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罪孽：噩梦
虽然不惧怕西南边军，但执行完任务，将黄老爷一家屠尽后，回到客栈的醉月还是第一时间找到了夜宸，汇报了这次行动的意外情况。
“黑山营……”
夜宸回忆着黑山镇的地形。
黑山镇背靠着黑山，那是从十万大山延伸出来的铺日山脉的一座山峰。东北方向有一条夕落河，河水比较湍急，不适合行船，但渔家挺多的，所产的鱼鲜嫩肥美。
这地方……挺适合跑路的。不管是沿着夕落河顺流而下，还是潜入铺日山脉躲进十万大山，都可以很容易地甩开追杀的兵丁。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心存存有任何顾忌。
“早点儿休息吧，明天去找黑山镇的镇长聊聊，告诉他这里被天魔宗接管了……要是不配合就换个人。”
“好的。”
醉月躬身应答，看来尊上是看中这个镇子了。
当黑夜结束，晨曦破晓的时候，黄府宅院飘荡出淡淡的血腥味。有胆子大的走到门口朝里面看去，朱红的大门半开着，外院躺着好几具尸体。
“出人命啦！”
一声喊叫，惊动了镇上的差役。
一队五个差役壮着胆子走了进去，前后院子里都是尸体，没有一个活口。
镇山的太岁，黄家被灭门了！
差役连忙跑去报告给镇长。
因为黑山产矿，黑山镇就被提了半级，镇子的中间仿县衙建了个衙门，只有两进，所属缩水版的。
此时，镇长吕老爷正在和师爷汪辉在后院亭子里闲聊，听到差役的报告，吓的两股战战，手里的青瓷杯都差点儿掉在地上。
“这……这……这可怎么办啊？”
吕老爷一脸的惊恐慌乱。
黄家被屠已经是天大的祸事，更糟糕的是，回家探亲的黑山营的校官黄冲也死了。
自己怎么给西南边军交代，怎么交代啊！？
边军如边匪，那群匪类可不会顾及自己这个小小的镇长，一时怒气冲上来能把自己的脑袋给砍了。到时候……
吕老爷越想越害怕，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昏死过去。
待他重新清醒过来，看到自己的师爷跪在旁边，面前则站着一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
“你就是黑山镇的镇长？”醉月怀抱着刀，一脸冷漠地看着这位镇长大人。
“何方宵小，敢闯入衙门？”吕老爷被吓了一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色厉内荏地喝问。
“我是天魔宗的青木使醉月，这里被天魔宗接管了，你同意吗？”
吕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之前听说有武者以武犯禁，但也没有如此大胆啊，居然敢接管衙门？！
“你……你……”他指着醉月，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跪在旁边的师爷拼命地眨眼。
这位镇长老爷平日里不耐烦处理镇长的公务，全都推给了师爷，他压根不知道最近上了朝廷通缉榜的天魔宗。这种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恶人，哪儿是他们小小的黑山镇能够招惹的？
可惜吕老爷完全没注意到师爷的暗示，将心口的怒火压下，他扶了扶头上的乌纱帽，胆子又起来了，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喝道：“大胆的毛贼，敢私闯衙门，来人呐，给我……”
一道红光闪过，师爷眼睁睁看着老爷的人头落地，滚到了自己面前。
一时间，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瘫软在了地上。
“你是黑山镇的师爷？”
恶鬼一样的声音把师爷给惊醒，他连忙说道：“是，是，我是。”
“天魔宗要接手黑山镇，你同意吗？”
“同意，完全同意。”汪师爷连连叩头，“黑山镇父老乡亲时时刻刻盼着圣教降临，如今真的如愿……”
没功夫听这些没营养的恭维，醉月吩咐道：“你安排人手，把住镇子上的路口，从现在开始许进不许出。另外，如果有武者要进来，及时和天魔宗联系。”
“是，是。”
醉月想了想，应该没什么遗漏。完成任务，自己可以走了，至于怎么指挥差役，怎么封锁路口，怎么联络他们……这些琐事她也懒得管。
正好，自己这边也有个精通庶务的人，钱算。
把钱算介绍给汪师爷，醉月就走了。
汪师爷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
借着天魔宗的武力威慑，再加上钱算以摧骨手干脆利落解决了两个班头儿，隶属衙门的四十一个差役们都被镇住了，老老实实听从汪师爷的命令，把出入镇子的路口给封了。
“居然没出乱子。”
虽然离开了衙门，但醉月并没有回客栈。此时她站在镇子的主街上，看到的依然是人来人往，喊买喊卖，还挺热闹的。
黄家灭门，镇长被杀，出了这么大的事，普通人的生活还是依旧，最多在搬运黄家尸体的时候，大家都过去凑热闹。
“这就是麻木吗？”醉月喃喃自语。
“未必哦。”夜宸突兀地出现在她旁边，“不要只觉得自己思想境界高，把别人想的那么低级无趣。”
“那他们这是……”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夜宸反问了一句。
黄老爷身死，镇长被杀，包括那个探亲的校官死了，这些和他们这些普通人有什么关系？是税不用交了，还是劳役不用服了？
哪怕是改朝换代，普通人的生活可能会出现一些波折，但大体来看也就那么回事。既然如此，为何不乐呵一天算一天？
“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我？”醉月莫名有点儿心虚，“我怎么了？”
“你现在还在洗髓初期？”
“嗯，是的。”
醉月有些无奈，但并不是特别着急。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成为洗髓期的武者，她已经很满足了，接下来无非是用时间慢慢打磨熬炼，急也没用。
夜宸看了醉月一眼，没有说什么。
醉月是个武者，但不单纯是武者，她还是大自在天魔的信徒。信徒的能力除了自身的锻炼，很大程度上是来自于神灵的恩赐。只要取悦了大自在天魔，她完全可以快速提升实力，而不用像普通武者那般长时间打熬身体。
只不过，身为信徒，醉月对所供奉的神灵未免太不虔诚勤勉了。
这可不值得提倡。
当天夜里，醉月就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天魔宗圣地，但却被半埋在了地上。她还在奇怪草地上的青草怎么长的那么高，就听到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庞然大物走了过来，牛嘴一张，咬住了她的上半身，然后切割撕咬，将她从腰部活生生分成了两半。
承受腰斩的痛苦，醉月却没有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她的上半身还在牛嘴里，上下的牙齿如同磨盘，将她的身体切割磨碎，直到她的脑袋被咬破，脑浆崩裂才眼前一黑，结束了这一番痛苦绝望的经历。
但紧接着，她又发现自己的腿被埋在土里，还是沉闷脚步，又一次被活生生吃掉。
当天际泛起鱼肚白，醉月终于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后，整个精神都是呆滞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一点儿。
敲门声响起，唐紫推门进来，看到醉月一副坏掉的样子，惊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天魔……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