四溅。
大蛇一瞬间失去了一只眼睛，十分痛苦地扭动着身子，把原本攀附在它头顶的凌尘月给甩了出去。
凌尘月在半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了地，抬眼看着她面前的庞然大物，“把那十个孩子交出来，我还可以饶你不死！”
“你们狐妖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到口的肥肉怎么可能还给你？别做梦了！”那大蛇竟然开口了，俨然是个女子的声音。
“那就别怪我了！”
凌尘月飞身而起，冲着大蛇张开的血盆大口而去，一跃，一闭，人没了。
就这样，凌尘月在众人面前被大蛇一口吞了，这一波操作，把一旁的兄弟两人看傻眼了。
“老大把她自己献祭了？”
“……”
只听那蛇妖狂笑：“本尊还是第一次吃狐狸呢，没想到味道还挺不错的，哈哈哈哈……”
“大蛇，还我老大！”
小风提着刀站了出来，要为自己老大鸣不平，却被小秋拦住了。
“这两个看起来也不错，看来恢复本尊的修为有望了。”蛇妖说完，便张开血盆大口冲他们兄弟两个扑了过来。
“这咬力…不赖啊！”小风和小秋用刀硬撑下蛇妖的攻击，两人就这样卡在了蛇口里，双方互相僵持着。
“哥，我快不行了！”
“闭嘴！”
“没想到当年…跟老大拜把子的诺言今天实现了！”
“你不说话…会死吗？”
“快走！”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蛇妖嘴里发出来了，兄弟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这蛇妖是良心发现吗？”
话刚说完，就被一个黑影扯飞了。
“喔噻，我们还活着！”小风开心得手舞足蹈的，定睛一看，才发现救他们的是凌尘月。
“老大，你没死啊！”
“你才死了呢！”
“我以为你自己把自己献祭了呢。”
“我脑子又没坏，只是想进敌人内部，帮它加点料罢了。”
凌尘月淡定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蛇妖，“不过这家伙，肚子里可真是个垃圾桶，估计是把山里活物都吃了。”
“你不是被我吃了吗？怎么……”蛇妖蜿蜒盘踞着，眼神愤恨地盯着凌尘月他们三人。
“酒好喝吗？”
“什么酒？本尊都没………”
话没说完，蛇妖就开始痛苦扭动起来，一边疯狂甩着头，一边叫唤：“你…给本尊吃了什么东西？”
“不就是你们蛇妖最喜欢的雄黄酒，味道还不错吧？”
凌尘月掏出剑，朝那蛇妖走去，看着奄奄一息又吐血不止的蛇妖，“说吧，那群孩子在哪？”
“我…不可以…就这么…死了…不可以！”
“哟，瞧瞧你这身板，怎么说，你为此也修行了千年，怎么就这么看不开呢？”
“原本我只是一条负责看守妖冢的青蛇，没想被几个盗墓贼扰了清静不说，还因此为他们耗尽了我几百年的修为。”
“区区几个人类，怎么会伤得了你？”凌尘月一脸不信地打量了一会面前扭动的蛇妖，随即瞥见了一个巴掌大的伤口，藏在一块鳞片下。
“莫非他们的目的是……”
“妖丹！”站在一旁的小秋小风异口同声说道，“这群人真该死！”
作为修炼的人鬼蛇神来说，内丹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一部分心怀不轨的人会拿别人修炼的内丹作为提升自己修为的垫脚石。
在妖市，一颗千年妖丹，可值好几百个亿。所以，有一些盗墓贼会专找妖冢下手，虽然风险很大，但他们都有自己的一套办法。
“即便如此，你的做法也已经违背你的修炼法则，再这么下去，你可是会堕魔的。”凌尘月提醒道。
“堕魔又如何，只要能杀了他，在所不惜。”
“他是谁？”
“一个操控妖市的人，他不仅拿了我的内丹，还毁了我主人的皈依之地，此仇若是不报，我亦生生世世为魔。”
“你口气是倒挺大啊，不过…”凌尘月欲语还休。
“不过什么？”蛇妖已经不再挣扎，就那样躺着不动了。
“你杀了那几个盗墓贼，沾了人血，这滚滚天雷怕是不会饶过你吧？”
凌尘月话音刚落，就听头顶雷声滚滚，青蛇一个哆嗦，随即化为一条只有拇指大小的小蛇，趁凌尘月不注意，飞身扑向凌尘月的脖子。
“对不住了，我还不能死。”青蛇死死缠住凌尘月的脖子，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老大。”
“看来你也不傻……还知道用我来挡雷。”
“你也是妖，你应该知道这天雷的厉害，说不定我还能活。”
“可真够卑鄙的。”小风愤愤道。
“想活着也不难。”凌尘月不慌不忙地从腰间拿出缉妖司令牌，“今天，这破牌子可终于是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