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顽抗
“师长，各位同袍，我们连下鹤山、新会、开平、四会、广宁，当然可喜可贺，但目前尚可喜的主力尚存，盘踞于新宁；耿继茂、李西凤、董应魁已派兵从南北两个方向攻打我们，这次虽然都被我们挫败，但以后肯定会卷土重来，必须早做准备。”
庄怀安高兴过后，分析了敌我双方的态势，又忧心忡忡起来，提醒道。
“庄支队长，你说的没错，我们要居安思危，做好准备，现在大家说说，我们该如何应对准备。”陈澈听了庄怀安的话，深以为然地道。
……
新宁县。
尚可喜在中军大营召集了幕僚尹象雍、都统姚运新、提督邵启宏、总兵汪上腾，商议军事。
“你们都听说消息了吧，明贼已攻下鹤山、新会、开平，并击退了广州府派出的援兵，攻占了四会、广宁，现在已尽有肇庆府之地，并把势力伸到了广州府。”尚可喜面无表情，冷冷地说道。
“听说了。”尹象雍、姚运新、邵启宏、汪上腾等人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知道，在尚可喜平静的表面之下，实际隐藏着惊涛骇浪。
“我们派往开平、新会的援兵，包括水师在内，全军覆没，现在你们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尚可喜扫了众人一眼，脸色仍然没有变化，说道。
尹象雍、姚运新、邵启宏、汪上腾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先接话。
“象雍，你先说说，我们还有多少人，对方又有多少人？”
尚可喜见众人不接话，也不动气，点了尹象雍的名说道。
“回王爷，我们目前陆师有八万人，其中汉八旗骑兵三千人，绿营兵一万六千人，杂兵六万一千人；水师三千人，大小战船七十三艘。
明贼方面，据我们掌握的信息，文安城的王贼变化不大，有士卒二万人，其中长年与我们作战的老兵五千人，杂兵一万五千人；肇庆府的陈贼则增长迅速，保守估计，有老兵四千人，杂兵至少二万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降兵，如新兴、德庆州、封川、开建等地，几乎没怎么抵抗就投了敌。
此外，明贼还组建了南海、西江两支水师，约有四千人，大小船只超百艘，西江口海战后人数少了些，但应该还有两三千人。”
尹象雍对此非常熟悉，迅速回答道。
“这么说来，明贼的实力已快接近我们了。”尚可喜终于皱起了眉头，以往明军实力远小于清军时，尚不能将之消灭，现在明贼已坐大，再要剿灭，短期内恐怕已不可能。
“是的。”尹象雍应道，他说的只是当前掌握的信息，明军攻占的地域宽广，实力只会日益增长。
“明贼既已坐大，且已隐隐将我们包围在这一隅之地，你们说，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尚可喜压着心头的火气，看向姚运新、邵启宏、汪上腾等人，问道。
“王爷，属下觉得，可从两方面着手，一是修书禀报朝廷，详细说明明贼在广东的为祸之烈，请朝廷发兵救援；二是我们集中全力，消灭王贼或陈贼一部，避免腹背受敌。”
都统姚运新想了一会，率先回答道。
“王爷，姚都统说得不错，眼下陈贼势大，我们又要围剿王贼，难以抽出主力应对，亟需禀报朝廷，争取朝廷派兵增援。
另外，我建议我们先行攻破王贼，王贼地狭人稠，几近弹尽粮绝，现在已是穷途末路，只要我们再全力一击，一定能将王贼消灭。”
提督邵启宏随即附和道，但他口中这么说，心里却没有底。
总兵汪上腾却没有那么快回应，他看了看都统姚运新、提督邵启宏，又看了看尚可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上腾，你有什么看法，说出来无妨。”尚可喜注意到了汪上腾的神态，问道。
“回王爷，属下不敢说。”汪上腾迟疑道，脸色十分纠结。
“说，恕你无罪。”尚可喜意识到汪上腾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异于常理，鼓励道。
“遵令！”
汪上腾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理了理思路，说道：
“王爷，姚都统、邵提督说的第一点我认同，现在陈贼势大，必须马上奏请朝廷派兵支援，但另一点我有不同的想法。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想着去打陈贼还是王贼，而是先想办法保全我们自己，我们现在已被陈贼从水陆四面包围，如果再拖延时间，不等陈贼积聚力量来进攻我们，我们就会因为弹尽粮绝陷入与王贼一样的处境。”
汪上腾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众人的身上，众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其实，他们自己听到新会陷落、水师战败的消息后，心中也隐隐有了这种感觉，只是不愿意去面对、不愿意去深思罢了。
“汪总兵，你说的也太过了，我们现在的兵马与陈贼相比，还处于优势，并且新宁城中储存有可供食用一年的粮草，只要广州或者朝廷发兵增援我们，我们可以反过来夹攻陈贼，让陈贼无处可逃。”
过了好一会儿，姚都统见众人仍然沉默，这才出口安慰众人道。
“姚都统，我也希望如你所说。”
汪上腾见尚可喜脸色阴沉下来，拱手应道。
但他心里却明白，姚运新所说的不过是一厢情愿，远的不说，近的西江口海战就是明例，尽管广州那边派了兵过来增援，但还不是一败涂地。
更何况，战场的胜败应立足于自身，哪能寄希望于援兵。
“上腾，你说的很不错，但此话只能局限于我们这里，万不可传扬出去，动摇我们的军心。如今正是危难之时，更需要我们奋勇杀敌，我们除了上奏朝廷请求增援外，还要设法消灭明贼。下面我们重点讨论，陈贼和王贼，我们先攻打哪一个。”
尚可喜沉思良久，心中终于下了决心，一锤定音说道。
“遵令！”汪上腾见尚可喜表明了态度，心中虽然有些想法，却也只能无奈服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