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后山秋獮得騶虞(朱有燉)
《神后山秋獮得騶虞》,簡稱《獲騶虞》、《得騶虞》,《遠山堂劇品》著錄,現存明宣德間周藩原刻本,《奢摩他室曲叢》第二集據以重排。
神后山秋獮得騶虞傳奇引
闕名[1]
《書》不云乎?“作善,降之百祥。”又云:“國家之興,必有禎祥。”是皆感應之理,不期然而然者也。上古聖人,治致雍熙,皆有禎祥感應。若麒麟之在於苑囿,游於郊藪,鳳凰之巢於阿閣,舞於殿庭,若此者不一,惟其德化之所及。故《禮運》有云:“聖人在位,天不愛道,地不愛寶,則有禎祥現焉。”
乃今永樂甲申之歲,仲秋朔日,騶虞出於鈞州神后山之陽,州牧聞於藩府,卽上奏於朝,鶴駕親率護衛及近邑之民往觀之。越二日,至神后,遂令卒伍闖山而北上,設大籠於密林中,及於日午,尚未得覩。適有本土居民以瓜果獻者,捧盤置果。忽一青蛇,可長尺餘,綠背而丹腹,自果盤中出,蜿蜒而入草中。俄頃風雨驟至,天地陰晦。及晡,稍霽,而騶虞已入於籠中矣。將校歡呼,聲震山壑,遂扛捧於鶴駕前。形大若虎,白質玄文,尾長於身,性不猛烈。當時眾目快覩,叩首稱賀。予時侍從在彼,目覿此瑞,喜慶之情,何可云喻!
旣而鶴駕回國,乃親奉表及騶虞,自汴達淮,而貢於朝。遠邇聚觀,咸以聖德仁恩,廣敷海宇,雍煕之治,實隆三代,以垂萬萬年太平之世也。於是賜以藩府金敕重禮,樂章七奏,衛士三百,以嘉美焉。
予惟《騶虞》、《麟趾》之篇,詩人乃美文王之化,以聲於歌詠耳。今之詠騶虞者,詩詞文賦何啻千百,但以去古旣遠,欲以詩詞付之歌詠之聲,人莫能也。予因暇日,特以時曲,用其俗樂,櫽括詩詞之意,編作傳奇,使人歌之,以讚揚太平之盛事於萬一耳。故爲引。
永樂六年歲在戊子九月重陽日書。
(北京大學圖書館藏鈔本《傳奇引》)
附 得騶虞跋
吳梅
此劇亦古祥文字。以汴中神后山發現騶虞,由細民喬三報知州官,發兵秋獮,因得瑞獸,上獻藩府,進貢朝廷。劇情原無大勝人處,惟排場結構頗有可取。如第一折,喬三婦以淨角扮演,極詼諧之致。第二折秋獮,分五色軍隊,次第獻技,排場遂不冷落。第三折,用四探子演述打圍情狀,帶唱帶舞,結構又復生動。末以典樂官讚歎瑞應作結,立意亦髙。如此枯窘題目,能通體不懈,且寫得如火如荼,足見王之才大矣。
至劇詞亦樸質可喜。首折【混江龍】增句,“牛王廟裏”四語,並不協韻,元人原有此格,不足爲病。【油葫蘆】、【天下樂】二曲,語語絕倒,描寫醉態,非常靈動。【賺煞】云:“也不願髙官重爵,也不願精銀響鈔,只願得將俺一方民庶免差徭”,深得盛世良民情狀。此等亦頌揚語,第不似館閣文章之陳腐,讀之遂覺戛戛獨造。學者可悟作文之法也。通劇楔子亦有二處,此是誤。
霜厓。
(《奢摩他室曲叢》第二集《誠齋樂府跋》)
[1] 此文當爲朱有燉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