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年
潼山关。
临近人族与妖魔双方疆域分界线的边荒，是无边无际的荒野山林，葱郁而茂密。
在深山之中偶尔传出一两声渺远的野兽吼叫声，虽然隔着很远的距离依然震颤荒野，万木枝叶摇颤。
妖魔深境的方向有一位风尘仆仆的青年向着人族的边荒走来。
途径山道上，后头行来的人看见前方还有同伴，于是脚步加快几分赶了上来——那是一头小妖，本体大概是狸妖或者猫妖之类的。
“兄弟，你也去潜入人族之地吗？真是巧！”
那名其貌不扬的小妖上来便是与青年打招呼道，在边荒之地遇见也是一种缘分，遇见别的一同赶路的妖魔这头小妖心里也是极为欣喜。
又到了妖魔深境大量派遣妖魔细作蛰伏入人族地域的时候，许多来往边荒的妖魔大都有类似的任务。这头搭话的小妖半点不疑有他。
而它搭讪的这位赶路的青年，正是准备返回人族之地的燕封尘。他在妖魔深境，或者说在渊天堑禁地中已经待过了三年之久······
从渊天堑禁地中出来，他径直便是朝着人族地域返回。
那头小妖热络地与他交谈。燕封尘眼中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不留痕迹，道；
“我的确也是朝着人族边关而去的，不过不是潜入，而是返回。”
燕封尘说着，还认真地点点头。
然而对方眨眨眼睛，古怪地笑道；
“嗯嗯，我懂。像我们这种小妖，去到人族那边也是大多蛰伏于暗处，有极少量行走于人世间的也要求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地地道道的人族。哈哈，你说的不错，我们不是‘前往’，而是‘返回’——兄弟，你入戏很快嘛。嗯，我理解。”
人族境内有不少妖魔派来的细作，甚至暗中还扶持着一些不弱的势力。这并不奇怪，像燕封尘眼前这头小妖，可谓是其中最为渺小的存在，实力与出身都极为微弱，在蛰伏的妖魔中只能算是小鱼小虾。所以燕封尘没有多与对方计较。
燕封尘不理会，但长途漫漫这头小妖一路也跟着他行走，同快同慢。
一路上，对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我去的是东胜神朝西部的离州方向，你呢？你的任务是潜入哪里的？”小妖道。
“潜入哪里？呃，这个嘛，我打算暂时留在潼山关。”燕封尘随口道，想了想他向对方问道；“你说你要去西部的离州？你们在离州的据点是哪里，有多少妖魔潜入进来了？”
“嘿嘿，这个我可不能说。我们虽然都是潜入人族地域的妖魔，但各州各郡隶属的势力有所区分，还是不要彼此探清更多为好。免得一方暴露了，不小心遭遇到人族的强者，另外一方也跟着惹祸上身不是？”小妖道。
“你说的不错。”
燕封尘认真似的点头，忽然朝对方道；
“其实，我是人族，勉强也可以算是你口中的强者。”
小妖身躯一僵，愕愕然转过头，看着燕封尘脸上认真而郑重的事情，它咽了咽口水一转刚才轻松的语调，问道；
“你······你是人族？”
燕封尘体内的真气极为混乱，他若是有心掩饰，别人还真看不出他的气息是属于妖魔还是人族。至于化形人族外貌的手段，无论是修为高深，还是血脉非凡的妖魔也可以轻易做到，凭此可判断不了。
“你以为呢？”
燕封尘笑了两声，忽然身上涌现一股玄奥的波动，他徒步一脚一脚踏上虚空，然后不再理会也似地走向前方的高空中。
看到他的身影逐渐远离，那头小妖呆愕在原地。直到燕封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这时它忽然转身，飞也似的拔腿便是急奔，返回妖魔深境。大概这辈子，它是不想再来人族的地域，甚至连边荒也不敢靠近了吧？
那头小妖头也不回，坚定地逃回妖魔深境方向，同时嘴里还在碎碎念叨着；
“真是人族！？太恐怖了！这还没入人族之地呢，我在我们这边的边荒就暴露了！？”
······
对于如今的燕封尘来说，那头小妖实在算不了什么。长久以来，妖魔在人族地域蛰伏的不知有多少，这是仅靠一人无法改变和阻止的。人族与妖魔之间的争乱无休无止，这种情况也将持续下去。
燕封尘从妖魔深境历练中返回边荒，转眼已经过去了约莫三年之久。本来他想返回雪芦州北芦郡的燕家的，但在潼山关城中时他却是听闻不久后人族与妖魔两族年轻一辈的最强比拼——关乎两族气运之争的天武擂即将在边荒之地举行。
于是他暂时留了下来，捎了封信让人带回北芦郡的燕家。
城中的一间酒馆中，燕封尘独自坐在一个角落位置。论市井中消息流通最快之处无疑是吃饭的地方，而鱼龙混杂的酒馆中角落位置也是最适合探听别人说什么，而不用自己打扰的好位置。
人族与妖魔的天武擂十年一届，双方各自选出当代最强的五人出战。
擂台比武是两方代表依次上场，获胜者可继续留在擂台上向对方挑战，与斩妖盛会和斩人盛会的规则大抵相同。总之，最后一个留在擂台上的代表即是获胜的一方。
上一届的天武擂人族一方败得惨不忍睹。妖魔一方只出战了三人，就已经尽皆落败人族一方的五人获得胜利。
这一届，妖魔一方的青年俊杰实力更强！
周围人的交谈和议论声纷攘而嘈乱，燕封尘心里也在思量着——
“妖魔中那位当代第一的妖公子会来，另外四人亦是神秘莫测，毫无消息······而人族的出战代表，有三人是圣武宫中所选出来的天才？”
既然身在边荒之地，也不妨前去观战一番。天武擂天武擂，人族与妖魔两方这一代的最强英杰么，正好可以见识见识。
燕封尘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伙计，结账。”
他拿出银子放到桌上。
“······好嘞，客人您慢走——！”