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園記（張鳳翼）

《灌園記》，呂天成《曲品》著錄，現存萬曆間金陵富春堂刻本（《古本戲曲叢刊初集》據以影印）、萬曆三十三年乙巳（一六〇五）茅彥徵重刻巾箱本（《美國哈佛大學哈佛燕京圖書館藏中文善本彙刊》第三六冊據以影印）、明末汲古閣原刻初印本、汲古閣刻《六十種曲》本。馮夢龍據以改編爲《新灌園》傳奇，參見本書卷四該條解題。

灌園小引

茅茹[1]

予童而嗜奇，栖心韻語，敢於聲律，稍窺一班。其半縻於公車業，私心未竟也。歲在閼逢執徐[2]，犬馬齒長矣。懷刺莫投，英雄氣短，老驥伏櫪，空懷千里之思。

適覽張伯起《灌園》一記，可知人生若轉蓬，榮枯聚散，天實有靈。緣是遂生欣戚，想終杲骨矣。樂將軍以一戰下齊七十餘城，反以讒去。王太傅抗疏批鱗，赤忠貫日，祗令魂迷芳樹，骨掩愚公。田世子貸力火攻，嗣基東海，人侈其雄，緬維埋名。太史園中，長蓑圓笠，插棘荷鋤時，屬何境界？至若裙釵慧眼，潛渡鵲橋，帝子皇英，兩諧連理，彼固有夙緣耶？若翁老不解事，猶譙責不休也，冤哉！伯起氏之嘔血於斯也，蓋自有深心歟？

嗟嗟！寒窗疏雨，皓魄驚秋。按節而歌，令人腸熱。伯起氏負才不羈，博綜典籍。間以駒隙之暇，勒成新響。豈曰鼓吹四筵耶？舌端隱隱現青蓮矣。試就辭壇而叩曰：“誰爲執牛耳者？”敢不共推伯起氏哉！予弟公美[3]，有同好焉，乃裒而附之剞劂氏。

七月旣望，茅茹仲連甫書於生花館[4]。

（《美國哈佛大學哈佛燕京圖書館藏中文善本彙刊》第三六冊影印明萬曆三十三年乙巳茅彥徵重刻巾箱本《齊世子灌園記》卷首）

[1] 茅茹：字仲連，室名生花館，歸安（今浙江湖州）人。生平未詳。

[2] 閼逢執徐：卽甲辰。該本卷三末刻有“萬曆乙巳年菊月梓於千里臺，不二道人雲津父校。”然則此甲辰當爲萬曆三十二年（一六〇四）。

[3] 公美：卽茅彥徵，字公美，歸安（今浙江湖州）人。生平未詳。

[4] 題署之後有陽文方章二枚：“仲連氏”、“生花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