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王座之猎梦者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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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这个世界真的有天使

雪花徐徐飘落。

沉烟趴在玲珑背上,听到高原的寒风掠过耳畔,期间玲珑低沉的呼吸声清晰可辨。

他感觉到身下的温热,手指触碰到玲珑后颈的那只箭。箭头深深扎进毛皮,血刚渗出,立即冻结成珠。

“我们去哪儿,老伙计?”沉烟喃喃地问。

玲珑的回答是一声充满温情的低啸。

沉烟抓紧它粗硬的毛发,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

天蒙蒙亮时,玲珑站住了。

沉烟睁开眼。

朦胧的晨曦中,他看到眼前是一个洞穴,就在一处低矮的山崖下。

洞口被光秃秃的树木挡住,乍一看很难发现。

他挣扎着起身,定了定神,跌跌撞撞地朝洞口走去,感到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玲珑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山洞不深,地面有堆干草,还有火堆的灰烬,看上去有人曾在这里过夜。

沉烟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干草堆上,失去了意识。

待他清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是洞口苍白的光。

雪花依旧不疾不缓地飘着,地面已经絮积了薄薄一层。

他想起玲珑,环顾四周,发现它侧卧在草堆另一侧,微睁着双眼,奄奄一息。

沉烟急了,爬了过去,轻轻推它。

“玲珑——”他急切地唤道。

玲珑没有回应,呼吸微弱。

沉烟知道必须立即拔出那支箭并止血,否则玲珑性命不保。

可是,一旦处理不当,结果可能更糟。

他含泪望着它,迟疑着。

如果在胭脂邑——,想到这里,他摇摇头,发现自己很傻。

如果在胭脂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快乐,自由。生活有它的简单,也有它的丰富。

而此刻,不止自己,连玲珑都受到了连累,性命堪忧。

他深深的后悔,心中的愧疚难以形容。

他不顾左手的剧痛,双手合力,紧紧握住那只箭,屏住呼吸,心一横。

噗的一声,一股温热的血流喷溅在他脸上。

定睛再看玲珑,依旧卧着不动,呼吸更加微弱了。

沉烟脱下身上的棉衣,将里面的棉絮连同布条一起,将玲珑后颈的伤口仔细扎好。

一番忙碌后,他刚刚恢复的体力消耗殆尽,不得不再次停下来休息。

这时他才发现,左手断指的伤口流出的血更多了。

沉烟凄然望着玲珑,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相依为命。

他喘息了会儿,打起精神。

罗科塞进他后腰的那把斧子还在。他伸手抽出,低头看了眼。

这是把斧刃相当锋利的斧子,既可砍伐树木,也可用于防身。更令他惊喜的是,斧柄里面是中空的,藏着两块火石,一把极为精巧的小刀。

他支撑着站起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洞口,寻找可以生火的干柴枯草。

他走出很远,在附近兜了个很大的圈子,才勉强拾了几块不太潮湿的干柴,一捆枯草,回到洞内。

期间,他始终没有回头看。

火终于升起来,很快,洞穴里暖融融的。

他再次察看玲珑的伤口,发现血流淌的不那么快了。

“我就知道你扛得过去,老伙计。”沉烟望着玲珑,鼓励道。

这时,他感到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到真正抗不过去的,也许是自己。

躺在干草堆上,他的意识忽而清晰,忽而模糊。

火燃了会儿,熄灭了。

世界陷入一片静寂。

模糊的意识中,他听到洞口雪花飘落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有人走进山洞。

是奉命追踪自己的人吗?沉烟昏沉沉地想,却连支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把我抓走,只要让玲珑活着,怎样都可以。他想。

一张脸探了过来,似乎在仔细察看他的脸色,呼吸轻柔,散发出醉人的甜香。

他的衣襟被小心翼翼地解开,伤口上似乎撒了什么东西,痛得更厉害。

他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置身在一片温暖之中,阵阵食物香气扑鼻而来。

他睁开眼,看到火堆旁坐着一个人,手拿一根木勺,正搅动着架在火堆上的一口锅。

沉烟用力揉了揉眼睛,定睛望去,不禁欣然地笑了。

阿吉看了他一眼,脸红了,静静道,“你醒啦。”

“你怎么来了?”沉烟挣扎着坐起,发现肩头连同左手的伤口都重新包扎过,显然敷了药,血已经彻底止住了。

“从你被押送出城,我就一直悄悄跟着你。”阿吉说,“你们在西盟过夜时,我就在不远处的断崖后。本想等天亮,跟着你们继续走,不曾想它会赶来救你。我可是找了你们大半夜呢。”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沉烟依旧不解。

他看了看玲珑,呼吸比先前均匀了许多,有力了许多。

阿吉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是你自己留下的痕迹,幸亏最早发现的是我,不然的话,这会儿你已经被那些人抓走了。”

“我?”沉烟纳闷,“我留下什么痕迹了?”

“你出去找柴时,在雪地上留下不少血迹,”阿吉解释,“那时雪还不大,血迹特别清晰。我就断定你们肯定在这个洞里藏着。我爹活着的时候,带我来这附近打猎,曾在这个山洞过夜。”

沉烟恍然大悟。

他朝洞口看了眼,发现外面已经白茫茫一片。就在他昏过去的这个当口,雪已经下大了。

“放心吧,这会儿没人能找到这儿。”阿吉说,拿起一只碗,盛了碗粥,端了过来。

沉烟伸手去接,然而伤口缠裹得太厚,左手极不灵活。

阿吉注意到了。

“我帮你吧。”她踌躇着,将碗凑到沉烟嘴边。

沉烟脸红了,小声说道,“我自己行。”

说罢,他接过碗,低着头喝了口粥。

阿吉脸颊绯红,望着别处。

“你居然带着这些东西。”沉烟打趣道。

“哦,”阿吉若无其事地说,“这都是事先藏在这里的。高原上的猎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用过什么,临走前都要原封不动地补上,就算当时不便,以后也会记得。看——”

她走到旁边,挪开一块石板,下面是一个深坑,里面有半小袋米,几只碗,一小包盐,一块干硬的腊肉干。

沉烟望着,心中感慨交集。

“谢谢你,阿吉。”他真诚地说。“若不是你赶来,我肯定难逃一死。”

“谢什么。”阿吉将石板盖好,回到火堆旁坐下,“你也救了我,这是应该的。”

“是我连累了你,不然,你还在莫亚得好好的。”沉烟认真地说。

“我不认为是连累。”阿吉低声说,“都是命。”

两人均沉默了会儿。

“阿吉,你只有一个人吗?”沉烟问。

“是啊,”阿吉扬起充满稚气的小脸,淡淡道,“父母早就不在了。”

“和我一样。”沉烟说。

阿吉笑笑,神态自然流露出动人的天真。

“别在这待太久,等雪停了,你就走吧。”沉烟说。

“如果你烦,我走就是。”阿吉说,因窘迫,小脸通红。

“我不是烦,而是这里危险,他们可能找来。”沉烟解释。

“我不怕,”阿吉固执地说,“再说就这么离开,我也不放心。那晚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好吧,等我好些了,你再走。”沉烟妥协了。

“那现在你不赶我了吧?”阿吉高兴地说,“我会打猎,抓野兔什么的我都会。待会儿我就出去找找看,捕到兔子的话,就有肉汤喝啦。”

沉烟无奈地笑了。“你多大了?”

“十九岁,你呢?”

“二十岁。”

“那我喊你哥行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