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一) 那些让人心痛的往事之有那么一位老者1总有些记忆难以忘怀
我,一个普通平凡到了极致的人,一个小小的愤青,一个内心孤独患者,一个复杂矛盾理想化的中二青年。我认为自己有病,因为我感觉与这世界格格不入,我就像一个冷静的观察者,在每个日升日落的日子里,观察着这操蛋而又抽象的世界,总感觉这世界不太真实,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在疏导着这个世界,我就像一个裹在薄膜里的某种未知物质,在这个世界的真实与假象之间挣扎着,与世界无关,与自己无关。
伴随我生活至今最难解的一个问题就是,人死后,会变成什么呢,会有灵魂存在吗,他们存在于哪里,是在另外一个空间,还是就在我们身边呢。这个复杂且没有人能解答的问题让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极大的不真实感,而那种不真实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追溯我短短人生中驳杂的记忆,我也没有找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最明显的感觉到这种不真实感恐怕是在我人生第一次与死亡亲密接触的时候,当然,并不是我自己的死亡,毕竟,我还很年轻。
那是在我上高一的时候,那年,我十六岁。
岁月并没有从人的一生中度过,只是人以为岁月曾在自己身上停留。
高一那年,姥爷走了,“平静”中离去,因为彼时的他,已经说不出哪怕一个清晰的字眼。姥爷发病那年,我正上初一,某一天在吃午饭的时候妈妈接到了电话,急匆匆的赶往医院,大舅和二舅已经在病房里边了,妈妈去了就一直抹眼泪,而我那时也并不了解脑梗是个什么样的病,只以为是像睡多了头会痛一样。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姥爷显着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躯干和四肢都很僵硬,动作很颤很迟缓,表哥在床边握着姥爷的手,我在另一边握着,记忆里好像对于姥爷的手很陌生,好像从没这样握着他的手,小时候姥爷带我们去农村大集赶集,也是姥爷慢悠悠的前边走着,我们几个孩子一边玩一边跟着。我从没有过如此认真的看一看那双粗糙的手,像是磨砂纸一样,骨节很大,手背上依稀能看到一些老人斑,原来姥爷已经很老了。输液的那只手很凉,我想捂热,却怎么也捂不热,总是很凉。我想哭,好像也不是很想哭,像是脑袋打了麻药一样,昏昏沉沉的,讲不出话,姥爷木木的躺在床上,我木木的坐在床边。
天晴了,深秋的风也显得不那么冷冽。值得庆幸的是,发现及时,所以有很大希望可以恢复,只是需要很久的时间去疗养,锻炼。总归是个好消息。在一大家子的陪同下,姥爷回家了,已经可以半坐着了,也可以在家人的搀扶下慢慢的,一步步的向前挪动。不过吃饭的时候总止不住口水,一顿饭下来,姥爷很懊恼,我们看着姥爷既心酸又心疼。深冬了,姥爷不能再出院子溜达了,天气太冷了,只是在屋子里转圈圈。转眼月许时间过去了,年关将至,所有人的生活都变得格外忙碌,而我们这些小辈们都在忙着期末考试,大家的生活好像都回到了正规,老院里只有老两口在一天天的重复前边几十年的生活。这是一个不怎么开心却依然很热闹的一年。一如曾经的那些年,只不过这一年,并不算平安。
开春,冰河解冻,柳树抽芽,三月底的北方已经不再那么萧条,只是早晚的寒风依旧有些刺骨。有一天,一个格外晴朗的天气里,妈妈接到了一个电话,姥爷,摔倒了。其实已经有预兆了,只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是呀,一个一生好强的人,怎么会一直忍受自己在别人的搀扶下才能行走,尽管身体机能在慢慢恢复,可是姥爷等不及了,于是在那个清晨,姥姥正在做饭,姥爷自己偷溜下床,想要拄着拐棍自己锻炼,可也许是脚滑了一下,又或许两脚打了个绊,姥爷没站稳,一屁墩坐在地上。那天,天很晴朗,阳光很充足,照在身上很暖,那天以后,姥爷再也没有站起来,那天以后,一大家子人,再也没有了那样的一个晴天。
三年,姥爷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三年,身体越发消瘦,牙齿也慢慢脱落,随着时间的流逝,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啊呜啊的声音,每次回姥姥家的时候,都不敢去姥爷那屋,不敢看姥爷的样子,很多时候都很恍惚,不敢相信幽默风趣,乐观坚强的姥爷变成了现今的样子。时间不等人,我和哥哥们已经长大了,可再也没有听到过姥爷骄傲的声音说:“给我吃一口,不然不让你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